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欲擒故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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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停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
一輪彩虹炫麗的掛在天邊,七彩如橋,美不勝收。
然而莊思顏隻瞄了一眼,就叫著青風說:“我找到方向了,咱們快走。”
青風的腿外傷不要緊,但他被馬匹抖落,又往坑裏掉的時候,因為想要護著莊思顏,就沒太管自己,所以好像腳裸還骨折了。
雖然莊思顏在雨裏摸著給他捏了一下,但這個時候走起路來,已經一瘸一拐了。
而且剛下過雨的地上,泥濘不堪,也確實不太好走。
兩人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唯一一件高興的事,就是馬竟然並未走遠,在青風數次的口哨招喚中,它們竟然又跑了回來。
經曆了兩頭狼,一場大雨的莊思顏,什麽話也不想說了,隻想快點趕路,心裏麵煩躁頓生。
她覺得京城沒準真的發生了天大的事,所以連他們回去都受到了老天的阻攔。
接下來的路,也沒一路好走了,出了樹林,又遇荒山。
原來古代的小路,就是無數的意思,連人煙都看不到幾個,跟現代名副其實的小路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莊思顏很為自己這次長見識鬱悶,而且感覺有點傻。
青風見她不怎麽說話,自己也盡量少說。
不過不管怎麽說,近路還是有一點好處的,三天以後,他們就看到了京城,而且也由小路,繞到了大路上。
距離上次莊思顏離開這裏,已經有不短的時間了,但京城並沒有多大變化,如果從外麵上看,幾乎看不到變化。
隻是青風還敏感的發現,守衛還有城中,以前溫青放的暗哨少了很多。
這事他沒有跟莊思顏說,因為那些暗哨都是溫青的牌。
做為他曾經的後下,尊重從前的老大,並且為其保留秘密是他本份的事。
莊思顏卻沒有看出來,她一入城就直奔溫宅。
在門口敲了很久,敲了她都想破門而入了,才聽到裏麵應了一聲。
又過了放久,一個人過來開門。
是一個女人,莊思顏不認識 。
那女人奇怪地看著她,顯然也是不認識的。
莊思顏問:“你是誰?這裏的原來的主人呢?”
那女人似乎對於他的沒禮貌有些不滿,臉上的愕然很快轉成了厭煩:“我們怎麽知道,這是我們買來的宅子。”
然後“啪”的一聲,把門從裏關上了,任他們敲也不再開了。
莊思顏轉頭看青風:“這什麽情況?溫青不在這兒了?那他會去哪兒呢?”
青風也不知道。
莊思顏沒辦法了,她原本還想提前回來查查情況,現在看來,根本就無處可查,還是得先進宮一趟。
以溫青跟淩天成的關係,他要真出什麽事,淩天成一定會知道的。
她讓我青風在城中再打聽一下情況,完了就去她原來的宅子裏等她。
莊思顏則回去了一身幹淨的衣服,還了入宮牌子,乘了馬車往宮門口而去。
她先去了辰熙殿,在那裏竟然沒看到淩天成。
又去了他住的軒殿,依然沒人。
莊思顏心裏就有點怪怪的,難不成淩天成與她真的一拍兩散了,所以現在已經開始寵別的妃子了。
就算真是那樣,這大白天的混在妃子的宮裏,不做正事也不太好吧?
莊思顏一邊莫名其妙的腹誹,一邊往竹園走去。
蘭欣和平兒都覺得,有可能這輩子也不會再看到,她們的主子莊思顏了。
乍一瞅見她像平時一樣,利落了跳入竹院,還說了一句:“蘭欣,有什麽好吃的嗎?拿點過來,記著幫我沏一壺好茶。”
蘭欣和平兒同時抬手揉了揉眼,然後兩人又互看一眼,最後嘴唇蠕動一下,語調輕的隻有她們自己能聽見:“娘娘回來了?”
莊思顏站定,側臉看了一會兒她們驚訝的表情。
然後又給她們一個堅定的眼神,張口道:“對,我回來了,宮裏有什麽能吃的東西嗎?我餓死了,要是沒有,就去禦膳房裏弄一點,沒別的要求,要快。”
蘭欣沒等她說完,已經撲過去,雙腿跪地,哭的差點直不起來。
平兒還好,站了一會兒,好像突然迷瞪過來莊思顏說了兩次的事,轉身往宮門外麵走去。
整個竹院裏,頓時像注入一股沸水,所有人都動了起來,臉上時不時的還飄著幾許紅暈,來來往往走動個不停。
有去拿吃的,有去拿水的,也有人去給淩天成報告的。
那些粗使的,平時不在前麵近身伺候的宮女,就把院子裏的竹子修剪的,花也個修剪了,一時之間竟然比過年還熱鬧。
淩天成坐在紫辰殿裏,聽完了最後一位大巨的陳述,又把他們的奏折仔細看了一遍,在下麵寫下了自己的意思,傳下去說:“就這麽辦,此事不用再議了。”
大臣拿了折子出來,紫辰殿也跟著一空。
李福小心地往他那邊看一眼,嘴唇動了一下,最終還是選擇別多話地停了下來。
淩天成伸手去翻別的奏折,看了兩眼,不知道寫什麽,就放了回去。
再拿一本,還是一樣。
往返多次,心裏的氣就起來了。
這些大臣們平時都是做什麽的,寫個奏折都能狗屁不通,連他都看不懂,他們還呈上來幹什麽,讓他猜謎嗎?
他煩躁地起身,抬腳才往外麵走了一步。
李福趕緊跟上,一個小心卻又跟走回來的淩天成撞到了一起。
李福嚇的冷汗都流出來了,膝蓋一軟人跟著跪到地上:“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奴才以為皇上這是要出去……”
“朕出去做什麽?現在看奏折的地方就在紫辰殿,你不知道嗎?”
李福:“……”
他知道啊,可皇上你沒事好好坐著看奏折就是了,站起來走兩步是幾個意思嘛!
當然這話他是萬萬不敢說的,所以一邊流汗,一邊跪在地上也不敢起來。
淩天成自己生了一頓悶氣,慢慢也緩了過來,把李福叫起來說:“什麽回來的的?”
李福小心翼翼:“有一個時辰了,此時在竹院裏。”
淩天成:“嗯,你過去看看,如果缺什麽叫內務府送過去。”
他還多次一舉地說:“朕還有事情要忙。”
皇上不想做什麽,根本無需向任何人解釋,何況是身邊的太監。
李福明顯愣了一下,然後跟聽到什麽難以置信的語言似的,快步往外麵走去,恨不得一步就離開紫辰殿,好讓他好好反醒剛才的一幕是不是真的。
淩天成看著他出去,然而自己卻無事可做。
或者說他做什麽都不是那麽回事,一會兒坐下,一會兒站起,拿本奏折看了半天,連上麵的一個字也看不清楚。
心亂如麻,偏偏又裝作若無其實。
李福才剛一出門,他就心想著他快一點回來,跟自己說說莊思顏的情況。
可又怪怪地想,她出去那麽久,突然回來,宮裏一定也缺了不少東西,或者李福要留一陣子。
然而,不過片刻,又在心裏把李福罵了個遍,狗奴才,一定又在半路上偷懶了,去了這麽一回子還不回來。
淩天成心裏七上八下,想了許多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的事。
可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隻是有一點冷,別人看上去,隻會覺得皇上可能又想到了一件什麽國家大事,所以才會皺著眉頭走來走去。
在深宮內院的莊思顏,既沒有內心忐忑,也沒有表麵冰冷。
她的狀態與淩天成相反,或者更清明一點。
滿臉含笑,一邊吃著平兒拿來的東西,一邊跟他們兩續著話。
那心思是縝密的,話也說的滴水不露,看上去都是宮女們主動提出來的,可實則說出來的都是莊思顏想聽的。
其中一條很重要的,就是莊昌遠死了。
這個莊思顏明顯愣了一下。
蘭欣注意到了她的這個細節,眼睛頓時有些發紅,眼淚在眼眶裏轉了兩圈,最後又硬生生被她憋了回去。
心裏卻在想,既是小姐不記得過去了,像換了一個人,但到底還是老爺的女兒,血脈相連,聽到他的死訊,應該也是難過的吧?
莊思顏默不作聲的把一塊糕點咽下去,吃的有點無意識,所以直接噎到了自己。
彎腰咳嗽的時候,真的把眼睛給憋紅了,喝了平兒遞上來的水,才成功把那糕點歸位。
她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蘭欣,聲音低了幾分:“葬在何處?”
蘭欣看了看左右的宮人,欲言又止。
莊思顏立刻就把他們全都趕到了外麵,然後問:“蘭欣,你是不是一直跟莊……我父親有聯係?”
蘭欣“撲通”就跪了下去,眼裏的淚再也忍不住,滴滴嗒嗒流了出來,嘀到了她潔淨的手背上。
“小姐,老爺是罪臣,宮裏是不讓說的,剛才奴婢也是說漏了嘴,才提那麽一句,可……”
莊思顏最討厭別人對她使欲擒故縱的招數,一聽蘭欣這話,臉就板了起來:“蘭欣,你跟外麵有聯係,我一直都知道,我隻所以一直不說,是念在我們主仆一場 ,而且我剛來宮裏的時候,也一直是你護著我的,但現在整個莊家都倒了,隻剩你我,你還給我耍這樣的心眼,到底是為了什麽?”
蘭欣把頭抵到地上,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但從莊思顏的角度,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的肩膀在微微抖動。
很多事情,莊思顏不說,並不代表她不知道,而她不在宮裏,也不代表著她宮裏沒有眼線。
要說這蘭欣也是夠神通了,一個深宮內院的宮女,竟然能跟還在牢裏的莊昌遠聯係起來,並且把自己的 一舉一動都報告給她,要說她沒點能耐,誰也不會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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