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墓歸而來百鬼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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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小姐,對我一直這般不客氣?”
兩個人身後是鬧哄哄的躲蛇追蛇,喊打喊殺的場麵,可時童和彌嘉譽皆是麵裏含笑,仿若置身事外,“是啊,你我二人談什麽客氣。”
彌嘉譽臉色慢慢耷拉下來,他心中明了,時童若是真的要動手,隻怕他早已經可以拋屍荒野了,隻可惜,人家要玩,就像對時家一樣,貓捉老鼠有時候並不是因為餓。
“時小姐,恐怕對我有什麽誤會。”
“沒有。”時童瞟了一眼躲蛇母女,轉身上了馬車,尋常人瞧不見,可彌嘉譽瞧的分明,那道紅光隨著她放下馬車簾子的一刹那,竄進了車裏。
彌嘉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如同調查之後的結果一樣,她時童果然是個陰晴不定的人,那麽這一次借力或者想用她百草下任少巫祝的勢頭來做些事情,恐怕極為難,甚至於…要娶這個女孩兒,嗬,難上加難啊。
“爹!爹!蛇,有蛇啊!”
彌嘉譽轉頭,看了看跳腳的葛馨憐母女兩個,頓時感覺更加無趣,而時盼察覺到彌嘉譽的目光,居然在極大的恐慌中,強行讓自己鎮定了下來。“嗬…”彌嘉譽微微一笑,走了過去,“時大小姐,不必驚慌,那蛇已經溜走了。”他說著,朝一個方向揮了揮手裏的水囊。
“既然無礙了,繼續前進!”時博後一臉尷尬地朝著彌嘉譽抱了個拳,表示歉意。
“不行!老爺,你忘了麽,前幾日,就前幾日府上來了一條赤紅的蛇,所爬之處,寸草不生,定是它,老爺,決不能讓那條蛇隨著我們入京啊!必須,必須斬草除根!”
“胡鬧!”時博後怒瞪葛馨憐,“趕緊回馬車去!”行路漫漫,若是因為這一會子的耽擱招惹來了不該招惹的人,時博後想到就是一陣心慌。
“老!”
“母親!”
時盼看了看溫文儒雅的彌嘉譽,又看看了已經有些發怒的時博後,連忙上前拉住了自己的母親,葛馨憐突然的失態,讓時博後麵上過不去,時盼不顧母親的扭打,強行將人拽回了馬車之內。
“母親!”時盼使出力氣按住葛馨憐的肩膀讓她安定下來,“那蛇恐怕跟時童有關係,這麽多人在!你不可亂了自己方寸,一到京中,自然多得是機會收拾。”
“不!盼兒!不能到京,路上!就要讓那個丫頭消失!時家入京嫡女,就隻有你一個。”
時盼皺了皺眉頭,“彌公子似乎對那丫頭十分的上心。”
說到彌嘉譽,葛馨憐也突然噤了聲。
彌家,時博後口說了那麽多年彌江這個人,可十來年,到如今葛馨憐才見到彌家人,彌嘉譽,彌江的兒子。時博後跟彌江是曾今的戰友,可之後兩人各立戰功,一路高升,最後到了如今平起平坐的高度,眼看著時博後已經入京,可隨之而來的消息是,彌江即日也要入京。
葛馨憐越想越發覺,自己這幾日當真是被時童那個丫頭衝昏了頭腦。
“是,彌嘉譽在。”見到自己母親終於冷靜了下來,時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行程最後還是耽擱了,夜幕來時,離鎮子還有些距離,不是緊趕慢趕就能夠到的距離,時博後的臉色極為難看。
“伯父可是在擔心墓歸?”彌嘉譽看到時博後情緒緊繃,出言問道。
“嗯,畢竟,九門之中唯獨墓歸叫人難以捉摸。”
難以捉摸,彌嘉譽不可察覺地微微一笑,不僅僅是如此吧,恐怕是聞風喪膽之類的形容更加貼切一點。
思及此,彌嘉譽突然很想看看,若是墓歸一支真的出現了,那個小丫頭會是什麽反應。
但想歸想,這樣的麻煩事兒,他也不希望一語…
“停下,快停下,熄火!把火把弄滅!”先頭人突然快速駕馬回來,這寒氣十分凝重的冬夜裏,他的額頭居然有一層細密的冷汗,“都督,是墓歸。”
“快!速度快一點,你去,跟公子小姐們說一聲,讓他們不要驚慌,待在車裏不要發出什麽聲響。”
彌嘉譽吸了吸鼻子,這是運氣好,還是倒黴?
“賢侄,童兒馬車處,還望你多多照顧。”
“侄兒應當的。”
先頭人回來的很及時,綿長的隊伍火把一點點熄滅下去,像是一條光河在一點點枯竭一般,直到最後留有的一個火把黯然,一陣不似寒冷的風,掠過所有人的臉頰,撩過後脖子邊,朝著下一個目光晃晃悠悠而去。
這風來的,妖邪。
“小姐,有異動。”
時童接收到小寶的危險警報,但也隻是點點頭,很快馬車外傳來馬蹄兒踢踏聲,“是墓歸。”彌嘉譽的口吻,不像是在提醒她注意安全,而像是,“墓歸來了,你不出來瞅瞅?”墓歸來了,又不是誰誰家的迎親隊伍來了,這彌公子怎麽口氣這麽活躍,小寶蹙蹙眉頭,想要回語,可剛一有動作,風,詐起。
冬夜裏的風本該寒冷刺骨,可這風,隻讓人覺得陰。
車簾子被“呼”地掀起,時童盤腿坐在馬車之內,抬目看向前方,有幽幽的冷火如同一條綠色的長蛇,蜿蜒盤旋地朝著他們的車隊挪來,似要…吃了他們。
“被發現了!”時博後看到了“蛇首”突然一個擺動,隨後那綠色長蛇便對著自己移動,似已經確定了獵物一般,甚至於,他已經看到了蛇的獠牙。
時博後慌了,一步步退,彌嘉譽瞧見,掃了一眼時童的反應,沒有什麽反應,車簾子被小寶負氣似的放下,而時博後已然退到了這裏,是錯覺還是時博後刻意的,他居然想要躲在時童馬車的附近。
“伯父放心,侄兒自有應對之策。”
事情或許會有反轉,但是時博後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反轉會來自彌嘉譽。
“瑟來。”他招收喚著,很快便有一人快步上前端上了一物件,長長寬寬,用布包裹著。彌嘉譽喚此物為,瑟。
寂夜之下,冷火在漸漸逼近,直到此時時家人都未敢發出任何的異動,所有人都在關注著一切響動,這時候若是不知死活,估摸著也不用活著入京都了。
彌嘉譽將布拿開,是瑟,琴瑟之中的瑟,這時候還有心情奏樂不成。
“小姐,是瑟。”小寶探頭回來,驚喜萬分地對著時童說道,“暮雲洲本就時興五弦,若是彌嘉譽真是五弦一門中人,就不用怕墓歸門了。”
時童點點頭,示意小寶掀開簾子。
入目,是男子瀟灑的抬瑟盤腿而坐,他雙手撫上琴弦,未動,似乎在等一個契機,這個契機也許是一片落葉的聲音,又或者是…
“啪。”
墓歸門人,踩斷枯枝的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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