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你喜歡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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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離人又羞又惱,抬腿奮力往溫東言的腳背上踩去。隻恨自己技不如人,這兩三招竟都放了個空。

    “你想怎樣?”她壓著嗓子問他。

    “尋歡作樂。”他說。

    此時,恰好虞桑若來到眼前,溫東言伸手欲取下那支發簪。江離人卯足了勁,毫不猶豫地給他來了一個過肩摔。

    自然,肩是過了,但摔不成。

    劃了一個漂亮的空翻,穩穩落地之後,江離人依舊是被溫東言握在手中。

    衣袂摩挲,分寸不讓。拳腳相加,糾纏不清。

    眼尾掃了一眼那支香,溫東言知道遊戲就要結束了。

    不經意間瞥見溫東言眼底一閃而過的狡黠的笑意,江離人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始料未及,溫東言推動著她的手往前,她下意識地取下了虞桑若頭上的發簪。

    “噹”一聲響亮的銅鑼聲,遊戲結束了。

    江離人愕然地看著自己手中的簪子,一時間摸不出溫東言此舉是何意。

    “試問,這樣,算誰贏?”他伏在她耳邊,語氣輕佻又詭異。

    江離人怒瞪溫東言一眼,與他拉開了距離。若不是他抓著她的手不放,她定是不要這簪子了。

    還未等歌舞坊的人宣布誰奪魁,溫東言就自行開口了。

    “這支簪子取下的時候,是落入了這位公子之手,可他的手又一直在我的手中。嚴格算來,我們是打了個平手。”

    看戲的眾人連連點頭,深以為然。

    江離人秀眉輕蹙,這個男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既然打了個平手,在下也不想占這位公子便宜。如此——”溫東言轉身麵向虞桑若,“今夜就三人同遊畫舫,如何?”

    江離人:“……”

    無論上,這樣也無可厚非。虞桑若本就是藝伎,與那些春宵一刻的燈船女終歸離了那麽一段。畫舫夜遊,時常是幾人清酒一杯,賦詩聽曲。

    “不了。”江離人皮笑肉不笑,“忽然想起眼下我還有要事在身,就不叨擾公子良辰美景了。”

    說著,江離人試圖再次抽離溫東言的掌心,豈知又是一番徒勞。

    “名動天下的虞姑娘都未曾有附議,公子既然親手摘下了這簪子,眼下又這般推辭,怕是多有不妥。再說了,我說過,我可不想占你半點便宜。”

    一席話將江離人逼到了老虎背上,上下兩難。

    她算是看出來了,溫東言今晚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好,三人遊。”江離人溫吞地說道。

    溫東言滿意地挑眉勾唇。

    蘆溪江,一艘粉飾奪目,敞麗豪華的畫舫,燈火璀璨。船艙裏傳出靡靡琴音,時不時還伴有歌姬遏雲繞梁的歌聲。

    溫東言踞坐在江離人的對麵,他雙腿一盤一屈膝,左手搭在立起的膝蓋上,手裏捏著酒杯,放蕩不羈。

    看著她靜默地頷首跽坐,眉心擰起淡淡的褶痕,從她不安分的眼睫中,溫東言可以窺覷到她此時內心的煎熬。

    他隻覺得有趣極了。

    江離人坐如針氈,此處兩廂無言有一盞茶的工夫了,他越是安靜她便越是不安。終究是自己做錯了事,所以哪怕他是刁難她、奚落她,也比這樣叫她好受一些。

    “你是木雕?”溫東言終於開了口。

    江離人喏喏道:“不是。”

    她此時倒是希望自己變成木雕。

    溫東言掃了一眼一旁猶抱琵琶半遮麵的虞桑若,對江離人說道:“怎麽?你這個樣子,是不滿意我們的虞姑娘還是不滿意我?”

    江離人:“公子誤會了,並非如此。隻是……隻是我在陌生人麵前,向來較為拘謹。”

    “哦?方才在台上大打出手的時候,我怎是看不出你的拘謹?”

    江離人:“……”

    “喝酒。”他帶命令的口吻說道。

    江離人看著案幾上的酒,忽然心生一計——對啊,她可以裝醉。

    一會兒喝幾杯就假裝醉倒,能躲一時是一時。

    她恭恭敬敬地端起酒杯,“不打不相識,我敬公子一杯。”

    溫東言並不詫異她前後一刻的態度反差,墨染的眸子裏,隱隱藏著笑意。

    嗯……還真是好酒,江離人沉浸在自己黃粱美夢裏頭。

    溫東言舉起酒杯一飲而盡,問:“你喜歡女人?”

    此言一出,江離人一口溫酒卡在喉嚨不上也不下,最後嗆了個狠。

    “咳咳咳……”

    “激動些什麽?”溫東言饒有興趣地目視著她。

    江離人看向一旁的虞桑若,這一眼竟害得她一連亂了幾根琴弦。溫東言這話聽來,多半是會讓人誤會她有“龍陽之好”。

    “公子開的什麽玩笑?”她提著嗓子,“我一個男人自然喜歡女人!”

    在溫東言的眼中,江離人的演技簡直拙劣到教人發笑。

    “你知道我是什麽意思。”

    江離人心想:難道溫東言真以為她女扮男裝來長歌坊尋歡作樂,是因為喜歡女人?

    見江離人不語,溫東言不屑地勾起嘴角。

    “虞姑娘,過來喝幾杯?”

    虞桑若已經亂了半首曲子,也實在是不好再繼續獻醜。放下琵琶,步步蓮花地走了過來。

    “這裏。”溫東言用目光點了點自己身畔的位置。

    虞桑若看了江離人一眼,默默地往溫東言旁邊去了。

    “聞言你們長歌坊的藝伎,從不掩麵赴約。”

    虞桑若顫了顫眼睫,摘下麵紗。

    好一個花容月貌的美人,不愧是江南三大名伎之首,江離人一個女子,竟也看得入了神。

    溫東言眯著鳳眸目覷江離人,“虞姑娘今夜可願意陪本公子?”

    虞桑若見慣不驚:“小女子也隻是一介藝伎,恐是要負了公子美意。”

    這個氣氛似乎不大對勁,江離人忙解圍道:“公子,你莫不是要為難虞姑娘?”

    “怎麽,你心疼了?”

    江離人:“……”

    “是,我自然是心疼。公子若想找個共度良宵之人,叫舫主安排她人便可,何須為難一個弱女子?”

    且不說江離人看不看得慣溫東言欺人太甚,她可沒忘記自己今夜到長歌坊所為何人,正是為了虞桑若。

    這個朋友若是交不成,她無話可說。或是有幸結交,那也不枉她夜行秦樓楚館,還被溫東言抓了個現行。

    溫東言默不作聲地盯著江離人,江離人選擇性無視他。

    最後,這個男人果真叫來了個燈船女,當著江離人的麵與那女子秋波相送。(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