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藍天下(十九)
字數:2840 加入書籤
大雨滂沱之時,其實是見不到那曾經的藍天白雲的。
夏日裏,當那密布的烏雲,將你目力所能及的天空,遮了個嚴嚴實實,片刻之後,豆大的雨點傾盆而下,也就不足為奇了。這個校園裏,那條貫穿南北的鋼筋混凝土的路麵,當雨點砸下之時,還嗒嗒作響了好一陣子,或許,這也可以看做某種出征時的鼓點吧?而那不時刮起的陣陣大風,瞬間就把片片雨幕飄揚起來,徑直拋灑向那樹梢、牆壁、門窗。
枯坐在學生宿舍裏的梁浩軒,看著北窗外麵那恣肆不已的雨點,聽著那不是敲打著窗戶玻璃的噠噠雨聲,不知不覺中,已是思緒如潮湧了:這一幕幕,大概也就是書上常說的“暴風驟雨”了吧?看這雨勢,沒有五六個小時,多半是停不下來的了。好在中考已經結束,不用急著趕往教室去學習了。不錯,好幾天之前,隨著中考結束鍾聲的敲響,那將近三年的初中生活,其實就已經劃上了句號。唉,這三年,簡直就像是在“夢遊”:
池塘邊的榕樹上,知了在聲聲的叫著夏天。
操場邊的秋千上,隻有蝴蝶停在上麵。
黑板上老師的粉筆,還在拚命嘰嘰喳喳寫個不停。
等待著下課,等待著放學,等待遊戲的童年。
這首歌叫《童年》,唱的自然就是童年時代的生活了。不過,對我來說,她更像是初中生活的真實寫照。當然,初中校園一帶,不像小學教室北邊,有一個大“池塘”,夏日裏那知了的叫聲,依然是聲聲入耳的。都中學時代了,我深有同感的一首歌,卻是“童年”!這件事情本身,何嚐不是一種反諷呢?這三年,我個子長高了;學習上的勁頭,跟小學相比,卻在降低、減弱。正因為是這樣,我才會覺得,歌中所唱的“黑板上老師的粉筆,還在拚命嘰嘰喳喳寫個不停”,實在是太真切太傳神不過的了!無心向學之時,就會覺得那一節課,特別的漫長、難熬。於是才會“等待著下課,等待著放學”!在那些時候,時間簡直就是一把枷鎖了。“黑發不知勤學早,白首方悔讀書遲”?誠然,離那“白首”什麽的,還遠得很;不過,虛度時光後的苦澀和感慨,如今我已是深有感觸了。時間的腳步,從來都不曾多停過一分半秒。
“等待遊戲的童年”?確實,課堂學習有單調、枯燥的一麵,而我,確實是時常管不住自己的。那晚修,顧名思義,就是要求我們利用晚飯後的時間,自己“修煉”。是學習方麵的“修煉”,不是“休息”!可笑的是,有好幾個夜晚,燈火通明的教室裏,我和阿傑點上一支蠟燭,然後慢慢觀察,看那“燭淚”往下流,看那蠟燭如何一點一點的變短,看那燭光不時飄來晃去的。桌麵上、抽屜裏的課本,自然也在向我招手;隻是,當我試著要拿起它們的時候,卻有著這樣的感覺:都已經看過了,“味同嚼蠟”,沒什麽意思的,先放鬆一下,以後再說吧。
這種時候,我也會掠過這樣的念頭:要是老師就在教室裏,我放在功課上的時間,就會多一點。隻是,下午的自習、夜幕下的晚修,老師不會老是警察似的盯著我們的。缺少了自覺,注定是成不了氣候的。記得有那麽一次,語文老師說到了托爾斯泰,提起了那部小說那著名的開頭:“幸福的家庭總是相似的,而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這個開頭,堪稱高屋建瓴。如今,我隻想著依葫蘆畫瓢,做一點“引申”:
成功的學**是相近的;
而失敗的學習,則各有各的失敗之處!
平心而論,以我的腦子,總結出學習上的幾條經驗教訓,也不是什麽太為難的事情。問題就在於,就算我懂得水滴石穿的道理,我真正做到了嗎?“說話的巨人,行動的矮子”,諷刺的就是那些光說不練的人。而我,常常就是那樣的人。我的腦子並不比別人笨,學習上差了那麽一大截,自然就是行動上的遲疑和遲緩了。
遠的不說,就是在班上,那學習的榜樣,也還是會有的。
記得初次繳費注冊時,我就記住了我們一班的第一個名字:柳嵐!
“這麽清秀的名字,”當時我就這樣想,“是個女生吧?”後來的事實證明,我的猜測,一點都沒錯。這柳嵐,確實是個女生;而且,是名列群芳之首的那個女生。我最佩服的,就是她的英語口語了,順利自然且不說,還地道得就像錄音磁帶裏一般。在不少人看來,她和梅玲玲,分別代表了各自班級英語口語的最高水平。
至於男生,那柯凱,那過人之處,我們對他的欽佩,那可就是“五體投地”了!對於我們這些漫不經心的人來說,能夠跟得上,能夠不掉隊,能夠按部就班地完成學業,已是心滿意足了。而這位柯凱同學,還有計劃的超前自學。當我們還在為什麽阿基米德原理帕斯卡定律頭疼不已的時候,他就提前一年參加中考去了。然而,這還不算完,當我們正在為即將到來的中考憂心忡忡的時候,隻在縣中讀了一年的他,也即將走上高考考場!他的目標是,少年科技大學!
什麽意思呢?同一年步入初中校園的他,用三年的時間,完成了常人六年的學業。簡單地說,常人的一天,隻有24個小時;而他,憑借著自己的勤奮、自律與努力,硬是把“一天”變成了48個小時。而且,跟我們一起讀初中的那兩年,他還是班級、校級籃球隊的主力隊員。將這些因素綜合起來考慮,除了對他欽佩得五體投地之外,我還真有點無地自容了!那麽,這些奇跡的背後,他有著多少的執著、投入與付出啊!
當然,如今這個大雨傾盆的夏日裏,我也還可以這樣自欺:那柯凱嘛,也隻是參加了高考,能不能如願以償,也還是一個未知數嘛。神童,畢竟是少數,是鳳毛麟角。
隻是,不可否認的是,柯凱參加高考本身,就是對我輩最大的示範和鞭策。
哦,這三年,我的時間,都用到哪兒去了呢?(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