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嫩的歌聲，來自幼兒園的教室。

    哦，那時候，幼兒園就設在寺廟西側；從我家出發，向南走二三十米，就到了。哥哥大我兩歲多，到了上幼兒園的年紀。一向跟他形影不離的我，一下子就少了一個玩伴，其中的孤單寂寞，可想而知。

    我年紀不到，家裏又沒有為我報名，自然就不能到教室裏聽課了。好在，坐在教室門邊的門檻上，是允許的。用現在的話來說，我成了一名旁聽生。當然，即使不允許坐在門檻上，我也會站在窗下旁聽的。是啊，總不至於為了不讓我聽課，把整個窗戶關得嚴嚴實實吧？再說，“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課堂上的內容，我遲早都會有所耳聞的。

    那“小燕子，穿花衣”的歌聲，自然就是教室裏的幼兒園學生唱出的。我一邊用心聽，一邊小聲跟唱著。有那麽幾個瞬間，當我向哥哥所在的座位望去的時候，他正向我擠眉弄眼呢！哦，他想說什麽呢？“浩軒啊，你怎麽也來了，這可是幼兒園的教室啊！”，或者是說“你還小，到遠一點的地方玩去吧。明年，就輪到你了——”，抑或是“想聽就聽吧，不過，可不許吵鬧喲，小心被趕走！”其實，能夠坐在門檻上旁聽，我已經心滿意足了，又哭又鬧的事情，是不會發生的。

    就這樣，將近一年的時間裏，哥哥和他的小夥伴在教室裏上課；而我，這個“編外生”，坐在門檻上旁聽。不妨這樣說，與教室裏後麵幾排的同學相比，我跟講台的距離，不會比他們更遠。

    秋天到來之後，我名正言順的成為一名幼兒園“新生”！我的天啊，怎麽一回事呢？那些內同，老師隻說出了一小半或是一半，餘下的內容，就由我“衝口而出”了！而且，一連幾天，都是如此。

    結果是，那樣一個上午，我和另外幾個小夥伴一起，被送到小學去了，直接讀一年級去了。

    學校這樣做，自有道理：你這小家夥，既然什麽都懂了，又何必在這兒耗費一年光陰呢？

    就這樣，在幼兒園的教室裏，我所待的時間（天數），尚不到兩位數。

    是啊，就算是到了一年級，我的接受能力和學習成績，也遠在大多數同學之上。

    本來，我是跟哥哥同班的，大概是相貌、個子過於相近，甚至連某些老師也弄錯人，這樣一來，我轉到了另一個班。是啊，如果沒有後來的六年級，我就會跟哥哥一起畢業的。小學快畢業之際，有一本叫《偷拳》的連環畫，翻看的時候，我覺得特別親切：這“太極楊舍命偷拳”的故事，倒有點像是在說我啊！當然，江湖中講究規矩，楊露禪喬裝改扮去偷師學藝，終究還是犯了武林大忌的！他沒被廢去武功，命好是一回事；更重要的還是那位太極大宗師不帶成見，不墨守成規，對門派之爭，沒放在心上。從這個角度看，我就幸運多了：那將近一年的時間裏，還從來沒有哪位老師，想著要把我攆到遠一點的地方去。於是，幼兒園的課程，我在門檻上“偷學”之時，倒也是“光明正大”。

    誠然，我不是什麽“神童”；在那個特定的時間段裏，我隻是好學上進而已。

    這樣說來，在小學一年級之前，對於幼兒園教室所在的這一帶地方，我是再熟悉不過的了。如今這個隆冬的上午，我站在這兒，靜靜地看上一陣子，也沒什麽大驚小怪的。童年，隻有一次；而且，不會重來。

    時過境遷，如今，對於六年級時候的美女同桌，我已經不願多想什麽了。再去多想，甚至顯得有點矯情與做作了：那些朝夕相伴、同處一張課桌的日子裏，我為什麽不跟她多說上幾句話，對她更好一些呢？最近這兩年多的時間裏，旁人的那些話語，一再證明她是頭號班花時，在欣慰、激動、自豪之餘，我多次想起了“回頭路”！我的天啊，開弓沒有回頭箭，那所謂的“回頭路”，還允許我再走一次嗎？錯過，隻能怪我自己，主要是我的責任。

    或許，我心裏一直打著一個死結！正是這個死結的存在，跟美女同桌在一起的時候，我不夠熱心，不夠坦誠，不夠自然！好幾年之前我所做的那個夢，雖說有不少荒誕不經的成分，然而，其中的深意，依然是值得再三咀嚼的。首先出現的是小趙，我跟她比鄰而居，而夢是從熟悉的地方開始的，因此，不足為奇。接下來出場的就是明曉玉了！我幼年時候的鄰家小女孩！在同齡女生之中，我最放不下的，就是她了。由此可見，盡管接下來我跟美女同桌嬉笑的時間要長一些，其實，更多的是，我是從美女同桌那兒，尋找明曉玉的影子！

    以前，有意無意之中，我忽視了這一點。而這樣一個隆冬的上午，我總算想清楚了。

    不是嗎？美女同桌的家門口，就在西南數十米處，我有心的話，大可以向那邊多看幾眼的！而且，從見麵的可能性來說，美女同桌要遠大於明曉玉！其實，我真正“久違”了的，排在第一位的，就是當年的鄰家小女孩——明曉玉！都快十年了，究竟是什麽原因，使得我對她念念不忘呢？

    忘不了，自然就會有忘不了的原因。

    其實，此時此刻，我最想說的一句話就是：明曉玉，你現在是在哪兒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