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三眼神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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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嫦娥一個人喝完了從前她和瑤姬兩個人的量,難得竟然真的有些醉了。

    楊戩已經趴在桌上了,露出半張臉,脖子上掛著的墜子是從前瑤姬的。從這個角度看去,他和瑤姬真的很像。她在凡間聽人說,女兒肖父,兒子肖母。

    她細細端詳著,不知不覺起身站在他旁邊,手放在他臉上。她的手總是微涼,像是上好的玉石。

    緊閉的眼睫突然微顫,像是受驚的蝴蝶,撲閃著翅膀。

    這雙眼要是睜開,就更像了。嫦娥想。瑤姬眉宇間帶著三分英氣,一雙眼看去似是溫和,實則暗含鋒芒。

    嫦娥其實感情很淡漠,讓人一眼看去覺得清冷,相處後,自以為外冷內熱。然而,瑤姬用了幾千年才讓她心中有她。

    她固然喜歡楊戩,但是,這喜歡有多深呢?又有多少是因為他是故人之子呢?這些喜歡中又有多少是被動承受的呢?

    真要論起來,也許玉兔在她心裏的地位都要高一些。

    感情的淡漠,實非她所願,似乎冥冥之中不允許她總有那些熱烈的感情。嫦娥目光穿過重重雲幕,仿佛看到了閉眼的天道。

    生來便是太陰之主,她的命與太陰星相連,太陰星受她影響,她又何嚐沒有受到太陰星的影響呢?

    她放任楊戩的感情,也是在放任自己,想知道他能做到的哪一步,她的感情又能到哪一步。

    本來以為日後朝夕相處,天長日久,感情總會有的,隻是,他似乎不願意拋棄凡間那些。她也不勉強,既不失望,也無悲傷。

    天上一日,人間一年。嫦娥把楊戩安置好,自己也有些頭暈,隻是她不願躺著。歪著腦袋,想了想,在穹門前變了個吊床出來。

    軟綿綿的雲朵,躺在上麵更加昏昏欲睡。自成仙以來就沒有感覺到困意,難得的瞌睡,闔眼放任自己沉沉睡去。

    整個廣寒宮一片靜謐,玉兔趴在她懷裏動也不動,乖巧地窩成一團。

    日升月落不知幾回,先醒來的卻是楊戩。

    一睜眼他就知道這是什麽地方,畢竟他曾在這裏修養過一段時間。下意識地放輕腳步,不遠處是還沒醒過來的嫦娥。

    她這樣安靜地睡著的樣子,眉眼都柔和下來,嘴角是淡淡的笑容,周身的氣質都溫和許多,讓人更忍不住想要親近。

    他走到跟前,招來一朵雲,與她的並排著,學著她的樣子躺上去。一眼看去,兩人躺在一張床上一樣。

    楊戩忍不住地想要笑,眉眼彎彎,唇角勾成好看的弧度。

    這樣兩個盛世美顏的人躺在一起,真是格外的養顏,完全滿足了顏狗對顏值嗯追求啊。這樣美好的時刻真應該記下來才好。

    隨手從穹門掛起來的珠簾上摘下一粒珠子,指尖白光閃過,有什麽注入這珠子裏,原本透明的珠子上映著兩人此刻的模樣。這是一個小法術,可以把某個場景用某種介質保存下來。

    想了想,以神力匯成一根銀白的絲線,穿過珠子,將它綁在自己的頭發上。透明的小珠子在黑發中若隱若現,更添了兩分少年的活力。

    嫦娥還沒有要醒的跡象,睡得安詳靜謐,不知是不是夢到了什麽,笑容似乎深了些,讓楊戩生出好奇的心思。

    他便支著手臂撐著額頭,雙目含情,脈脈看著她。心上人不管什麽樣子,都看不夠。

    自幼時就在心中種下的種子,在第一次見到她時悄悄地萌動,在廣寒宮再次見麵,那顆種子不知不覺開始生根發芽……

    看著她,不知不覺時間飛快,楊嬋來過廣寒宮一次,兩人隨意聊了幾句。說到天庭似乎有招安的想法,這些日子卷簾大將和太白輪流著下去遊說工作。

    楊戩看了眼安睡的嫦娥,臉上愛意流露,說的話卻沒什麽溫度:“楊戩高攀不起。”

    就是楊戩不說,她也知道他的想法。隻是這一次,天庭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玉鼎嚷嚷著“陰謀”,楊嬋才說與他聽。

    “隻怕他們使些陰謀詭計。”楊嬋歎口氣。

    楊戩沉默,如今他們兄妹二人擁有的力量讓天庭忌憚,天庭自然想要招安。三妹太單純,要是他們耍些陰謀詭計隻怕招架不來。

    心裏擔心,收回視線,“我過兩日就回去,你不必擔心。”

    有二哥在,楊嬋自然安心下來。這些年有二哥遮風擋雨,突然間隻身一人麵對天庭的人,確實有些無措。二哥回去就太好了。

    她笑道:“有二哥在我就什麽都不怕了。”

    楊戩伸手摸摸她的頭,認真地打量。這些年東奔西走,四處流離,三妹長大了,懂事了,如今已經能到他的肩膀了。不過在他眼裏,她永遠是幼時那個拉著他的衣擺求他把小鳥送回樹上的三妹。

    兄妹間的溫情,似乎又回到了從前無憂無慮的時光。

    楊戩說要回去,就不隻是說說,本意是等嫦娥醒了就回去,然而嫦娥也不知到底喝了多少酒,或許一夢千年也說不準。她身處廣寒宮中,他又有什麽需要擔心呢?反倒是三妹那裏,更讓他放心不下。

    留了兩句話,她一醒來就能看見,才離開。

    正好卷簾在楊家,哪吒與梅山兄弟欺負他嘴笨,正一個勁地灌他酒,坐都坐不穩了。

    還沒進門哮天犬就跑出去,“主人!”

    見了楊戩進來梅山兄弟口中稱:“二爺!”

    哪吒抬頭,“二哥,你可算回來了!”

    楊戩笑著,看了眼卷簾,“卷簾將軍怎麽來了?”

    哪吒撇嘴,語氣不屑,“上麵那位想招你去做官呢。”

    “來者是客,好好招待。”

    “我們當然有好好招待,這些酒可都是從巫山神女那兒要來的千年的桃花釀。”

    一說到這個,玉鼎抱著酒壇,滿臉可惜,“暴殄天物把暴殄天物!這麽好的酒啊……”

    梅山兄弟悶聲偷笑。

    “師父若喜歡,我下回找嫦娥討些萬年好酒。”楊戩說道,那些酒,還是少喝點好。

    玉鼎自然高興,大呼:“好徒弟,好徒弟,師父感動的無以複加,555~”

    卷簾醉得人事不知,一群人也懶得管他,還是楊戩心善,給他安排了個房間。

    卷簾醒來得知楊戩回來了,從懷裏掏啊掏,想拿出懿旨,“我的懿旨呢?”衣服都脫下來了,還是找不到,隻能哭喪著臉回去再討一份。

    至於那份懿旨,此時已經在楊戩手裏。

    打開隨意掃過去,“司法天神?嗬!就是那些天條讓父親和母親離去,羲和竟然還想讓他做掌管天條的司法天神?

    扔出去,哪吒接過去看,又傳給梅山兄弟。

    “去他的勞什子天庭,那什麽鬼天神誰愛做誰做去!”懿旨最後連渣渣也不留,被哪吒毀了個徹底。

    “你能毀一次,她就能再寫一次。”梅山老大說道。

    “二爺?”

    楊戩望著天上的月亮,“那就讓她歇了這份心思。他們不過是怕我與天庭為敵,安了他們的心就好。”

    下一回來得是太白,太白可得有卷簾那麽好忽悠,自然不會擺出對卷簾的架勢。

    楊戩對他也算尊敬,請他進門。

    太白說起王母懿旨一事,楊戩淺酌一口茶水,不緊不慢道:“這懿旨,我不接。”

    太白端著茶盞,聽他說完。

    “楊戩對天庭,也隻能做到互不侵犯。隻要他們不動手,楊戩就在這灌江口安安心心過我的日子。”這就是他的保證了。

    太白歎氣,“王母早已料到。”從袖子裏拿出新的懿旨,擺在案幾上,“這懿旨,不論什麽時候,隻要二爺願意,就一直有效。”

    楊戩不出聲,看也不看一眼。

    “這懿旨,還望二爺好生保存。如此,我便回去複命,楊二爺保重。”

    楊戩連忙起身相送,“星君好走。”

    回身,梅山兄弟與哪吒他們已經在等著。哪吒抓著懿旨就想毀了,隻見金光一閃,懿旨沒被毀,他反被金光傷得後退一步。

    “嘿,這回竟然學聰明了!”拿在手中晃了晃,正要扔出去,被楊戩抓住,“二哥?”

    “隨意找個地方放著吧,扔出去了,才更容易惹麻煩。”

    哪吒一想,扔給哮天犬,“哮天犬,找個洞,有多深埋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