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百獸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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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詩雨驚喜萬分,“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旁人若是知曉這種消息,定然是要高興上好一會的,你這還是知書達理的。”
“師姐謬讚,隻是…”
“你越是如此優秀,我作為師姐必然越是不能讓你與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有所接觸,李若,你且說來你那位朋友如何。”
“師姐,此間必有誤會,我那位好友乃是百草少巫祝時童,但她的庶姐時盼…我雖未有過多接觸,可,據我所知…她已然有所改變了。”
“哦~對對對是少巫祝,我不知她為人如何,不過認識些九門中堅層麵的人,與你無害,那時盼,她呀不該來九門,該去那戲台上唱戲,剛進去時,倒是端的一副好模樣好性子,可之後便顯現了本性。”
“師姐的意思是…”
“來,先去墨衣,我路上同你慢慢說道。”
“師姐,我還得去告訴童兒一聲。”
“一道去一道去。”
二人下了高台,遠處的天色已經漸漸放了晴朗,想必是陰陽門內有高人出手化解了此次異象,李若再度回頭看去的時候,發現了時盼被人轟出門外的身影,“師姐,既然時盼她可是觸犯了什麽人。”
“哼,倒也不是,隻是…此女心氣兒過甚,惹得幾位前輩頗為不悅。”
“那她還能入陰陽麽?”
“難說。”
難說便是還有可能?
李若心頭一突突,“那時盼可是有些本事。”
“哼雕蟲小技。”風詩雨嘴上雖然這麽說,可是她似乎也對時盼的能力頗為有些賞識,“卻是有些本事,石頭陣中能夠喚出小龍卷風來,倒也是能夠入眼,今日去往陰陽的,也就二人能有此造化。”
“那她何故惹惱幾位前輩。”
“陰陽內分上陽之道,下陰之門,不是說陽就高人一等,陰就低人三分,而是陰陽所屬不同,例如,水為陰,火為陽。”
“這個道理,李若倒也知曉一二。”
風詩雨點了點頭,“那時盼所入之部為陰陽的陰門,恰好那位能夠喚出雨來的弟子也為陰,而如今陰陽內正位弟子缺一,輔位弟子倒是頗有盈餘,時盼能力弱於喚雨的弟子,所以門內一眾便決定時盼暫定輔位弟子。”
“輔位弟子又是何意?”
“便是外門弟子。”
李若了然,“那時盼必然不服輸,正位弟子之中恐怕鮮有能夠呼風喚雨的。”
“確實,時盼提出要和如今正位的幾名弟子一較高下,而第一個應下這場比試的,便是那喚雨之人。”
“可最後為何會鬧到這般局麵呢?”李若想著,比試便比試吧,也不至於將雷電也喊出來吧。
“陰陽門內自有比試高低的法子,長老將那物拿出,隻需二人測試一下孰強孰弱一看便知,那時盼觸及長老手中命盤之時,確實光芒微弱,而另一人則不同。”
“時盼必然是覺得這樣有失公允吧。”
“是,她再三刁難,喚雨之人便提出了武鬥。”
“如何鬥?”
“仍舊用方才的石子陣,誰厲害誰贏。”
“所以最後…”李若皺起了眉頭,“時盼過於激進,若是她能夠心平氣和的在陰陽之內穩妥度日,必然能夠進入正位弟子之名。隻是,能夠出現兩位陰陽心屬的門人,倒也意外。”
“確實,也不知道明日墨衣門派還能不能遇到如你這般傑出的人才了。”
兩人各自惋惜,轉眼間便到了百草之外。
“這…”與先前的喧鬧不同,帳外的人整齊排隊,頗為有秩序地往裏進入。而後又有幾人出來,“小寶,跟師叔說去,要擴充營帳!”
屋裏傳來時童少有的暴躁聲音,李若連連跑了進去,“童兒如何了。”
帳內一個個抱著土盆子的人都紛紛抬頭,瞧見李若的時候,還是有不少人認出了她,尾隨著李若進來的便是風詩雨,時童頭痛的擺擺手,“我竟不知道,會有這麽多人來嚐試。”
“這…”風詩雨也是頗為意外,百草門什麽時候這麽受歡迎了。
“哎,接下來兩日,我需得請你幫忙了。”時童的白衣已經被染了不少的灰塵,她神色有些萎靡地站起身來,“吃飯去吧,這位是…”時童這會子才注意到風詩雨。
“奧,童兒,這是我師姐。”李若愉悅地介紹著風詩雨。
時童點了點頭,“見過執筆”
“不錯,少巫祝總歸比你那位姐姐來的順眼。”風詩雨瞧見她反應先是微微一愣,而後上下打量時童,“我無論也想不到,百草下任水部司長年紀如此之小,不過…英雄不論年齡。”
時童隻是報以一笑,“時盼她如何?”
“不知,她似乎惹了些麻煩。”
“稟性難移。”說完時童拍了拍身上的土,“不說她了,去吃些東西吧。”
“嗯。”
小寶去找尋大巫祝之時,兩位還待在陰陽,“小寶怎麽來了?”
“大巫祝,那個…小姐說,營帳需要擴充。”
“什麽?”
“人太多了,不知道為何會有如此多的人想要試一試。”
“試一試,哈哈哈。”雲不歸狂笑起來,“如今的人啊。真是越發的不知天高地厚。”
小寶“嗯嗯”著,拚命地點頭,“我便是覺得不可能,可如今確實有好多人前來測試了,大巫祝,怎麽辦。”
“縮短時間。”
“什麽?”小寶瞪大了眼睛,“縮短…時間?那兩日?”
“不。”大巫祝豎起了一根指頭,“一日?”小寶猜到。
“一個時辰,倘若不能,那便是不能。”
“大…大巫祝。”一個時辰讓一顆種子成為一株完整的草藥,無論怎麽說,草木也屬靈,若真的有人能夠做到,那他應該去陰陽啊。
“這麽去做吧。”看大巫祝的架勢,是不打算回去做些說明。
小寶歎了口氣,出門原路返回,可沒走幾步就瞧見了來尋自己的三人。
李若當中,左側時童,右側便是墨衣如今的執筆,風詩雨。
“真是羨慕啊,那些人的世界。”小寶這麽想著,卻是裂開了嘴角笑嘻嘻地迎了上去,“小姐可是來接我的?”
“這是自然~”時童拉過小寶的手,將她往身邊一帶。“師叔如何說?”
“縮短時間,一個時辰。”
“這樣啊,那就先回去交代一番。”
“誒,小姐你不意外麽?”
時童搖搖頭,“一個時辰跟三日其實並沒有多大的差別,做得到的,早就做到了。”後麵那句話,卻是風詩雨說的。
李若和小寶皆是有些不解,但此時填飽肚子要緊。
暮雲洲皇室特地安排了禦廚在圍場中間設立了大廚房,不間斷的供應食物,不過供應對象僅限現九門門人,但是取多少份卻是由門人自定。
“哇,這個,這個,水晶包子,小姐你看那蝦球!”
一到此地,時童反而成了小寶的跟班,端著盤子在小寶後頭走著,將小寶要的食物一一拿穩妥。
另一邊的兩位少女,則是一人一盤,早就已經坐下開始吃了起來。
“那個時童,可真是古怪。”風詩雨看著時童說道。
李若“嗯”了一下,“她確實…”
“久等。”時童先是將小寶的三個盤子放下,而後小寶過來又是放下了四個盤子,時童從她的那四個盤子裏挑了一盤,放到自己身前,小寶又折回去,端著一壺酒和一個酒杯來。
“哦?”風詩雨驚愕出聲,“你喝酒?”她說是這麽說著,卻是拿過了時童的酒杯,“我便陪你喝上幾回合。”
“師,師姐…”
“小寶,再拿一壺來。”
“好!”小寶遠遠的應了聲,未久,便將酒壺拿了過來。
一人一壺酒,一個酒杯,時童古怪地瞧了風詩雨一眼,她喝酒有她的原因,那風詩雨。
“詩酒詩酒,沒有酒作伴,哪裏來的詩人。”
“師姐,那,那我也…”
“誒別別,你還小,喝不得。”風詩雨拿起自己的酒壺側身舉高,像是在保護自己的什麽珍貴之物一樣。
“噗嗤。”時童到底沒有想到,這堂堂墨衣執筆,居然會有如此秉性,說起來…她看看李若,又看看風詩雨,嘖,原來如此。
百草這邊最後還是勞煩了一部分別的門人分發了食物,而後時童修改了規則,帳內總算沒有那麽的擁堵。
“呼~”小寶再度將土盆一個個堆好,暫時,用不上這麽多了。
“小姐,人還是很多,不過…你限定的一個時辰放一批人進來,還是有效果的。”
時童拍拍腦殼,“哎,腦殼疼。”
“有收獲麽?”
“沒…誒,殿下。”聽著聲音不對,時童抬頭,“嗯,來看看。”墨暘說著,掃視了周遭一眼,男男女女模樣稀奇古怪的。
“沒什麽收獲啊,殿下呢?”時童腳一伸,想勾住一把椅子往這裏拖,可是她腿短。
墨暘見此,自己上前將椅子拖過來坐在了時童一旁,“你那位好友如何。”
“入了入了。”
“這樣。”
兩人陷入沉默。
時童是耐得住寂寞的人,墨暘也是,可是小寶是個怕尷尬的人,她瞧瞧兩人,再瞧著一帳篷稀奇古怪的人,搖了搖頭,“小姐,我再去探探三小姐情況。”
“不必了。”墨暘出聲阻止,“你那位三妹妹,已經入了墓歸。”
“我也…不甚了解。”
“是府上三夫人的意思。”
時童托腮,“溫家?”
“多慮,溫家隸屬魄脈。”
“哦,我母親毒體之事,魄脈可知。”
墨暘皺皺眉頭,“知曉。”
時童了然,“那我入了百草,是不是出乎了你們意料?”
“沒有。”回答的簡潔,但時童能夠感受到墨暘藏這些情緒,那就是不滿。“納新結束,可同我回嶸鳳?”
“回去之後呢?”
“之後,你隨性便好。”
“隨性地回暮雲洲來處理我的事,如何?”
墨暘臉色黑起,“何事,本宮幫你。”
說到這裏,小寶也是頗為好奇,當初少巫祝讓她來保護小姐的時候,便說過,小姐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做,至於是什麽事不必過問,一開始,她以為僅僅是對付時家那位二夫人,隨之而來的事情,讓她覺得,小姐要做的事情,似乎並不簡單。
可她還是選擇了留在時童身邊,因為有趣之餘還有吃有喝。
“不必了,九門納新之後,殿下要忙的事情,必然更多。”
“多一件不多。”
時童不解,“何故要我這麽急著去嶸鳳。”
“本宮需要助力。”
“我師父呢?”
“雲遊在外。”
“哎…”時童頭又開始痛了,“殿下,您,也罷,我盡快了結暮雲洲事宜。”
“那六人,便留在你身邊。”
“哦?殿下舍得。”
“自然。”
這倒讓時童頗為滿意,雲領一人確實不夠用,再者如今,時盼時婉雙雙入了九門,她雖然身為少巫祝,可惜了,是下任。
而墓歸跟陰陽,都不是讓人小覷的存在。
時童思緒飄遠,今生事態倒是有趣地緊,前世斷然是不可能出現這般局麵的,“今日之後,時博後怕是要加官進爵了。”
“官子女入九門本就不稀奇,隻是如今九門更加入世,為世人知曉。”
“除卻推薦名額,可否還有其餘途徑能夠入九門。”
“其實差不多,各門都在俗世有一些勢力,這些勢力的存在就是幫助九門及時更替人脈的。”墨暘耐心解釋,似乎是帳內空氣讓他有些不適,“看來此地暫且無事,本宮先回了。”
“恭送殿下。”
墨暘剛起身欲走,就瞧見時童神色一鬆也是站起來,畢恭畢敬的模樣,看著還真是有些…讓人惱火。
等到墨暘走後,時童在直起身子,小寶瑟瑟地靠過來,“小姐你沒發現,殿下走的時候,臉可黑了。”
“發現了。”
“小姐,你說殿下這麽早來暮雲洲真的隻是為了準備九門納新麽?”
“不知道,還有一個時辰。”時童瞧了一眼燃著的香,快要燃盡。
“砰!”
“啾~砰!”
時辰到了,九門各帳之內的人,都在慢悠悠地走出來,然後士兵入獵場開始清理人,除卻留在帳內的九門人,其餘的人都要肅清出去。
時童頗為吃力地扭了幾下脖子,今日算是結束,“小姐,大小姐最後還是入了陰陽。”
“人才難得嘛。”
“哼,今日回府,恐怕二夫人三夫人都要上天了。”
“不會不會。”
“小姐你就不心急麽?”
“殿下呢?”
“小姐!”小寶怒了,但是又無可奈何,“殿下說了,等您一道回府。”
時童將書卷甩給小寶,“走,回府吃好吃的。”
“殿下久等。”
“無妨,上車吧。”
時童點點頭,墨暘側身意思是讓時童先上,一隻腳跨上馬車的時童,遙遙地就看見一個已經換了門服跑過來的人。
時婉。
“二,二姐姐,二姐姐。”時婉一邊提裙小跑,一邊朝著她揮手,時童默默將已經跨上去的腳收了回來,背過身去朝著墨暘歎了口氣。
“你先上去。”出人意料的回複。
“殿下,還是不麻煩您了。”
“上去吧。”
時童眨巴了幾下眼睛,扭頭在時婉要到之間,光速上了馬車。
“二…”時婉到的時候,也不過看見了時童的衣袂,她愣了愣,很快便反應了過來,“啊,婉兒見過殿下。”
“婉兒?”小寶內心作嘔。
墨暘沒有做聲,隻是看了眼小寶點了點頭,自己也上了馬車,“誒!不是,殿…殿下!”
小寶苦著臉扭頭看向已經變了臉的時婉,“三,三小姐你瞧這馬車也坐不下了,再者…未有殿下同意。”
“二姐姐為何不下馬車呢?是不是生婉兒氣了。”
小寶無奈垂頭,還真是…無禮啊。
“鬼鶴。”馬車內傳來少年略帶不滿的聲音,“屬下在。”
“回府。”
鬼鶴看了眼神色好像要哭出來一樣的時婉,“時三小姐,煩請讓路。”
“二姐姐,我,我也入了九門啊…二姐姐。”
不遠處,時婉來的方向那處,幾名同時婉所穿衣袍相似的年輕人注意到了這邊,時婉,他們恰好認識。
“那不是今日剛入墓歸的小師妹麽?”
“是啊,她怎麽好像哭了?”
“走過去看看。”
走近一瞧,時婉確實已經淚眼婆娑,鬼鶴的話似乎並沒有起到什麽決定性的作用,“小師妹!是不是他們在欺負你!”
“馬車上的人,下來,欺負一個柔弱小姑娘算什麽本事!”
時童錯愕,“墓歸還真是…殿下,還是容我下去處理吧。”
“鬼鶴,走。”
小寶立馬跳上馬車,鬼鶴見人坐穩了,索性駕車要走。
墓歸幾位門人見此,連忙跑到了馬車前將車攔下,“納新之日欺負新門人,如此不要臉之事,車上何門何派。”
“魄脈,墨暘。”
“魄…”
“幾位師兄…沒事,是,是婉兒自己準備不充分,我原以為,二姐姐會帶我一程。”
啊,好氣!時童深呼吸一口氣,墨暘見此,細不可聞地皺了皺眉頭,“在車上等我。”
“主子!”鬼鶴沒有想到墨暘最後會下車來,他冷眼看著時婉,“你要做什麽?”
那麽多時日來,這是墨暘第一次正視時婉,可這一次目光相接,時婉看到的卻是墨暘的微怒。
為什麽?時童可以坐上他的馬車,而自己…不行呢?
“喲,這不是,墨暘麽?”
這頭事情還沒有處理完,又來一人,時童聽出了來人的聲音,澹台了骷。
“不下車不行了呀。”
“了骷。”出人意料,墨暘與來人似乎頗為相熟。
澹台了骷走近,身後跟著馬車,看起來似乎也是因為這裏出事特地下車來的。“看起來,遇到了些麻煩。”澹台了骷瞧了眼新入門的時婉,“哦?時婉。”
“少…少主。”時婉心慌,澹台了骷的氣息讓人感覺十分危險,她並不想招惹這個人。
“怎麽,我的門下,讓殿下不悅了?”
墨暘微微點頭,“卻是有些麻煩。”
“時婉,何事。”
“少主,無事…婉兒隻是,隻是想同姐姐說句話。”
這時時童掀開車簾子,半坐在車口,“何事。”
“哦?少巫祝。好久不見啊~”時童的出現,倒是讓澹台了骷頗為意外,更意外的是,她出現在墨暘的馬車之內。
“嗯。”冷漠。
“啊~別這樣嘛。”
這…
墓歸門人瞠目結舌,這,這是那個陰冷的少主麽?
“好歹…我可是幫了你不少忙呢,是不是,少巫祝。”
“若是少主肯將紅蓮撤去,時童倒還感念些。”時童冷笑,又對著時婉說道,“擅自出府來參加九門納新,雖你成績尚可…也罷,大姐姐的馬車就在不遠處候著,小寶,帶三小姐過去。”
“啊小姐~”
“我與殿下在此等你。”
墨暘很是配合地點了點頭。
“不必麻煩,時婉,少主送你回府。”
“啊,多,多謝少主。”
澹台了骷朝她咧咧嘴角,突然扭頭看向時童,“啊,少巫祝還是這麽無情啊。”
“嗬,殿下,請上馬車。”
臨上車前墨暘還是甩了澹台了骷一眼,“鬼鶴,駕馬。”
“是,小寶姑娘,請上車。”
小寶樂得不用來回折騰麻煩,座上馬車白眼都快翻到腦後去了。
待到墨暘坐定,時童對著澹台說道,“有勞少主。”
“無妨。”
最後在時府門前停下的有三輛馬車,時盼下馬車之時瞧見時婉,也是錯愕了半晌。
“時婉?你…”
“見過大姐姐,大姐姐,今後要請多關照了。”
“哦?時府一門三女,皆入九門,當真是稀奇了。”
時盼笑的生硬,“這位是。”
“在下墓歸少主,澹台了骷。”
“原來是少主,小女衝撞了。”
墨暘與時童瞧著幾人互動,沒有參與的意思,兩個人都是直接入府。
“看來,時童在府上很是不合群啊。”
“二妹她…性子直率些。”時盼解釋道,“三妹還不回府?少主,勞煩您送家妹回府,為表謝意,時盼想請少主在時府用了晚膳。”
“不必,撫瓷回客棧。”墨暘和時童離去,澹台了骷也似乎失興趣一般,神色都奄了下來。
時盼不強求,衝著慢行漸遠的馬車微微欠身,目送離去。
“時婉。”等到車馬消失不見,時盼聲調一提,將要離開的時婉給叫住了。
“大姐姐。”
時盼左右歪了歪頭,“還真是瞧不出來啊,三妹。”
“大姐姐所言何意。”
“時府上下,被三夫人騙的不輕。”
“嗬。”時婉冷笑,“三姨娘,她此時清心靜氣地在香堂念經,大姐姐何出此言。”
時盼回以同樣的笑容,“時婉,墓歸一門…一旦失去價值,你便會成為一具屍體。何苦呢。”
“大姐姐有呼風之能,怎就不允許妹妹有些能力?”
“三妹,墓歸…”
“大姐姐,天色不早了,妹妹告退。”
不歡而散,時盼立在門前微微一眯眼,最後麵無表情地入了府。
時府為了迎接殿下而開的大門,終於關上了。
“小姐,三小姐會不會再來找你麻煩?”
“入了時府,她不敢。”時童早早歇下,她實在有些累狠了,“去查查三夫人怎麽和墓歸牽扯上的,此事…確實…”
“好了小寶知曉了,小姐睡吧。”
“嗯。”
輕輕走出屋外,從旁屋將了葉和煙翠叫來,“今夜要你們守一下了,我也有些許困頓。”
“小寶姐放心吧。”
夜色寂靜,墨暘卻仍舊點著燈在寫些什麽,“時童睡了?”
“是,童小姐似乎很是疲憊。”
“嗯。人已經過去了麽?”
“回殿下,已經派過去守著了。”
“嶸鳳溫家,之後如何…便不是本宮能夠插手的了。”
鬼鶴拿過信,“殿下,此事是否要告訴童小姐。”
“不必。”
嶸鳳因為墨暘的出現,反倒有了空前的穩定,他如今多待些時日倒也無妨。“殿下,涼霧王那裏。”
“不用管他。”
和裴沂見過麵以後,涼霧君反倒恢複了些神采,墨暘雖然不太能夠理解,但這對他來說是件好事。
月前就已經離開京都四處去遊玩的涼霧君墨閎韞,此時正在一處山水絕佳的寶地調養身心,留書上說的是他會自行回國,墨暘倒也懶得再多理。
月落日升,時童補充了一夜的好睡眠,總算是恢複了一點精氣神。
“啊…”可是一想到這樣的日子還有兩日,時童還是沒有忍住,發出了一聲怒嚎,“不去了不去了。”
“小姐,當真?”
“不去了!”時童越想越覺得浪費時間,可這邊剛打算用早膳,鬼鶴卻提前登門來了,“童小姐,殿下已經備好馬車。”
“啊!”
鬼鶴一驚,用頗為無辜的目光看了看小寶,小寶無奈地攤攤手,“小姐今日頗為暴躁,不如你去跟殿下說說,小姐就不去了。”
“殿下在車內等候。”
小寶歎了口氣,“小姐。”
“不去。”
“昨日殿下已經修書前往溫家,不日將有回信。”
“小寶~更衣。”弱小可憐無助的一聲之後,鬼鶴滿意離開。
殿下還真是了解這童小姐的痛楚。
墨暘在車上等的有些焦躁,等時童來的時候,看著她耷拉著頭的樣子,那份焦躁瞬間化解殆盡。
“今日你可隨在我邊上,不會太累。”
“殿下,我可是百草…”
“魄脈無妨,我便在百草帳內。”
“額?”
時童很想說,其實你在也會惹來不少的麻煩,可人…是殿下。
與昨日不同,今日到獵場之時,明顯人流已經少了許多,昨日已經入門領了門徽和門服的弟子之後兩日不用到場,各門離散後,會有負責之人前去接門人,新門徒將會在各門總壇修行,之後路途如何,全憑他們各自的本事了。
昨日有收獲的,墨衣,陰陽,墓歸,五弦,聖心自昨日後撤離。
“今天要是在沒有人達標,此次納新便到此為止了吧。”
“未必。有不少在第三日尋到心意弟子的例子。”
時童打了個哈欠,雲不歸瞄了小姑娘一眼,“你家小姑娘到底還是年紀小著,還是愛睡的年紀呢。”
“哼,小丫頭在百草修行之時一日隻睡兩個時辰都不打半個哈欠,她如今是嫌棄無趣。”大巫祝沒好氣的說著,順帶著將人往後拉了拉,“回帳子小憩一會,等人來了,可有你的受。”
“師叔,殿下說今日他在百草替我。”
“哦?”雲不歸瞧了瞧墨暘,“可以啊年輕人。”
“咳咳咳。前輩,魄脈那邊人手足夠。”
雲不歸隻是狡黠地笑笑。
天官鎮守在百草帳內,一上午居然都未有什麽人來,時童倒是心滿意足地睡了許久,醒來沒多少時間,小寶就開始喊餓。
“走吧。”墨暘看著總算有些神智清醒過來的時童,帶著微微笑意先是離開了帳子。
“小寶,今日怎的這麽安靜?”
“小姐,天官在這兒的消息都傳遍了,剛來幾個人,太子殿下嫌棄那人太吵,直接讓他在外頭了,你別看帳子裏靜悄悄的,你去外頭瞧瞧。”
時童走出帳子一瞧,果不其然,依舊是橫七豎八地有不少人在和土盆較勁兒。
“哎,讓他們進去吧。”
“是。”
墨暘倒也不反對,本就是怕這些人吵到時童罷了。
“啊~好香啊…小姐,我們明日還來麽?”
“你自己來。”
小寶訕笑,不再說些什麽。
三人走到之時,飯香雖然還在,但是場麵一片狼藉,“這是…”
“看來要晚些才能吃得上飯了。”
“咕嚕~”時童摸了摸肚子,“餓了怎麽辦。”
“我已經讓鬼鶴去準備吃食了,先回魄脈那邊吧。”
“嗯?”
“你那裏…”
“也是。那叨擾殿下了。”
墨暘最是不喜歡她這假模假樣,當做沒有瞧見,先一步帶路。
“小寶,這兒發生什麽事了?”
“禦獸門的,據說用來測試的大老虎突然狂躁,傷了不少人呢,跑進林子裏去了,禦獸門人還在處理,也不知道這會子怎麽樣了。”
“這樣…突然狂躁?”
“是的,有一個人測試的時候,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大老虎就瘋了。”
猛獸脫困,“雲前輩不出手?”
“天行暫時不會幹預這些事宜。”墨暘出聲。
魄脈這裏兵器交錯的聲音頗為刺耳,剛入魄脈的範圍,一股子陽剛氣差點把時童熏退去。
“你這…”
一個個光著膀子精壯的漢子在那裏過招,看得出來那些人不是新人,而是…關卡。
“我這個外門人都能瞧出來他們實力很強,殿下可是故意調高了門檻?”
“求精不求量。”
“哎,不愧是整個門派都是將軍的存在。”這話算是調侃。
墨暘側頭看看時童,“魄脈的精銳加起來也抵不上你一怒。”
嗬。
這話倒也無錯。
“如何算過關?”時童走向那些精壯的漢子,墨暘跟在身側,所有人都停了下來,先是朝著墨暘抱拳行禮,待到三人過後,才又開始過招。
“連續挑戰十八人,不得重複使用兵器。”
“還是魄脈務實些。”
墨暘笑了笑,“你可要去看看我們準備的兵器。”
“是有什麽玄機不成?”時童好奇地問。
沒有什麽玄機,魄脈擇人暴力簡單,每一件兵器都至少有五百斤,也就是說要那它們與人輕鬆對戰,必須要有將近千斤的力道。
千斤之力啊,那不是人力所能及的。
“殿下,你可有參加過魄脈測試。”
“沒有。”
嗬,跟自己一樣,是個走後門的。
墨暘看著時童神色就大概猜到了她在想些什麽,沒有出言。
來到墨暘個人的帳子內,鬼鶴已經將午膳都擺好,“主子,禦獸差人來,想請魄脈相助。”
“怎麽?”
“鬥獸難訓,且,禦獸門人如今未能有此能力者,將那猛獸收服,迫不得已,隻能夠請魄脈出手斬殺。”
“其餘門派呢?”
“應該都有趣請求相助。”
墨暘點點頭,“調取三人,去禦獸。”
“是。”
時童和小寶兩個人早就已經急不可耐地坐了下來開始搶吃的,“殿下,酒。”
“沒有。隻有茶。”
“不是吧…”時童一聽,直接將筷子放下了,“沒酒就少了幾分胃口。”
“你才十歲。”
“殿下,時童體質特殊。”
墨暘猶豫再三,見到她那食之無味的模樣,還是讓人拿來了一個小壇子酒。
小寶發現,殿下在小姐這裏,似乎非常的沒有底線,不不不,有底線,隻是會隨著小姐的要求降低。
小姐嗜酒的毛病,幾年前就有了,那時候自己還與她不相熟,隻覺得這個小姑娘比自己還豪氣。
不過那時候前任巫祝還控製著那個量,但現在,沒有人控製她了,時童的酒量越來越好。
“能少喝便少喝。”墨暘最後隻是如此平靜地說了一句,便開始吃自己的飯。
今日的獵場之上,其實更多的就是九門中人在自己玩鬧,納新一事,多半是在第一日就已經完成。
“你果然在此。”用餐結束,吃飽喝足就犯困的時童在墨暘的帳子榻上背身睡覺,身後被人一拍。
“執筆大人,有何指教。”時童懶得翻身,懶散的聲音讓風詩雨“嘖嘖嘖”了幾下,“知曉的知曉你是在天官這處休憩,不知曉的嘛…”風詩雨的目光在墨暘的身上遊離。
時童麻利翻身,“風執筆,有話直說。”
“哎呀呀,沒大事兒,我就是來尋李若的,她今日也未曾跟你來?”
時童搖搖頭,“風執筆,納新已經結束了。”
“那你告訴我,李若家在哪裏?”
“京都禮部尚書府邸,出了獵場,尋個馬夫去就是了。”
“行,那你們。慢聊。”
時童皺著眉頭看風詩雨扭身離開,“這怎麽一天一個樣啊。”
“趕緊,出事了。”時童這剛背過身去準備繼續睡她的,風詩雨又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什麽事。”
“禦獸門的那隻猛獸,似乎成了獸王,天官,召集八門…禦獸門獸王發怒,萬獸都不受控製了。”
“禦獸門不就是控製走獸的麽。”
“哎,不管,少巫祝也趕緊的,有不少人受傷了。”
時童軟綿綿地爬起來,盤腿坐在榻子上,“小寶,去跟師叔說聲,還有殿下…”
“我會將人都安排到此。”
“還是殿下周到。”
風詩雨隨著墨暘離開,剛出魄脈營帳,迎麵就跑過來一個人,“老,老虎吃人了!”
“冷靜點。”風詩雨抓住那人,“情況如何,說清楚。”
“全,全都不受控製了!外麵已經…”
“鬼鶴…”
“屬下在,調派人去控製一下局麵,風執筆,你與我先去禦獸門了解情況。”
往禦獸走的路上,普通的人都在四散逃竄,狼,虎,豹,甚至蛇蟲鼠蟻,都像是接受到了某個指令,即使受傷,也要不管不顧地去撕咬遇見的人群。
“啊,救命…救命啊。”
這樣的聲音在獵場之中此起彼伏,魄脈的人最先控製了小部分區域的崩亂,墨暘和風詩雨沿途將一些強悍的猛獸控製住。
“執筆大人的劍法,很是精妙。”
“過獎。”可墨衣的劍法是為了修習筆勁的,實戰之中,風詩雨還是顯得頗為吃力,“不過接下來,全靠天官了。”
墨暘沒有說話,一路殺到了禦獸的營帳之處,留守的門人僅有兩人。
“拜見天官大人,執筆前輩。”
“怎麽引起的。”
兩個墨衣門人有些自責,“一位新人,天賦奇佳,隻是過於狂妄了些,老生們不服,便激了他幾句,便導致了如今這般。”
“今年何人來納新。”
“是十袋,他已經出去許久了。”
“那個新人在麽?”
禦獸兩門徒搖搖頭,“十袋走時,將人帶上了,說是要他將功補過。”
“可還有其他門派前來相助?”風詩雨蹙眉問道。
“隻有五弦,彌少護的安神曲能夠幫得上忙,其他的…”禦獸門徒說著,有些哀婉地搖了搖頭。
禦獸一門本就隱世,往年的納新他們未曾參與,各司長老與其餘門派的中堅層都不怎麽相熟,況且想想其餘的門派沒有能夠來幫忙,大抵也是要麽幫不上忙,要麽破壞太過於強大,反而會讓場麵更加混亂。
“百草少巫祝此時就在魄脈營地,傷員都可往那裏送,她會幫忙診治。”
“多謝天官大人。”兩人激動,立馬有一位跑去尋禦獸十袋通知這個消息。
墨暘說完拿出了天官的標誌,那枚天行令,“風執筆,有勞知會各門各派,務必及時將場麵…”
“殿下!童小姐那裏…被百獸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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