第153章 玲瓏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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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話一說,幾個老爺子對蘇淵印象大好,對方也是國家級工藝大師,同輩之交,地位絲毫不差。
    更何況人家才二十多歲,簡直前途無量,雖然刀劍隻是小眾門類,但能讓小鬼子和老毛子刮目相看,絕對不簡單。
    別看幾個人號稱青瓷大師,其實也就徐福興和毛正聰兩個人勉強能得到收藏家的認可而已。巔峰之作拍賣破五十萬大關,超出工藝品,達到藝術品的最低標準。
    毛正聰更蘇淵關係最好,擺擺手道:“哎,這話不敢當,要知道你可是隨便一把劍幾百萬美元,甚至有錢都買不到,我們幾個老家夥羨慕嫉妒恨啊!”
    氣氛很快融洽,大家有說有笑,蘇淵表現的彬彬有禮,以晚輩自居,謙遜的態度讓幾個老人十分舒服。
    這就叫什麽?
    有本事,還沒脾氣。
    上等人!
    當然蘇淵也是真心實意結交幾個前輩,既然要玩瓷器,就算有金手指也不能單打獨鬥。畢竟不是從小研究的刀劍,很多東西都要重新學習。
    現在的他逐漸收起鋒芒,如同龍淵入鞘,心態平和淡定。在他看來刀劍領域已是過去,繼續勇猛精進,在新領域打開一片天才是真正強者。
    中午蘇淵做東,請幾個前輩吃飯,最後送上小禮物,賓主盡歡,留下聯係方式。
    回到作坊,開始研究新技能,拿起鋒利的修坯刀,福如心至,在指尖上下翻飛,靈動之極。
    玲瓏瓷,四大名瓷之一,在薄如蟬翼的胎壁上通過修坯,雕鏤出許多有規則的玲瓏眼,燒成後這些洞眼成半透明的亮孔,十分美觀,玲瓏的本義就是靈巧,明徹、剔透。
    《飲流齋說瓷》記載:素瓷甚薄,雕花紋而映出青色者謂之影青鏤花,而兩麵洞透者謂之玲瓏瓷。
    先在生坯上按圖案設計花形,鏤刻一個個小米孔,使之兩壁洞透,有如扇扇小窗。然後糊上特製的透明釉,就像窗戶糊紙一樣。再通體施釉,經過焙燒,鏤花處明徹透亮,不洞不漏。
    透光米粒狀孔眼,叫做米花。在島國稱為螢手,當年震驚海外,堪稱絕世奇珍。
    雕玲瓏最講究刀法,要在薄如蟬翼的素胎上鏤雕花紋,可謂難比登天。最經典作品乃青花玲瓏瓷,釉麵白中泛青,料色幽靚雅致,玲瓏碧綠透明,釉中有釉,花中有花,相互襯托,相映生輝。
    對著陽光照看時,可以看見瓷體上星星點點象米粒般的透明圓眼,象珍珠一樣明亮,似寶石一樣耀眼。
    相傳宋朝景德鎮有對青年,男的叫寧龍,女的叫巧姑,父母都死得早,孤男幼女,相依為命。十二三歲的時候,就到專為皇帝燒造禦瓷的禦窯裏當童工。
    受盡監工首領的欺侮壓迫,拳打鞭抽是家常便飯,監工首領欺侮巧姑,寧龍就挺身維護,寧願自己挨打,不讓巧姑受苦。
    在家裏寧龍挑水劈柴,巧姑燒飯洗衣。一個做坯,一個畫坯,慢慢成為禦窯有名的好把式。寧龍做出的瓷坯,光潔無瑕。巧姑畫出的坯件,更是巧奪天工,栩栩如生,繪花勝似花,芙蓉出水翠欲滴;畫鳥賽真鳥,鶯喉婉轉猶如歌。
    巧姑出落得就像盛開的牡丹,被惡霸郝老二看中,心生毒計,派幾個禦窯監工把寧龍抓走。限他在百日內燒造出一千二百套青龍茶具進貢,事成之後,自有重賞,如敢違抗,人頭落地。
    寧龍被關,心裏惦念著巧姑,知道凶多吉少,唯一希望是早日做成瓷坯。眼睛熬紅,背脊累彎,雙手凍裂,可一想到巧姑,就精神倍增,拚死拚活也舍不得休息。
    瓷坯終於完成,郝老二見居然如期做成一千二百套瓷坯,為霸占巧姑,偷偷把毒藥放在飯裏,活活毒死寧龍。
    巧姑知道愛人是被郝老二害死,要為寧龍報仇。偷襲打瞎對方一隻眼睛,郝老二沒辦法,隻好叫人將巧姑關進寧龍做坯的屋子,逼著把做好的一千二百套瓷坯畫好。
    巧姑看著寧龍生前做成的瓷坯,心中悲痛如刀割,嘴裏不停地呼喚著寧龍的名字,淚水一滴一滴地落在瓷坯上。
    最後一把火燒死自己和仇人,在廢墟上挖出許許多多的青花瓷,件件晶瑩透亮。奇怪的是,瓷器上出現一個個象珍珠一樣明亮,象寶石一樣耀眼的透明圓眼。
    因為寧龍的音近玲瓏,從此景德鎮窯工都把這種瓷器叫做玲瓏瓷,流芳千古,堪稱絕技。
    蘇淵拿出利坯刀,把普通素胎用水打濕,放在旋轉台上,用腳控製速度,練習手感。
    隨著速度越來越快,不停感知刀和素胎之間的摩擦,粉末大量掉落,胎越來越薄,難度越來越大。
    一點五厘米……一點二……零點九……零點八……
    玲瓏瓷之所以流芳百世,一是靠薄如蟬翼的胎,二就是靠失傳已久的玲瓏刀法,兩者疊加,難比登天。
    閉上眼睛,用手摸著素胎,感知薄厚,回想剛才力度和手感,突然腳下一踩,轉盤再次慢慢旋轉,全神貫注,開始挑戰極限。
    隨著旋轉,下刀如蜻蜓點水,多一秒遲疑就會前功盡棄。很多時候隻能暫時停下,調整角度,尋找下一步入刀位置。
    畢竟是幾十年日積月累,就算通過係統得到技能,也不是一朝一夕能融會貫通,需要持之以恒的努力練習。
    零點七,
    零點六,
    不好,破了!
    就在蘇淵漸入佳境的時候,突然手一抖,暗道不好,果然因為力度沒有掌握好,直接導致素胎破損,宣布失敗。
    搖搖頭,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粉末,外行看熱鬧,在旁邊看別人舉重若輕,行雲流水,好像完成作品很簡單的樣子。
    可真輪到自己上手,才知道其中蘊含的難度之大,高手之間隻有零點零幾的差距,有可能就是一輩子也逾越的鴻溝。
    收拾幹淨,洗澡休息,多年失敗已經練就一顆平常心。對於匠人來說,失敗比家常便飯還正常,成功反而需要長期積累,甚至有時候還要老天爺賞臉幫忙才行。
    聽毛正聰說,就算在景德鎮,利坯能修到零點七以內的高手屈指可數,現在各種高科技橫行,很多人早就放棄傳統手藝,選擇精密機械操作。
    老一輩匠人能吃苦,可現在的孩子不管天賦如何,能吃苦的已經鳳毛麟角,更不用說十年如一日的沉下心練習刀法,整天跟泥土打交道,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