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設計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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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當家的!不好啦!有人來踢山門啦!”

    “嘭”的一聲巨響,正堂的門被人大力撞開,緊接著,是陳二狗連滾帶爬的闖進來的身影,伴隨著驚慌失措的喊聲。

    而他口裏的大當家此刻正懶洋洋的坐在上首,摟著寨裏的娘們打情罵俏,玩的不亦樂乎。

    “什麽人敢來踢我黑風寨的山門?”被打斷興致的虎大慶從女人白嫩的胸脯上抬起頭,滿臉絡腮胡子,凶氣畢露的道。

    “不知道啊!”陳二狗抹著額汗,氣喘籲籲道:“來人,太厲害了!又會使暗器,又會使毒!兄弟們,都都,擋不住啊!”

    虎大慶皺起濃眉,啐了一聲“一群廢物!”,提起架在座邊的九環大刀,怒道:“我黑風寨立寨十年之久,連官府都不敢來剿!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敢來捋虎須!”

    說罷,大刀一耍就衝出門外。不料轉眼間,虎大慶就比去時更快的速度被踢回堂內,撞翻了堂上的桌椅。

    隨著“叮呤咣啷”東西倒地的聲響和女人的尖叫聲,一個身穿紅衣的俊美少年步了進來。

    “還道是多厲害的山匪呢!沒想到這麽不堪一擊!”

    少年一臉嫌棄的掃視著主堂,見這個十裏八鄉傳的最凶的黑風寨就如土雞瓦狗一般,盡是烏合之眾,不由撇了撇嘴。

    真是浪費了他的毒粉和暗器!

    “你,你是何人?”虎大慶嘔出一口鮮血,艱難的從一片狼藉中爬起來,驚駭不已的問道。

    隻是一腳就將他踢的內傷,這少年絕不是普通人!

    “我?”少年挑了挑眉,如玉雕琢的臉上忽然漾起大大的笑容,“你可知‘日出東方,月鎖大江’?”

    話音一落,虎大慶就瞪圓了雙目,難以置信道:“你,你是日月神教的人!”

    那滿是忌憚和畏懼的神色令常兮十分滿意,嗯哼一聲,如閑庭信步般走上台階,在那鋪著虎皮的王座上迤迤然坐下,還悠閑的翹起二郎腿,抓起憑幾上的酒壺,對著壺嘴飲了一大口酒。

    見那少年如入無人之境般悠閑自在,虎大慶的臉好似浸了染缸,五顏六色的,好不難看。

    那日月神教早在十六年前就被正道門派聯合剿滅了,可他知道還有一些魔教餘孽在隱姓埋名的苟活著,妄圖死灰複燃。現下,有人敢拿魔教的名頭出來生事,那絕對是不怕死的狠人!怎麽說,都不是他一介山匪能對付的了的!再加上魔教那動輒滅人滿門的殘酷行徑,由不得他不小心翼翼。

    思及此,虎大慶不再爭強好勝,直接雙膝跪地,磕頭求饒道:“大人!小的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您,還請您大人大量,原諒小的!您想要什麽,盡管拿去,隻求您能饒了這寨中上上下下百十口人命!”

    好漢不吃眼前虧,隻要這寨中的弟兄們都還在,錢財什麽時候不能取?

    陳二狗目瞪口呆的看著大當家像狗一樣,匍匐在地祈求生路,不由怒從心來,“大當家的!您跟他廢什麽話!他傷了咱們那麽多弟兄,還不一刀砍死他!”

    “砍你個槌球!”虎大慶一聽這話,唬得三魂丟了七魄,連忙跳起來,踹了陳二狗膝窩一腳,又摁著他的頭狠狠磕在地上。

    “大人!這娃腦子缺根筋,口無遮攔的,您千萬別介意啊!”賠笑的說完,虎大慶使勁壓著陳二狗的脖頸,讓他結結實實的磕了幾個響頭。

    這沒眼力勁的小子!不知道他家老大打不過人家嗎?為了逞一時之氣而丟了性命,那是傻子才幹的事!

    “行了行了!”常兮皺眉吐出嘴裏辛辣的糙酒,將酒壺一扔,不耐煩道:“什麽破酒一點都不好喝,你們還在那唧唧歪歪的,吵死個人!”

    聞言,虎大慶立馬噤聲,如落水鵪鶉般瑟瑟發抖的跪在原地,靜待處置。

    常兮起身伸了個懶腰,揚起下巴倨傲的問:“你就是黑風寨的當家?叫什麽名?”

    “小的虎大慶。”虎大慶低頭恭敬回道。

    “名字不錯……”常兮抖了抖衣袍,緩步走到虎大慶麵前,抬起右腳,囂張的踏在他肩膀上俯身笑道:“那我就叫你小虎了。今兒個我來,是想要你們陪我演一出戲,戲演好了,我就既往不咎。若是不願配合……”

    常兮右手一翻,虎大慶還沒看清動作,就見身邊的陳二狗臉上青筋暴突,四肢如過電般劇烈抖動,喉嚨“格愣”幾聲,就口吐白沫,倒地而亡。

    不過兩個呼吸間,一個大活人就這麽死了!還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虎大慶看的毛骨悚然,膽寒不已。

    “……下場就和他一樣。”

    輕飄飄的話語落下,虎大慶立時汗如雨下,戰戰兢兢回道:“大人要做什麽盡管吩咐,小的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

    酉時一刻,無名崖。

    向西山下墜的金烏噴吐出最後一縷霞光,將天際渲染出一副變幻無窮的豔麗畫卷,可惜,在山崖上的兩人,一人假寐,另一人坐立難安,以至於如斯美景落入無人欣賞的尷尬境地。

    “大人?大人?”

    唯唯諾諾的聲音打攪了常兮的小憩,他伸手掀起蓋在臉上的薄紗,一雙寒星般的眸子看了過去,其間明顯有著被打擾安眠的不悅。

    虎大慶額頭冒出冷汗,結結巴巴的道:“那個,大人,您要等的人,來了……”

    若不是親眼所見,虎大慶從不知道這世上還有這麽詭譎的功夫。

    明明是一個豐神俊秀的少年,進了一下屋子,出來就變成一個嬌滴滴的柔弱美人,還是那種讓周圍盡失顏色的美!

    若不是被那狠辣手段所震懾,虎大慶早就色心大發撲上去了,可惜這世上,總有比美色還重要的,比如,他的小命……

    沒理會山匪神色裏隱含的癡迷,常兮兩眼一眯,偏頭望去。山崖下,一匹烏孫大馬沿著蜿蜒的山道疾馳而來。

    那馬上坐著的白衣男子正是他此行要等的人,問劍山莊的少主,君慕辰!

    這人真是有夠慢的,害他從未時等到現在,已然饑腸轆轆!

    常兮不滿的撇嘴,從躺的樹杈上跳下,活動了下有些僵硬的四肢,再低頭查看自己。裙子沒問題,假胸也沒掉,還有鞋子,嗯,踢掉一隻吧!這樣會更逼真點。

    常兮忍痛將腳放在碎石地上狠狠摩擦,見出血了,才道:“可以了,開演吧!”

    虎大慶聞言,想起體內潛伏的劇毒,心一橫,獰笑道:“嘿嘿,小美人兒,你逃不掉了!還是乖乖跟著大爺走吧!”

    常兮神色驚惶,往崖頭邊退邊尖叫道:“你滾開!再過來我就跳下去!死也不會讓你得逞!”

    “小美人,跳下去可是會摔成一灘肉泥哦!不如跟著爺,爺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比你投靠遠親,寄人籬下可要強多了!”虎大慶不為所動,步步緊逼。

    常兮緩緩後退,眼角餘光瞥見白影就快馳到他的下方,計算了方位後他吼了一句:“你休想!”就直接跳下。

    君慕辰正快馬加鞭的趕路,忽然聽得頭頂一聲尖叫,抬頭一看,見一綠裙女子自山崖墜下,若是不救,必死無疑。

    他目光一凝,右手一拍馬鞍,縱身躍起,在山壁上飛踏兩步,雙手一伸,穩穩接過了那墜崖女子。

    女子烏發如黛,膚如凝脂,眉如遠山,雙眸因害怕而緊緊閉著,纖長的睫毛似弱不禁風的蝶翼,顫動不已,在發現自己被人接住時,她睜開了眼。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啊!

    蒙了一層水霧的雙眸似含情的秋水,定定的看著他,紅潤的雙唇微啟,吐出意猶未盡的兩個字:“郎君……”之後兩眼一閉,暈了過去。

    君慕辰眼裏閃過一抹驚豔,落地後抬眼看那山崖頂上,一麵貌凶惡之徒隻露了一下頭就不見人影。

    想是逃走了。

    再低頭看懷中的女子,嬌弱的好似風中拂柳,卻不知因何被人逼得跳崖輕生。

    他眉頭微蹙,將女子放在山道邊的草地上,輕拍女子的臉頰,試圖喚醒女子。

    “姑娘?姑娘?”

    喚了幾聲都不見反應,君慕辰隻好低聲說了句:“得罪了。”就伸手去掐女子的人中。

    常兮在裝昏迷中,不料對方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掐的力道是又狠又重。

    再裝就不合情理了,常兮隻得嚶嚀一聲,醒了過來。

    “我,我死了嗎?”捏著嗓子,常兮虛弱無比的道。

    “姑娘,你沒死。”耳邊響起悅耳的男音,似清風朗月,淡逸高雅。

    常兮眸光一動,偏頭看了過去。

    暮色下,男子麵容俊逸,長眉入鬢,眼似辰星,鼻若懸膽,唇若塗脂,端得是龍章鳳姿,氣韻天成。

    無怪乎會成為“風花雪月”四郎君之首的月郎君!生的一副好相貌!

    常兮暗讚一聲,柔柔弱弱的問:“是公子救了我?”

    君慕辰點頭,扶起常兮問道:“姑娘為何跳崖?”

    常兮愣了一下,隨後紅了雙眼,低泣起來,“家父乃一介商賈,在徐州經營米糧生意,不料年前感染重病,藥石罔救,不幸病逝。小女子在徐州無依無靠,便與家仆一道去往定州投奔母族,怎知途中遇見山匪劫道,家仆們都被殘忍殺害,而我,被阿嬤掩護著逃出來,卻慌不擇路,被那惡匪逼上絕路,若不跳崖,我,我定會……”

    斷斷續續的話還未說完,她便哽咽起來。

    君慕辰暗歎一聲,知道那女子被捉住後會是什麽下場,遂也不多問,禮道:“在下君慕辰,乃問劍山莊之人。若不嫌棄,便由我護送姑娘到附近的城鎮,屆時,姑娘再好生打算之後該當如何。”

    常兮聞言,連忙擦去淚水,低聲謝道:“原來是君公子!小女子還未謝過公子的救命之恩……”

    她邊說邊站起身想要施禮,然而腳剛觸地,就一聲痛呼跌進君慕辰懷裏。

    君慕辰猝不及防下抱了個滿懷,女子香甜的氣息闖入鼻中,身體驀然一熱,連帶著心率也亂了一拍,他忙扶起她,沉問:“可是哪裏受傷?”

    常兮麵染雙霞,低聲囁嚅道:“我的腳……”

    君慕辰垂眸一看,隻見女子右腳的鞋子不翼而飛,光裸的纖足沾滿了泥土與血絲,與那白皙的膚色形成鮮明的對比。

    君慕辰一見之下,心神不由一蕩,仿佛忘記四周般隻定定的看著。

    常兮見身上的迷情香起了作用,嘴角一勾,捏著嗓子問:“公子?公子,你怎麽了?”

    君慕辰被喚回神誌,對自己剛才的異樣皺起眉頭。

    常兮見他麵色不愉,小心翼翼的問:“公子,可是小女子給您添麻煩了?”

    君慕辰搖頭淡道:“天色已晚,距離下個城鎮還有不短的路程。姑娘既受了傷,還是趕緊上馬,我帶姑娘前去醫治。”

    其實這點小傷他可以代為醫治,隻是男女授受不親,總不能讓他一個大男人去握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的腳,就算荒郊野嶺的沒人看見,終歸是壞了女子的清譽。

    見那人態度冷淡,常兮眉毛一挑,沒想到這人心誌倒是堅定,這麽快就抵禦了迷情香的作用。

    不過不急,這一路上還有許多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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