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狐入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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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醒?”一聲如玉珠落地般清澈的嗓音傳來,嗯……這人聲音真好聽,她微眯雙眸,偷偷一瞥,隻能看到頭頂上紫色床幔。
“主子,她還未醒來,大夫說身體無礙,隻是在昏睡而已。”一個聲音低沉的女子在回話。
“裴英,你把這藥丸讓她服下再說。”
床上的人兒聽出了他聲音中的狡猾,擔心是毒藥,不敢再裝睡,隻得慢慢睜開眼睛,聲音故作疲憊的問“我……這是在哪?”
“肯醒了?”
洛黎支著身子坐了起來,發力時才覺察到右腿處在隱隱作痛。她目光落在了正在品茶的某人那兒,此人身著紫袍,麵容似乎有些蒼白,茶的熱氣讓她略微看不太清。
“我……在哪?”她睡得頭有些暈,低頭一看自己竟然隻穿了一襲中衣,中衣裏涼嗖嗖的,束胸也沒了!嚇得她趕緊把被子遮住胸脯。
莫不是……
還沒等她開始胡思亂想,床榻旁邊的女子先回答了她。
“沐王府。”
沐王府!洛黎心頭一顫,這沐王就是那出生時嘴裏含著金勺子的祁皇第六個兒子。據說此人出生時紫氣東來,洛水河畔萬魚歡躍,連那城邊林子裏鮮見的野獸都反常出沒,可以說是天定的太子。隻可惜不知這祁皇抽什麽風,在皇子年幼之時就將他送去了東海之濱的仙門之首——白宗,一去便是十多年。今年六皇子就要年滿加冠,祁皇可能又想到了自己這個天定的太子,便在去年從東海之濱將他詔了回來,在王都建府封了一個正六品的巡查院分院主事來做。
王州巡查院主事,此官銜看著要比其他州的巡查院管轄範圍大,但其實平日裏就是處理一些王城內的雞鳴狗盜、工商管理的事情,王州的的大案件基本都通過刑院直接處理。不過倒是體現了皇帝的一片苦心,皇子自幼在外,皇城裏的達官貴人雖不認識幾個,但卻能通過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去結交一些達官貴人。
據說這沐王體質極差,被送到東海之濱用求仙之法穩住性命,搞的整個人不食煙火,年及加冠,連個妾房通室都沒有,故此有傳聞,此人好男風。
要說這些故事她是怎麽知道的?坊市茶樓裏的說書人自皇子去年回王都後,便將這些皇家的事編排成故事娛樂大眾。
洛黎眉頭一皺,瞧了眼麵前這位叫“裴英”的女子。此女身材修長結實,身著青色交領窄袖戎服,腰係白玉饕餮青銅紋腰帶,腳踩玄色皮靴,頭發用玉簪束起,五官分明,英氣逼人,右手握著劍鞘,左手拿著一個小藥瓶。
小人瞧見那藥瓶,心裏一緊,杏眼溜溜一轉,事到如今,隻能硬著頭皮,裝!
“嗯?小女不知為何身在此處。”她一臉茫然地問。
茶案旁那個端著茶杯的男子劍眉輕挑,姿態高雅,不緊不慢地喝了一口茶,從容地說“這位姑娘,是裴英救了你,你前日落水了。”細長蒼白的手指有意無意的在茶杯口劃著,似乎在走神。
“多謝姑娘相救,小女在此一拜。”說著她就跪在床榻上煞有其事地拜了前麵的女子。
“既然裴英救了你,你當如何回報?”
“既然裴姑娘心善搭救與我,便應該本著善心,不應索求,這救人的事情,一旦追著被救的人去索要報仇,那就有些俗了,不是嗎?不過小女自然是感謝裴姑娘的搭救之恩,小女如今落水遇難,身上財物都沒了,不如我回家去拿,然後把銀票送到王府?”
英氣的女子並未說話,身後男子似乎是失去了耐性,厲聲道“前日高麗皇子掀翻了文林街上的藏寶閣,本王受命親自督辦,可知本王查到什麽?”
這人就是那個病秧子斷袖——沐王?!這人是不是有病,總反問我幹什麽?洛黎本想冷笑一番,卻奈何現在的情況,不許她多言,隻得作罷。
她一副小媳婦的樣子,跪坐在床榻上,清眸低垂,不做聲。
沐王見她不言語,繼續說道“那皇子前幾日進獻父皇一張《東山仕女圖》,隻可惜,是贗品,而這仕女圖,高麗皇子說是在聚寶閣用《百鶴圖》與一名姓羅的公子交換而來,你可認識這名羅公子,羅離?”
“小女不知。”洛黎糯糯道。
沐王冷笑道“不知?那你可知道什麽叫欺君之罪?”
在男子的示意下,裴英從懷中掏出一個布袋,扔到了洛黎麵前。
洛黎怔了一下,這布袋裏裝的不是別的,正是她化名羅離的印章!
“不知王爺需要小女做什麽?”
“你倒識時務,告訴本王,你叫什麽。”
洛黎從來都不吃這一套,你想命令本姑娘,做夢去吧!心裏雖然萬馬奔騰,可麵上,卻隻能低微的回道“小女姓羅單名依,化名羅離實屬無奈之舉……”說罷,她歎了口氣,做出楚楚可憐的樣子說“如今我未在牢房,可見小女對王爺還有用,隻是不知是何用?”
一副小家碧玉的姿態,做的十足。
“羅依?”男子微怒,把手中茶杯重重落在桌上,“油嘴滑舌,滿口謊話!”
她正想著怎麽糊弄過去的時候,男子冷冷道“你在這裏好好想想怎麽回答本王。裴英,你派人在門口看好。”說著,他便和這個英姿颯爽的女子一前一後出去了。
“呼……終於走了。”她輕歎,環視四周。她這睡得沒天沒夜的都不知現在什麽時辰。她不知園中人武功深淺,不敢貿然逃跑。洛黎伸了個懶腰,查看了下右腿傷痛處,淤青,還有些浮腫,並不礙事。
她剛下床準備去拿杯水喝,突然推門進來了幾個丫鬟,端著衣物和飯菜,為首的見到她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姑娘,奴婢叫園沁,是王爺安排過來伺候姑娘的。這些衣物是王爺給姑娘準備的,如果有缺的,姑娘直接和奴婢言語就好。”
洛黎揮了揮手,示意讓她們下去。婢女把衣物放好,都出去了,唯獨剩下剛剛那個為首的姑娘,園沁。
“你這麽沒眼色?不是讓你出去麽?出去!”洛黎沒好氣的說。
“姑娘,奴婢並非沒有腦子。”園沁不緊不慢地說。
“那還在這待著幹什麽?還不快出去?”洛黎瞪著眼前的婢女,拿起手旁的茶杯就要扔過去的樣子,園沁見狀趕緊跑了出去。
此時王府的花園回廊處,沐王若有所思盯著院子裏要敗落的紫藤,自言自語般地說“腦子夠機靈,輕功不錯,勉強算得上口齒伶俐……”
“主子,那還需要屬下去接觸徽州的卞畫師嗎?”
“不必了,單憑她畫的那張可以以假亂真的《東山仕女圖》就足矣證明實力。”
“可這姑娘一看就不好控製,並且來曆不明。屬下擔心,她會壞了主子的事。”
“本王自有辦法。”
“是,屬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