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河邊(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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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違了的宜山,我回來了。

    下了火車出了火車站,幾個人乘坐小型客運車,前往我當年讀書的學校。一路上,我少不了感慨橫生:當年,盡管隻是一個匆匆的過客,這一片土地,依然給我留下了太多太深的回憶。“同學少年”時的“書生意氣”,再出來工作之後,也消散得差不多了,也就不必說了。單是畢業前夕所結識的兩位姑娘,就足夠我終身難忘了。

    哦,為什麽這樣說呢?

    遙想當年,何淑穎的移情別戀,讓我意誌消沉、心灰意冷。有好長一段時間,我甚至這樣想:愛得越深,傷得越深。既然是這樣,還不如揮慧劍斬斷情絲,在書山學海裏浮浮沉沉,情感上的事情,就留到畢業以後再說吧。想,在當時那種特定的情況之下,我自然可以這樣想。然而,當畢業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的時候,也就是離走出學校大門隻有數十天的時候,我開始動搖了,懷疑起來了。經過好幾天的反複思索、掂量之後,我意識到:與梅玲玲、何淑穎之間的故事,再怎麽美好,也都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而時間的腳步,從來都是一往無前的,為此,一個人對待生活,最好最明智的態度,就是忘掉過去,向前看向前走。而如果駐足不前的話,既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別人,於己於人,都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表現。

    哦,“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這樣的一句話,其實就包含著這麽一層意思:既然已經不能“相濡以沫”了,倒不如及早改變,走好各自的路。這其實不是教人薄情寡義,而是提醒人們,生活是艱難複雜微妙的,一個人,即便沒有別的更多更大的本事,也該學會正視現實,繼而去麵對現實。現實,不是由人來設定的。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終於,我有所行動了。

    曆史,還是頗有相似之處的。就在那不到一百天的時間裏,我先後結識了兩位姑娘;這樣的一幕,跟高三時候,還是有點相似的。當然,由於種種原因,這兩段戀情的結局,依然是蒼白而無語的,並不美麗。

    那麽,我後悔了嗎?

    不,我不後悔。

    這,怎麽說呢?不管你做什麽或不做什麽,時間的腳步,總是在向前走的。大千紅塵,不過是客棧,而我們每一個人,就是這客棧裏的匆匆過客。因此,為了不白走這一遭,為了多年以後的回首平生,一個人,最好還是要有所作為,有所表現的。是啊,要是連回憶都沒有,做人就太可悲太失敗太可笑了。

    因此,比較客觀、比較公允、比較現實的說法是:得失成敗、聚散離合可以不論,因為事情太複雜,你未必就能單方麵的選擇什麽或是決定什麽,不過,事情總還是要去做的,這首先是你的態度問題,說得嚴重一點,就是做人的態度問題。水平有限可以理解,態度不端正,就讓人心寒了。人,不能為結果而活。

    哦,還是撇開那些大道理,說說自己最真實的感受吧。

    無奈的分手,確實黃連般苦澀。然而,時間是一個最好的過濾器,經年累月之後,沉澱下來的、留在你記憶深處的,更多的是那美好溫情的一麵。看來,“記吃不記打”,倒還是值得肯定的。嗯,做人就要嚴於律己,寬以待人。

    換一個角度看,如果不是走出自我的小圈子,在情場上有所表現,最近幾年的回首往事,我肯定會有那樣的感慨:那三年的時光,差點兒就白過了。如果連一段戀情都沒有,就真是要無地自容了。

    我,一向不為經曆過的事情後悔。相反的,那些本來應該做到而實際上沒有去做的事情,我才會追悔不已。

    哦,那優美動人的舞曲,那翩翩的舞姿,那彩燈下脈脈的眼神:這一切,早就成為我記憶中的珍寶。確實,自從出來工作以後,跳舞的經曆,也不是就沒有過,然而,和學生時代相比,就少了那一份青澀與清純。由此可見,由於人生是不可重複的,你所走過的每一步,都自有其意義。哦,善待你所擁有的每一分每一秒。

    如今的這個夜晚,從表麵上看,我人是回來了。隻是,當初的那兩位姑娘,如今又身在何方呢?以前,曲終人散人去樓空之類的詞語,我也不難理解,隻是,沒有多少切身的感受。此時此刻,再想起這樣的詞語,我隻能是一聲苦笑了。擁有的時候不懂得去珍惜,失去了方知她的珍貴。嗯,畢業之前的那些日子,有那樣一首歌:

    也許你隻是一個最美麗的陰影,

    也許是我們前世的約定,

    你就是我這一生中在等待的人,

    你不知道我寂寞的心,曾經是一片灰燼。

    也許你隻是一朵屬於流浪的雲,

    也許你不必現在做決定,

    當我目送著你從人群中慢慢的離去,

    你如何知道我的心......

    歌名叫“今夜你會不會來”,當年我唱起她的時候,確實也曾這樣問自己。嗯,如果我能夠一手決定的話,自然,歌裏的那個“你”,最好還是能準時赴約。在那個時候,我唱起這首歌,心裏是有想法的,我所念念不忘的,就是那兩位姑娘。誠然,我歌喉一般般,感情卻是頗為真切而真實的。情歌,發自肺腑的情歌。

    如今的這個夜晚,此時此刻,對我來說,再次唱起這首《今夜你會不會來》,自然也不是什麽難事。隻是,就算我唱得再動聽、再深情,那兩位姑娘,都是不會來的了。她們,多半已身為人婦了。

    往事如煙,學生時代的那兩段戀情,早就煙消雲散了。

    值得慶幸的是,如今,我的身邊,有明曉玉。

    哦,有時候,在閑聊之際,有意無意之中,這些往事,我也提起過,也曾說上一兩句。

    對明曉玉說這些事情,是不是應該呢?

    在內心深處,我也有著某種炫耀或傾訴的心理,於是,有意無意之中,我就說起了一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