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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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另一個場景,那是少年時的她。
麵容清冷的她跪在父君的殿外,幽冥的風吹著她青色的絲裙,寒冷的夜裏沒有一絲的暖意,但是她卻沒有一絲懼意。
父君最終還是歎息著出來了,雖然臉色還是嚴肅,不過她看出來了,父君已經妥協了,答應留下那個還在繈褓之中的孩子。
那是與她血脈相連的弟弟,失了父母已經不幸了,再連生存下來的權利都沒有,那他是多麽的可憐啊。
父君妥協了,但是他卻要求陌鳶親自帶著他,教導他,他覺得他的女兒說得對,他應該給那孩子一個機會,不能因為一個可能會改變的預言就剝奪了他存活的希望。
陌鳶從守衛那裏接過了那個抱著手嘿嘿笑著的孩子,他絲毫不知道自己曾經差一點就失去了生命。
也許他真的可能毀了幽冥皇族的未來,但是他畢竟是她血脈相連的親人,如今還是一個善惡不分的孩子。她相信隻要她好好教導他,他會是一個好孩子的。
隻是……即使她一直教導他為人為善,最終,他還是走上了歪路。
再看,那個還是繈褓中的孩子已經長成了少年,臉上的笑容是那麽的無辜,隻是他腳邊被撕碎的鬼差的屍體還在那躺著。
他的對麵,是華服加身的皓月長鳶,不久前的她還隻是幽冥的帝姬,但是就在剛才,她不得不接下幽冥帝君的位子,隻因她的父君去了。
“阿映……你究竟為什麽這麽做?”從來喜怒不形於色的皓月長鳶麵色蒼白,眉頭緊鎖。
少年無辜的說到:“為什麽?哪有為什麽?當然是想做就做了。”
“我父君……也是你殺的?”說到這裏,皓月長鳶忍不住閉上了眼睛,每想到父君的死相,她就再也不能原諒自己。
如果她那時候在的話,如果她能好好看著阿映的話,父君是不是就不會慘死了。
“當然是我,不然你以為還有誰能夠殺了那老家夥。”
“為什麽?”雖然父君不喜歡他,但是該給他的都給了,並沒有虧待他啊。
“阿姐,你猜啊,要是猜中了阿映就告訴你一些秘密。”少年依舊無辜的笑著。
“你……阿映,竟然你已經做出此等錯事,我也就……不能留你了,本君如今是幽冥帝君,必然要給幽冥的子民一個交代。”
皓月長鳶狠心的轉過了身:“拿下,生死不論。”
鬼將應聲而上,將皓月空映圍了起來。
“阿姐,你當真要阿映的命嗎?”少年白了一張小臉,他還是奢望著阿姐能夠護著他,但是他失望了,那個女子不僅沒有出聲,還漸行漸遠。
“阿姐……”少年無聲的叫著,像以往每次犯錯時那樣,隻是這一次女子再也沒有應他,隻因他這一次犯的錯已經不可饒恕了。
“哈哈哈,阿姐,連你也要拋棄我,那我還留在這世間做什麽?來吧,都來吧,殺了我啊。”少年瘋狂的大喊。
隻是在他喊完的時候,幽冥刮起了大風,漸漸還彌漫出了霧氣,眾人都看不清眼前的景物。
等到大霧散去,哪裏還有皓月空映的影子啊。
皓月長鳶捏了捏袖子:“傳令下去,皓月空映弑親背主,如若見到,一律拿下,生死不論。”
自此,那個抱著她的手撒嬌的少年不再是她的弟弟,而是敵人了。
陌鳶醒來,揉著發漲的額頭,歎了口氣。他們,總是以為可以改變結局,但是最終還是走上了那條路。
看了看日頭,陌鳶坐起了身,收拾一番下了樓。
不知為何,她有一種阿映就在她周圍的感覺,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不得不說陌鳶的感覺很準,阿映確實一早就坐到了這客棧裏,隻是他改了容貌改了氣息。
“師傅,你真早。”陌弦也從樓梯走了下來,剛剛去敲師傅的門,沒有人應,他走了進去發現根本沒有師傅的影子,便下樓來看看,沒想到師傅真的在。
“早,吃早飯嗎?”
“嗯,小二,上早飯。”
陌鳶笑著捏了捏他的臉:“徒兒果然有當管家的潛質,要是為師以後去哪裏隱居了,一定買一座宅子讓你當管家加為師的貼身小廝。”
吃著飯,陌鳶卻突然咬吃著吃著就愣住。
“師傅,又怎麽了?”
“無事,隻是總感覺到有一股熟悉的氣息。”
皓月空映的氣息是改了的,但是血脈散發的氣息卻是更改不了的。
“是嗎?在哪裏?”
“不知道,現在又沒有了。”
早在陌鳶說出她感覺到的時候,皓月空映就離開了,他感覺再待下去就不用等到晚上約定的時間了。
他看到了阿姐收的那個徒弟,真是討厭了,和那個人一樣討厭,怎麽辦,好想弄死他。
阿姐竟然還會對他笑,摸他的臉。真是礙眼了,那就把他一起除了吧。
子時將至,陌鳶已經在鬥武場了,陌弦不放心硬要跟著來,陌鳶拗不過他也隻能帶著來了,而初淩純粹是想要看好戲,不過陌鳶管不著他。
鬥武場一個人都沒有,也是,這個時間點這裏有人就奇了怪了。
“阿姐,你來了,來的真早,現在還沒有到時間了,要不要和阿映一起喝一杯。”
衣衫單薄的少年坐在鬥武場旁邊的屋頂上,端著酒杯對著陌鳶舉起。
他什麽時候來的?陌鳶訝異,多年不見,阿映竟然已經深不可測到了這這種地步?抑或是她退的太厲害了?
陌鳶望向那坐在屋頂的少年,恍惚又想起了少年的時光。
那時候的她雖然喜愛喝酒,但是也隻是在夜間之時小酌幾杯,而她最愛待的地方就是屋頂,無論是幽冥的還是凡間,更甚還有天宮。
而有一次就被還是孩童的皓月空映看到了,硬是也要和她一樣,隻是那時候她以小孩子不能飲酒拒絕了。
再到後來阿映長大了,拉著她去了凡間,又買了酒拉著她去了屋頂,頂著一輪圓月端起了酒杯。
據她所知,那是阿映第一次喝酒,喝了一口就被嗆到了,但他還是堅持著喝下了一杯。
然而就那一杯就讓他吐的天翻地覆,起先她以為隻是醉酒,但是喝了醒酒湯阿映也沒有好轉,問了大夫才知道是阿映這是對酒過敏。
後來的後來,她就再也沒有允許阿映喝過酒。
“你怎麽喝酒了?”她終究還是忍不住問出了聲。
屋頂的少年笑笑:“阿姐,人都是會變的,我現在不再對它過敏了。”
隻是為了克服它,他不知道受了多少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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