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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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湘沫黑著臉,故意掃了一眼在場所有人,厲聲說:“誰幹的?自己主動承認,或許可以罰得輕些,若是被我查出來,不妨讓她嚐嚐被吊打的滋味!”

    嚴萍兒渾身一震,眼神躲閃飄忽不定,她根本不知道平常吃的那些佐料,怎會有吃壞人的時候。

    其實,那隻是她的一時惡作劇而已,她並沒有想要把欣斕怎麽樣,看著公主狠厲的目光,她不由自主地全身戰栗起來。

    其他人都心中有數,互相看了一眼。

    嚴力半跪在床邊,隻是定定地看著床上的人,兩手捧著她滾燙的臉,他不明白,這麽久過去,娘子為何一直不好。

    楚湘沫鋒利的眼風落在了嚴萍兒身上,冷哼一聲。

    她沒想到這個嚴萍兒,居然敢違背自己的意思,非但沒有將人服侍好,還將人害成這樣,頓時氣得七竅生煙,怒喝道:“你!跪下!”

    “我…我錯了,我不知道佐料還能吃壞人,對不起,對不起,饒了我這次吧……”嚴萍兒一膝蓋跪在了楚湘沫麵前,一邊哭一邊不停地叩頭。

    “別在這裏幹嚎,影響病人歇息,紅菱、紅梅,給我將她拖出去,讓人去叫老管家和柳葉到宗廟裏來,今日本公主要請家法。”楚湘沫厲聲說道。

    說罷,抬腿便走出了攬月庭。

    紅菱和紅梅扯著嚴萍兒追了出去,嚴萍兒一路低聲哭啼,卻不敢掙紮。

    其他人更是不敢發出一點聲響,連喘氣都不敢用力。

    剛到宗廟,老管家嚴伯便趕過來了,他身後跟著跌跌撞撞的柳葉。

    一見到楚湘沫,柳葉便立即雙膝跪了下去,跪行到她麵前,抓住她的裙裾,連聲說道:“求公主饒了萍兒,她還小,不懂事,求求您饒了她。”

    公主一提裙裾,掙脫柳葉的手,冷笑道:“饒了她?你可知她做下何事?今日她敢往別人藥湯裏放佐料,明日她便敢下毒!這是你生的好女兒。”

    “公主…公主!她還是個小孩子家,哪裏懂得湯藥不能放那些東西,再說,少夫人不沒事嗎?求求您,饒了她這次吧,是賤妾沒教育好她,都怪賤妾,是賤妾不好,您處罰賤妾吧。”柳葉一麵求情,一麵示意嚴萍兒求饒。

    楚湘沫冷哼了一聲,道:“若她的過錯可以由別人替代,日後別人犯了錯,也可以找人頂一頂了事,那還要家法作甚?對,你說的沒錯,目前欣斕是沒事,那是不是要等她死了才算是有事?若她真有個什麽不測,便不是家法能夠了事的了!你給我一邊去!”

    說罷,她越過柳葉,徑直走向左上的位置,立在那處闔上雙目,大聲說道:“嚴伯,請家法。”

    老管家嚴伯去牌位前取下‘家法’,那是用三根拇指粗細的楠竹條綁在一起的竹鞭,楠竹堅硬又有韌性,不易折斷,打人最疼,即便皮開肉綻,卻不會傷及筋骨。

    嚴萍兒一見那竹鞭,即刻篩糠一般抖了起來,當即便哭喊道:“娘!我怕!快救我!”

    “給我打!打她二十鞭!”

    楚湘沫板著臉,繼續道:“之後,將她關在宗廟裏麵壁三日,隻許喝水,不許送飯,我看她日後還敢不敢胡來。”

    “別!公主,打不得啊,她一個女孩兒家,如何打得,若是落下疤痕,如何見人,相爺可隻有這麽一個女兒,您看著相爺麵上,饒過萍兒這次吧…”柳葉聲嘶力竭地喊著。

    “一個女兒怎麽了?!若是這般卑劣,不要也罷,本公主處理內院之事,他嚴正也管不到這上麵來!”楚湘沫喝道。

    嚴萍兒已嚇得渾身顫抖,忙口頭求饒:“母親,我錯了,我錯了,求求您,饒了萍兒,萍兒日後再也不敢了。”

    “現在知道錯了?晚了!打!”楚湘沫扭頭不再理她們。

    隻聽得竹鞭擊打在皮肉上的聲響,嚴萍兒痛苦地哀嚎起來,在場的人無不嚇得臉青麵黑,雖未打在自己身上,可這種場麵太有震懾力了。

    他們知道公主手段毒辣,但卻並非沒有原則,隻要自己不犯錯,做好自己分內的事,一切好說。

    柳葉跪在地上,雙手捂住耳朵,不敢聽女兒的哭喊,甚至都不敢過去將嚴萍兒護在身下。

    這兩日相爺忙,早出晚歸,她一直沒得機會去向相爺求情,結果嚴萍兒又給鬧出這麽一出。

    俗話說得好,打在兒身疼在娘心,更何況還是這般下死手地打,她心中堆積起來的恨,已將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這十多年來,明麵上與楚湘沫相安無事,可她心中的怨恨,是旁人根本無法想象得到的。

    楚湘沫無時無刻不顯現出來的霸道,說話做事的刻薄,相爺對她的忽視,以及子女在相府尷尬的地位,無一不是對她的磋磨和逼迫。

    是以,她恨,恨關於楚湘沫的一切,哪怕是那個傻子,和傻子剛娶進門的女人,她都一並恨上了。

    她狠狠地咬著嘴唇,嘴唇上漸漸滲出血來。

    正在此時,宗廟門口來人了,眾人回頭看,連執行家法的下人也停了手。

    隻見嚴力懷抱著虛弱的欣斕疾步走來,青禾急促地跟在他們身後。

    “力兒,你這是做什麽?你娘子還病著呢,將她抱這裏來作甚?”楚湘沫站起身來。

    嚴力沒有搭話,隻是噘著嘴望著懷裏的人。

    她虛弱得很,連說一句話都喘了片刻,她緩緩說道:“母親,斕兒求您個事兒。”

    楚湘沫走到她麵前,有些不悅地道:“都這樣了,有事讓青禾送信來便是,為何要親自過來?”

    她楞了一瞬,心中竟泛起一絲暖意,輕聲道:“母親,求您饒了嚴萍兒。”

    她的聲音很低,說完又喘息了幾口。

    楚湘沫一愣,沒理解她的想法,柳葉和嚴萍兒對她的敵意,她看在眼裏,所以才這般護著她,她倒好,反而充起好人來,沉聲問道:“為什麽?”

    隨即臉色也跟著沉了下來。

    “您先饒過她這頓打,回頭斕兒自會向您解釋,這會兒斕兒委實太累,支撐不了太久,請母親諒解。”說了這麽長一句話,她喘息了好一陣。

    楚湘沫蹙著眉頭,好奇地盯著她看。

    對麵人眼中有種說不出來的光暈,讓人心安,讓人平靜。

    片刻,楚湘沫才回身,衝那嚴萍兒說道:“好吧,既然欣斕都替你求情了,我暫且看在她的麵子上,繞過你,但是,仍得禁足三月,你就好生謝過她吧。”

    柳葉扶起嚴萍兒,來到她麵前,低頭行禮,嘴上一言不發。(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