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而易見，月根本不知如何作答。

    君無極對他來說，是【肖殷】在另一個世界的存在，是【肖殷】本體的生命訊息的關鍵人物。同時也是十年前救了自己的恩人。

    而君有涯，則是從八年前開始，時不時就溜到天蒼派來看他，期間也是救了他大大小小的暗殺，還始終不求回報、一直對他不錯的人。

    選擇誰？

    他選不出來。

    他不希望這兩個人任何一個受到傷害。而且——

    半晌，月忽然問道：“為什麽你說……你和君無極之間隻有一個能活下來？”

    君有涯本來等得心都涼了，約莫著月不會回答了，卻沒想到，他此刻反過來問他這個問題本身是為什麽。

    他神色閃爍了一下，開口道：

    “……我死了，他就能很好的活下去，同樣，他死，我也能很好的活下去。不然，到最後我們都會打得同歸於盡。”

    月緊緊皺著眉頭，越聽感覺越不對，“可是……為什麽？”

    君有涯忽然冷笑道：“傻阿月，你是不是忘了，八年前那晚發生了什麽？別告訴我，你恢複了這些年的記憶，反倒選擇性忘了那一晚。”

    月說：“不會，我記得的。”

    君有涯笑意漸深，“那你應該能明白，我時刻都想殺了君無極的心情？或者說，你多少可以理解到？”

    “——沒有人可以傷害你，傻阿月，就算是你喜歡的人也不行，就算是你自己也不行，就算是這個世界，也不行。”

    君有涯在說這番話的時候，抬手摸了摸臉上的麵具，嘴邊笑意不減，眼中卻露出愈發危險的目光。

    月一時愣住，“……”

    他能感覺得到君有涯是帶著多麽濃厚的感情在說這番話，他也明白那波濤洶湧的神色蘊含著他無法招架無法應對無法處理的情緒。

    “可是……”月下意識就開口反駁道。“可是，你不能殺君無極，我需要他。不……不止如此，他是你的哥哥吧？為什麽要手足相殘呢？我……”

    “我不想成為你們互相傷害的罪魁禍首，你們，對我都是重要的人，我甚至……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幫到你們一點點……”

    但是，月後麵說什麽，君有涯已經不太能聽得進去了。

    他笑了笑，重複著月說的那句話，“你需要他啊……所以我不能殺他……”

    月感覺君有涯情緒更加不可捉摸了，又急急說道：“而且、我還沒給他治療好耳朵的傷，還要……”在他的身上找到肖殷主人的生命訊息，帶回卡爾維亞。

    “傷？”君有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沒拆穿什麽，隻是道：“那阿月你準備怎麽學《秘音心曲》呢？”

    月想了想，“不知道……總之我一定要做到才行，總是會有這種感覺。”

    “因為對象是君無極嗎？”他問。

    月搖頭說：“不是因為這個，而是一種……總之不去做就不行，的感覺。君有涯，如果要治療傷的對象是你，我也會這樣盡力的。所以，你……”

    不要殺君無極。

    君有涯聽出了月後麵沒有說出來的話是什麽意思，終於，他起身，走到亭外，站在月光下，問他：

    “可如果我說……我一定要殺了他呢？你要怎麽辦？”

    “……我會阻止你，我會想方設法阻止你的。”月說道。

    君有涯深深地看了月一眼，然後轉身道：“雖然……我很不想成為傻阿月的敵人呢……可惜……恐怕這種敵對關係，要維持一段時間了……”

    月沒有再說什麽，沒有上前追問，他想，他會保護好君無極的。他不會讓另一個世界的【肖殷】出事，他也必須不能出事。（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