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聚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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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份的一個傍晚,晚飯後的梁浩軒,一路西北行。

    本來,要達到此行的目的地,他徑直向西南方向走去即可。這實際上的走法呢,有幾分南轅北轍之嫌。不過,你也是能夠理解的,我們的這位主人公,腦子並沒有問題:到了西北方之後,再折向南,可以多花一些時間。這多出來的時間,自然可以天馬行空一番的。其實,走出家門不久,梁浩軒就輕輕的哼唱著一曲《滾滾紅塵》:

    起初不經意的你,和少年不經事的我,

    紅塵中的情緣,隻因那生命匆匆不語的膠著。

    想是人世間的錯,或前世流傳的因果,

    終身的所有,也不惜換取刹那刹那陰陽的交流。

    來易來去難去,數十載的人世遊;

    分易分聚難聚,愛與恨的千古愁......

    這“分易分聚難聚”一句,唱得夠真切、傳神的了。如今的這個傍晚,彩霞又在哪兒呢?三個多月之前的那個夜晚,我所許諾的日期,是七月中旬的某一天;如今已是八月份了,那個村子的那一片土地,我涉足了嗎?當然,這其中的原因,或許不僅僅是因為路途遙遠。哦,法國世界杯足球賽結束之際,也就是七月中旬的某一天,對我的情況有所了解的阿強,專門來到我家,和我說了好一陣子的話。一番寒暄之後,阿強這樣說道:“浩軒啊,想清楚了嗎?”

    我自然知道他所指的是什麽,就這樣回答道:“哦,還在考慮之中。”

    “都是老朋友了,有什麽困難,或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阿強這樣說道。

    阿強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之後,我倒是有點汗顏了:確實,這些年,阿強是我最要好的朋友之一,是能夠為我排憂解難的。思忖片刻之後,我這樣說道:“你的一番好意,我心領了。”

    “心領了?你,你是說——”

    一人點上一支香煙之後,我這樣說道:“到目前為止,去還是不去,我還沒有拿定主意。”我這樣交底道。

    “哦,是這樣——”阿強說著,緩緩地吐出了一口煙霧。

    “這些天,我一直在為這件事情傷腦筋。”我這樣感慨道。

    皺了皺眉頭之後,阿強這樣說道:“那,我先說說自己的想法?”

    “好吧,你說吧。”

    “打個比方說,這談戀愛和結婚,就好比一個人來到果園裏,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摘下一個果子再說。要不然的話,就有可能是這山望著那山高,東挑西揀的,到頭來一個果子都拿不到。”阿強緩緩說道。

    確實,阿強的這個比喻,足夠精彩夠傳神夠深刻的了。思忖片刻之後,我這樣回應道:“問題是,一般情況下,是隻能摘一個果子的。也就是說,摘完一次之後,如果再往前走,當你發現有更好的果子的時候,就隻能是幹瞪眼了。因此,我倒覺得,應該先看個大概,走了一遍之後,再決定摘哪一個。”

    “嗯,你的看法,也有道理。哦,有一句話是這樣說的: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

    阿強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我自然能夠體會得出來,於是我這樣說道:“問題是,像我這種身份的人,一旦做出決定,一旦把事情做成,再想改變,就很困難了。”

    “是啊,盡管結了婚之後也有離婚的,不過,對於你們這種領工資的人,總是要考慮形象和影響的。不像我們這種擺點小攤做點小買賣的,我們要改變,就容易多了。”

    “嗯,平時我們也喜歡下點象棋,自然懂得‘一著不慎,滿盤皆輸’的道理。”我這樣說道。

    “說來說去,”阿強接過話語,“倒有點像‘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了——”

    “這,這也沒什麽奇怪的,各人看問題的角度、側重點不同,說出來的話,也就不同了。”

    哦,當時我的語氣,平靜得就像是在談論別人的事情。(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