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沒見過比你更好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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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昌王是淩天成的哥哥。
年少的時候,他對這個哥哥的印象深刻,因為那個時候榮昌王已經是手握兵權的皇子。
但凡是皇子,尤其是想奪位的皇子,兵權對於他們就像一塊時刻盯在眼裏的肥肉。
隻是每個人都在眼巴巴地盯著,想著怎麽霸到自己手裏時,這位榮昌王卻通過自己的手,無數的沙場惡仗把權拿的牢牢的。
那時候,權在誰的手裏,誰就會成了眾矢之的。
他精於沙場算計,卻鬥不過朝堂上的奸雄。
還好榮昌的很識時務,一意識到這一點,立刻就主動把自己的權缷了,然後領了一個閑王的職,遠遠的去了自己的封地,基本不與朝中人來王。
他這一手成功地保了自己的命,也順利地把淩天成推到了皇位上。
要說他自己沒有一點私心,怕是他自己都不會相信,尤其是看著一個從前還是小豆丁大的孩子,現在卻成了帝王。
而他,當年縱橫天下,如今也不過是一個閑王。
最可恨的是這個閑王的名聲還不怎麽好,沒人覺得他那個時候放權,保全自己是明智之舉,反而被人詬病成無膽無識,縮頭烏龜。
淩天成繼位後,忙著整理朝政,對於這個從小自己有些欽佩的哥哥,並沒有多加理會。
一來,他沒有什麽動靜,自己也沒有那麽空閑。
二來,一個閑王,他還養得起,骨肉相殘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然而,榮昌王沉寂多年,老了老了,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窩囊了。
但你讓他現在出來找事,找淩天成的不痛快,他又覺得不那麽好意思,畢竟這個弟弟還是做的可以的。
短短幾年時間,確實把大盛朝以前的爛攤子收拾了不少。
既然找不了他的麻煩,自己又想要那個忠君愛國,不是縮頭烏龜的名聲,那就隻能從別的地方入手。
人有時候隻是奇怪,隻是心裏動了一點念頭,加風點火,誰了不知道哪一天就成了心魔。
榮昌王從動了這個念頭開始,就開始籌備。
以他多年軍中經驗,要殺個把人,不在話下。
但是他有他的儀式,除了要讓那些人死在固定的地方,還想讓他們臨死之前,弄弄清楚這一生都幹了些什麽好事。
所以他自己有個小本本,派人把京中那些貪官的事查個底掉,然後以著自己查到的資料,選了一個好地方。
也就是後來的狼人穀,把人引過去,然後不要錢,隻要命,把人弄死在那兒。
因為殺的都是奸官,又不搶錢,朝廷要說不管這事,也沒什麽問題,因為沒有危害到老百姓,而那些貪官本來就是該死的。
榮昌王計劃的很好,碰到葉元裴也純屬意外。
可就是這個意外,把莊思顏給卷了進來。
莊思顏案底幹淨,唯一的汙點就是爹是莊昌遠,且已經死了,所以榮昌王沒想著動她。
但他不動她,她卻多次來壞自己的好事,一來二去這個人也成了絆腳石。
所以他就派了先前的那些土匪來嚇唬她。
這些都跟淩天成預料的一樣。
包括後來的事,淩天成其實已經有所覺了。
直到最近,他通過一些蛛絲馬跡終於斷定,那個人是他。
他這邊已經派人去找榮昌王談了,卻沒想到莊思顏他們的速度更快,已經把人滲了進去,並且很有點魚死網破的意思。
淩天成又怎麽會讓她去死?
在沒別的辦法的情況下,隻能緊急把人招回來。
現在兩人麵對麵而坐,把所有的問題都掰開來說個清楚。
莊思顏問他:“那葉元裴怎麽辦,他真的……”
淩天成沒等她把話說完就打斷了:“我知道,他跟從前不一樣了,也想退出這個圈子,榮昌王查的那些資料,並不是這幾年的,而是一個人的一生。他認為葉元裴以前反過,以後也是不可信的。”
莊思顏的臉都有點發苦了:“那怎麽辦?”
淩天成:“眼下的情況,就是希望他不要急著動手,等朕的人先去談了再說。榮昌王果真都是為了大盛朝著想,那應該能聽下去朕說的話,如果不是,那就是對待土匪的那一套了。”
莊思顏聽出來了,先禮後兵嘛。
她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葉元裴能沉住氣,不要輕舉妄動。
不過淩天成還跟她說了一件事:“昨晚就有人去了狼人穀,已經把朕的旨意傳過去了,葉元裴如果還記著他自己為臣,應該不會輕動。”
“他記得。”莊思顏連忙點頭,同時對於淩天成的安排很是感激:“我真沒想到,事情是這樣的,你安排的很好,我都聽你的。”
淩天成還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一時間反而不知說什麽了,隻是眼睛緊緊看著她。
莊思顏這會兒心裏倒是澄明,也漸漸想起葉元裴對她說的話。
那家夥未必會想到是榮昌王,他很可能鑽牛角尖的一直以為是淩天成做的。
但他並沒有這麽說,竟然還勸自己。
從這一點上看,葉元裴至少人品沒有問題,或許他知道如果這事是淩天成所做,那他無論逃到哪裏,也難逃一死。
所以也就不拖累莊思顏了,讓她去過自己的日子就好。
想到這裏,莊思顏就忍不住想到他們在現代的事情。
她還記得以前跟淩天成提過一嘴,也不知道他信不信,現在事情卡到這個地方,她反倒越發想跟他說清楚。
而淩天成今天似乎特別有空,連朝也不上了,就坐在竹院裏陪著她。
也或者是不放心她,怕她一個人再衝出去,直接進了狼人穀。
“你知道我為什麽對葉元裴跟別人不一樣嗎?”莊思顏還是開口道。
果然,淩天成接了她的話說:“你說過,你們兩個來自另一個地方,跟大盛朝完全不同的另一個地方。”
莊思顏點頭:“是的,我們來自另一個地方,跟這裏完全不一樣,那裏什麽都很發達,有汽車,電話,電腦,總之這裏沒有的,那裏都有。
葉元裴是我的同行,也是我的前輩,我們兩個時常一起合作,我在他那裏學了很多東西。
所以年少時,他就是我偶像,還是我的目標。
我覺得這個人太成功了,我一定要向他學習,最後成為他那樣的人。
然而並沒有,我查一棟案子的時候,好像是被人暗算了,掉入一個洞裏,最後就來到了這裏。”
莊思顏說到這裏,深深地看了淩天成一眼,見他一瞬也不瞬地也看著自己,就朝他笑了一下,接道:“所以我一開始醒過來的時候,不是失憶了,隻是不知道自己是誰。”
可能他是信的吧,反正淩天成看著她點了一下頭。
莊思顏就接著說:“我那個時候就想著完蛋了,自己來到這個地方,也不知道怎麽回去,宮裏又那麽凶險,這個也想讓我死,那個也想讓我死,總得找些能活下去的東西吧,最後就找到你了。”
不知淩天成從她的話裏聽到了什麽,竟然微微笑了起來。
那目光出奇的柔和,柔到莊思顏都認為,他們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相遇的時候。
那個在太醫院裏遇到她,又給她拿藥,後來還去看她,不準她隨意出宮,不準她去看別的男人的男人,此時就坐在他的麵前,一臉柔和與溫情,讓人呯然心動。
她自己也跟著笑,最後撇了一下嘴說:“我那個時候沒想到你是皇上,還想著這小哥不錯,混的好了,沒準能把帶出宮去,那到時候我就跟你在起得了。”
淩天成沒來由的抓住了她的手,眼睛裏分明寫著,還好那個時候是他,不然莊思顏現在都不知道去哪兒了?
當然他這個想法也是多慮的,深宮內院的,又怎麽可能有男子自由出入,還能隨便進入辰熙殿?
隻是一想到有好個可能,淩天成就有些心涼,同時看了麵前的小女人一眼。
她可真是不挑啊,從那個誰也不知道的地方過來,隨便遇到一個男人,人家隻是幫她抓了點藥,她就想以身相許了,這以後還怎麽讓他放心?
淩天成這麽想著,手上的力度都加大了許多,握的莊思顏輕呼出聲。
他又忙著把手鬆開,片刻才說:“以後不準這樣,你,還是朕的。”
這話他說的很鄭重,又好似心裏沒底,默了一下,又說:“是吧!”
是吧?
這兩個字很奇怪,有點像釘子,莊思顏隻是聽了一下,看上去跟過去聽到的無數個“是吧”,沒什麽區別,卻已經釘到了她的心裏。
砸釘的人很是手狠,大概是怕 砸的不結實,又咬著牙,狠著勁地輪了一錘子。
那釘子從表麵“噗”地紮了進去,甚至帶著血肉地釘到最深處,把莊思顏疼的差點叫出來。
她抬頭看他。
可他已經把頭側到了一邊。
手分明還握在一處,溫度卻像突然散盡了一般,有些涼,涼意從皮膚的表麵很快就滲到了內裏。
莊思顏動了動手指,很想故做輕鬆地說:“是的,我一直都是你的。”
但她說不出這樣的話,於是悄無聲息地把自己的手收了回來,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我這些年,在大盛朝也沒有看到比你看的更好看的人了。”
淩天成愣了一下,伸手又去捉她的手,卻被莊思顏躲開了。
她拽了一句話過來堵他:“你今天不用看奏折,不用見大臣,不用去管國家大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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