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144、梁山伯與馬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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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拆穿後君緣的生活相應的發生了些變化。本來君緣是準備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勢麵對一切, 馬文才既然都答應不在別人麵前揭穿她, 她還用怕什麽?
然而, 事實是,就算不揭穿, 也有的她難過的。比如, 從前和要好的同窗勾肩搭背他也頂多冷哼一聲,回寢室了再暗戳戳算賬。現在不用勾肩搭背, 哪怕是隔得近了多說兩句話他也鼻子不是鼻子, 臉不是臉的。
早上和王藍田多說了兩句話馬文才就不滿意,不過也隻是瞪得王藍田不好接近, 尷尬地攤手示意,逃也般地回自己的座位。
某日午飯時荀巨伯邀她一起吃飯,順便約好下午一起踢蹴鞠, 君緣正準備答應,反正現在她也不用防著馬文才而不敢洗澡了。然而,馬文才一句:“你們什麽時候交好了?”便拉著君緣走了,下午的蹴鞠更是不準她上場。
他現在越來越看不慣她和別的男人嬉鬧了, 加上每天晚上夢中旖旎的場景,每日早晨起來某個罪魁禍首還全然不知的無辜模樣,氣便越發地不順起來。簡單地說,某個青春少年內分泌失調了。導致他內分泌失調的就是每日同床不共枕女扮男裝的某人。
不在沉默中爆發, 就在沉默中滅亡,馬文才絕對不是滅亡的那個。
每天被人狼一樣地盯著,這人眼睛簡直都要眼冒綠光了, 君緣有種自己就是被大灰狼盯上的小羊羔的錯覺。
再次感覺被人偷窺,君緣放下溫習的書本,探頭往窗外看去。暮色下祝英台和王藍田相伴而行,王藍田不知說了什麽逗得她笑得花枝亂顫。
這麽看英台確實挺娘的啊,王藍田這小子看著老實憨厚,其實最狡猾,英台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被發現了。也許……早就發現了也不一定。
君緣摸著下巴,縮回腦袋,轉頭看看燭光下認真溫習的馬文才,原來燈下看美人不隻是適用於女人啊。隻這一副好皮囊就難以理解,為什麽祝英台要選擇梁山伯呢?論學識武功,梁山伯也不見能及。
不過,曾經有部動畫片裏馬文才似乎是個大胖子形象。兩相對比,忍不住噴笑出來。
馬文才不受影響,依舊盯著手裏的書,君緣自覺不打擾他,轉頭溫習。她沒注意,馬文才手中的書很久都沒有翻過一頁。
謝道韞來時正值夏末,天氣涼爽。乞巧節也愈發近了。
學子裏一多半想瞻仰,有“詠絮之才”的謝女風姿。也有不屑的,如陳夫子,“女人就該相夫教子,能做什麽學問”。也有雲“二十多了還沒嫁出去,指不定是個醜女呢”……
等謝道韞的轎子到了書院前,一行人都等候著,君緣更是伸長了脖子。若不是知道她的真實性別,馬文才肯定要以為她是喜歡上了這位謝家女。
就算明知道這兩人是同性還是心裏不爽快,恨不得按著她的腦袋不許她看。
轎簾掀開,隻見一隻纖纖玉手,隻看手絕對是個美人。然而吃過王蘭妹妹王慧的“聲嬌”不一定人美的虧後,手美也不一定人美啊!
女子從轎子裏出來,乍一看去卻忽視了她的容貌,這不是說她不好看,想到,謝道韞是一個十分美麗的女子。然而,她身上那種專注的氣息,是真正的學者才有的氣息。她不是高不可攀,反而十分平易近人。
平心而論,很少有人能拒絕她的魅力。
馬文才就屬於很少那一部分。他仿佛天生就和謝道韞不對盤一樣,君緣就算有心親近,也不敢當著馬文才的麵。因此謝道韞來了一段時間了,除了上課,兩人很少見麵。
英台倒是和謝道韞挺熟。乞巧節當日君緣本是要約她一起,可惜她先與謝道韞有約了。
最後倒隻剩她與馬文才了。馬文才知道她的身份,提前為她準備了蜘蛛。誰知這隻蜘蛛實在懶,一點絲也不吐,整齊吃了睡睡了吃,就是不工作。氣的馬大爺要摔了它。
君緣但是覺得挺可愛的,本來她最怕這種多腳又毛絨絨的生物,但這一隻渾身圓滾滾,幾隻細細的腿都快隻撐不住它圓鼓鼓的身體了,實在滑稽又可愛。便攔下他,“你都送給我了就是我的,怎麽能說扔就扔呢?”墊腳從他手上拿回來。
語氣是不自覺的少女的嬌憨,馬文才看了眼,輕易就鬆了手,“你喜歡就好好留著。”
乞巧節,所有的姑娘都染指甲,打扮地美美出去拜織女,還有那最心靈手巧,最美的姑娘要選做巧女遊街,她卻隻能做男子打扮。
焰火鋪滿了整個天空,君緣手裏拿著裝著蜘蛛的盒子不由看呆了。從前在家裏是很少有這樣隆重的焰火的,那裏是沒有這樣繁華的。但是那裏人少,有時娘親也會讓她偷偷穿女裝,給她梳發髻。
縱然沒有父親,不得不女扮男裝求學,母親對她的愛也從不作假,甚至比大家族的母親的愛更多,更深。
馬文才卻以為她是為了不能穿女裝傷神,拉住她的手。前幾天讓馬統準備的,本來以為隻是一個夢,不得視線,現在……
“走!”
被嚇得回過神,君緣被他拉著跑,“去哪裏?”
租好的院子裏一片寂靜,馬統在裏麵,“少爺。”
“準備好了?”
“都按著少爺的意思。”
被拉著進了一間房,燭火昏黃,外麵焰火閃爍,遮住了滿天繁星,卻遮不住那一輪的銀輝。
房裏很簡潔,一進門就正對著床,床上擺著一套櫻色的長裙和鞋子。
“換上。”馬公子就沒想過會被拒絕,“我在外麵等你。”出去帶上門。
他其實是緊張地,更是期待的。
君緣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走上前撫摸著衣料上好的所以,不論是做工還是款式,都是上好的。裙擺繡著朵朵粉白的桃花,小小的一朵一朵地盛開著,衣袖處也是如此。鞋子上是兩隻蝴蝶翩翩起舞,栩栩如生。一看就是用心選的。
其實馬文才哪裏知道女兒家喜歡什麽,他有錢有權,進了店隻管點最貴最好的。然而最貴的也不知一套,不知怎麽的,看到這一套,他便想到梁山伯站在桃樹下朝他笑的樣子。
解了束胸,喘氣都舒坦了。換上全新的衣裙,頭發卻還是束著的。她當然是會梳女兒發髻的。然而這裏沒有女子用的發簪發繩,索性把長發梳順了披在身後。
門從裏麵打開,馬文才手心握著汗,轉身望去,月下的女子仿佛月中仙子一樣。隻是比月中仙子更迷人,披散的長發,少了清冷,多了隨意,兩頰的酡紅更是顯出俏皮和羞澀。
這樣美的人,他突然就不想帶她出去了,隻想把她藏著,誰也不讓看,除了他自己。
君緣有些束手束腳,哪裏都不自然,她摸著長發,嘴也有點幹,“那個,屋裏沒有發繩,所以……”
“是我大意了。”馬文才立刻道。
披著頭發正好就不用出去,他心裏竊喜道,這樣別人就看不見他了。
正想著馬統進來,“公子,馬車備好了。”卻聽馬文才怒斥一聲,“出去!”他心裏委屈,還是退下,公子的脾氣越來越大了。
卻見眼前人期盼地望著她,她的眼就是今晚最亮的星,馬文才立刻改口:“把馬車牽過來。”回過神又懊惱,隻在車上的話,也沒有人看見吧?
本來讓她帶了麵紗,這樣欲遮還羞的模樣卻更加迷人,氣的扯下來塞進袖子裏。
君緣感覺到他今晚不同尋常的氣息,猶豫道:“要不還是回去吧,我這個樣子,披頭散發的……”
“披頭散發也比那些塗脂抹粉的女人好看!”馬文才就見不得她貶低自己。
君緣紅了臉。
兩人一路無聲,馬車進不了鬧市,人太多了,進不去,隻在人少的地方逛逛。
月上中天,焰火也少了,星星眨著眼。不知什麽時候君緣就說了“君緣”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隻有你知道。”
馬文才心情頓時更好了:“這是你的閨名?”
君緣輕輕點頭。馬文才欣喜地擁住她,“君緣,君緣……”他在她耳邊一遍遍呼喚,心中激動難定,“君緣,我娶你可好?”
卻不見人應,他也知道自己魯莽了,立刻道:“我明日便準備,下月去你家提親可好?”
“文才,我娘不會同意的。”
君緣把女扮男裝的所有原委說出,“我…或許這輩子也無法嫁你。”她眼中的內疚不安印在他眼裏。
“會實現的,我保證,都會實現的。”
不過是入仕,以馬太守得身份薦舉一個學子入仕還不是問題。再有半年王卓然來這兒,有王世叔在更不成問題。
隻是,“我隻許你三年,三年後你聽我的。”話裏堅定不送拒絕。
作者有話要說: 等著我改名換姓的,才不會讓你們得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