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零章 寒冰森然黑釘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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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泉門東巒真人姚向東,兼修煉體,一身鋼筋鐵骨比之尋常的八臂古門的煉體修士也查不到哪裏去。

    彌補了尋常法修相對體弱的短處,能夠承受更多的法術反噬,東巒真人的打鬥風格比一般法修更加急迫激烈。

    星辰閣千景真人車沢,天璣峰弟子多善隱殺之道。

    這一場也是相對被克製的一場。

    車沢要是不能快速的一擊必殺,被姚向東法術鋪蓋整個比武台,局麵就將向其產生有利的傾斜。

    車沢的話並不多,和對麵的姚向東在眾人的見證下相互見禮之後,身子一晃便化作遊走於整個比武台上的不定陰影。

    他並沒有急著去攻擊對手,刺客與法修對戰多會搶占先手,但在手段被知曉的情況下,開場時也是法修最為警戒的時候。

    沒有絕對的把握,隻會白白做工將自己陷入險地。

    姚向東扣著手中的法術,卻遲遲等不在對手的攻擊。

    滿場的幻影,朦朦朧朧,他也分不出那個是真身。

    法術他還可以繼續壓製,但是時間越長對他的考驗也就越大,對手的機會也就越大。

    畢竟他也隻是初入入微之境不久。

    再次掃視一眼比武台,姚向東單手掐訣放出一泓碧水環繞周身。

    另一隻手裏一隻扣著的法術也大範圍的傾瀉到了側後方,最容易被人偷襲的背後。

    細如毫毛的冰針密密麻麻的在加固過的青石上紮出一排排的細密空洞。

    可以想象要是被打到身上會是何等的慘烈下場。

    這一式法術不光其他道君側目,就連一直注視著河洛派與九霄閣以陣對陣,布陣破陣與反破陣的紫蘇也皺起了眉頭。

    她放下酒杯,斜眼看向一旁的流水道君:“希望貴派弟子麵對魔物時出手依舊狠辣。”

    聽著紫蘇這句諷刺清泉門弟子冷血狠辣,將人族與魔物同等視之的話,流水道君厚臉皮的一笑,打著哈哈:“哪裏,哪裏啊!人族怎能和魔物相比呢?我清泉門的弟子都是精銳,區區一個法術怎麽會控製不住呢!永清道君真是說笑了。”

    老道士心中卻在暗暗叫好,那小泥鰍也忒好運,法術放錯了方向沒被紮出一臉血。

    這位弟子出手是果決了,可這戰鬥判定還是差了些啊!

    車沢能夠瞞過金丹修士的感知,可瞞不過元嬰道君的眼睛。

    流水道君可以很清楚的分辨出,在姚向東釋放法術時,車沢並不在他的後側方,而在他前麵稍稍偏南的位置。

    可惜!可惜!

    流水老道微微歎息。

    “哼——!”紫蘇冷哼一聲,也不給這老道士什麽麵子了,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可惜,貴派弟子對法術的控製有些不盡人意,耐性上也差了些。”

    否則繼續隱忍下去,車沢總是要攻擊的,到時候劈頭蓋臉的細密針雨,即使撤退的夠快也免不了受傷。

    被人直至白白的指出門派弟子的不足,這次輪到流水道君麵色難看了。

    看場上此時的情況,其他不說,單論耐性卻是是自己門派的弟子差些。

    現在姚向東已經開始用法術洗地了,意圖逼出對手的真身。

    每一處比武台都有防守禁製,修士們縱使飛天也不過區區六丈左右(約合20米)。

    一些自上而下的法術自然可以將這三十餘丈的比武台全部的洗上一邊。

    比武台上法術肆虐,滿場的朦朧幻影身姿搖擺動作時而誇張時而微笑,如同在跳一場沒有配樂的刀尖上的舞蹈。

    無數鋒銳的菱形冰晶自上而下,自高空墜落更是為這兩指寬六七寸長打的狹長冰晶更添一分鋒利。

    比武台上下著刀子雨,匕首一樣的冰晶與朦朧幻影交身而過時時不時引起台下的小聲驚呼。

    突然台下的人不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台上,清泉門的姚向東雙目一亮悄悄的勾了一下嘴角,他雙手法訣再掐。

    更多的冰晶在上空凝聚,在其的操控下形態變得更為狹長,邊緣更薄也更加的鋒銳。

    不同於之前的通透微白,這次的冰晶帶著一抹幽深森寒的藍。

    更多的普通冰晶落下,密密的籠罩了一片區域。

    區域中的朦朧幻影左挪右突,動作不在那麽揮灑自如變得勉強招。

    之前雖然驚險但也令人看的出他遊刃有餘的閑適,而今端端是隻有凶險讓人為他懸著心冷汗都不敢擦一把。

    冰晶越來越密速度也越來越快,驟雨打芭蕉。連續招架之下,幻影一個失誤,被冰晶險之又險的擦過肩膀。

    那一瞬間原本模糊的幻影露出一個相對清晰的麵龐,交錯而過的冰晶上也有些一點血色的殷紅。

    那些泛著藍意不斷凝練的寒冰,一瞬間劍指幻影。

    寒冰朝著幻影傾瀉而下,避無可避躲無可躲。

    高台上有三流門派的金丹真人準備討好一下一流勢力的清泉門,若是有了點交情,自己在宗門的地位可就要大不同了!至少來戰場的事兒怎麽也不會輪到自己的。

    至於同為一流勢力的星辰閣,噫——!誰不知道它的處境啊!

    台上那星辰閣的金丹弟子若是不趕緊認輸,東巒真人哪怕是最後關頭收手也是個重傷的下場。

    嘖嘖!嘖!到底是年輕氣盛啊!

    想法差不多的這些金丹修士一抬頭,發現上麵的情況似乎和自己想的有些不同。

    清泉門的流水道君不見喜色,反而麵色有些難看。

    星辰閣的那位名譽長老依舊氣定神閑,甚至有些怡然自得的與旁邊玄水派的泓明道君斟酒淺酌。

    雖然不知道為何場上占上風的不見喜色,處於下風的也不見焦灼,但好歹派出來帶隊也都有些眼色,沒有那個在這明顯不對的氣氛下開口邀談恭賀。

    他們是想拉關係套交情或者說拍馬屁抱大腿的,可不是給自己找麻煩讓人遷怒的。

    在東巒真人姚向東心裏一橫,準備裝作法術失控給高台上的道君泄泄火,將對麵星辰閣的弟子來個重傷瀕死的時候。

    高台上的人,也都明白了為何清泉門道君不見喜,星辰閣長老不見憂了。

    姚向東的冰晶是貫穿了那個狼狽招架的幻影,但與此同時他的影子上也被插了一道氣息詭秘的黑釘,一把長劍橫在脖頸上。

    鋒利的劍形法寶割開了姚向東的皮膚,輕而易舉的帶出一縷鮮血,證明了這位真人的煉體程度對它而言還不到位。

    看著那被無數冰晶貫穿的幻影,破破爛爛像是被撕扯多次的布偶,若是換成本體就不是和幻影那般一點點的消散,而是血流滿地冰晶血色性命不長了吧!

    車沢操縱的法劍不由得再往劍下之人的脖子緊了緊,拉出一道更大的傷口。

    麵對一個煉體的法修,他才不會和他靠的太近。

    “哼!”車沢的眉間盡是冷色,一道黑影閃過圍繞著對手的碧水散作無數水滴,墜在地上化作一灘稍有靈氣的水灘。

    若非他技高一籌,今日這台上比武可就要變成生死之局!

    台下,清泉門的弟子正在疑惑為何姚師弟他還不開口認輸,這死強著不是給對方占便宜嗎?

    縱使不能殺,苦頭還是要吃的。

    就見台上星辰閣的千景真人微微抬手,釘在姚向東影子上的黑釘微微上起,一道急不可待的惶恐之言衝出東巒真人的嗓子:“——輸!我認輸!”

    發現終於喊出來後,這位真人的臉上終於浮現出一抹遲來的輕鬆之色。

    本以為勝券在握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發現自己動都動不了有口不能言,再想想自己的蓄意傷人,心中是何等的惶恐。

    此時不由得萬分慶幸,下台之後才有了幾分真實的安全感。

    他不敢抬頭看高台上的道君,那不是他的師父,還是自己的小命比較重要,難怪師父臨行之前叮囑他三思而行,尤其是……,這次真是一點好處都沒撈到還平白無故的和實力強大的修士結怨了。

    也不知道這次誅魔他還能不能好好的回去……

    想著想著姚向東臉上的輕鬆與慶幸都沒有了,一臉的抑鬱陰沉……

    高台上的流水道君倒是不知道下麵的弟子在想些什麽,但他的臉色比起如喪考妣的姚向東也好不到哪裏去。

    流水道君陰沉沉的瞪著一旁的永清道君,從牙縫裏擠出了幾個字:“……歪……門……邪道!”

    “呲——!”被他瞪著的少年公子嘴裏發出一聲輕輕的嗤笑,掃了一眼如看蚊蠅,便將注意力轉到了杯中之物上。

    被人如此輕視視若螻蟻,他貪看對方的酒具,對方卻對他拿出來的精晶不屑一顧。流水道君怎會甘心,他的麵色青白一片,眼中泛著幾分猩紅。

    如此神色,看的高台上的幾位道君不由的紛紛皺眉。

    千符宗的幾位道君更是將注意力分了些許到五號演武台上。

    這比武是為了誅魔,可別鬧出什麽亂子。

    清泉門的流水道君,各宗門的元嬰修士也都相互了解一下,這位,道號流水,可為人卻一點兒都沒有上善若水的風度。

    保不準會示意門下弟子做什麽呢!

    若是在今日這場景下,除了簍子讓下麵的勢力看了熱鬧。

    還指不定生出什麽心思來,以後沒得有幾個不服管教。

    心中也不由得生出幾分對永清道君的怨氣來,你說你好端端的去招惹這人做什麽,撩了又撩,撩出火氣來,卻得我們來收起殘局。

    看向那少年公子模樣的永清道君的眼光,也隨之多了些許不喜。

    自斟自飲的少年道君卻似毫無所覺,時不時瞅一眼六號演武台河洛派與九霄閣的對陣,與一旁的泓明道君閑聊幾句倒也處的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