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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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沒形象的靠在水曲柳方椅之上,慵懶的交叉著將腿搭在大理石的書桌台麵上,隨手在桌子上拿了一本他勉強還看的懂的《詩經》,隻是剛一翻他手一抖就差點將書本掉在了地上。
顧言手裏的不是什麽隨處可見的印刷本,也不是什麽價值連城的孤本,而是一本字體清雋秀美、姿態虛和的小楷手抄本。
顧言苦笑了一下,好巧不巧,他隨手拿的正是【顧言】的發妻【薛婧婷】所書。
想著剛才書籍顯眼的位置顧言歎了一口氣,開始從第一頁翻起。
平常的詩經一般都是以《國風·周南》中的《關雎》開頭,而此書的第一頁則是以《國風·衛風》中的《淇奧》為扉。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這是【顧言】最喜歡的幾句,他下意識的就輕讀出聲,反複讀了幾遍之後將它扣在胸口上,用另一隻手捏了捏眉頭長舒了一口氣才繼續看下去。
在【顧言】的記憶中,他是將它置於書案上最顯眼的位置經常撫摸翻閱,愛惜程度連一個折角都不允許,而他最喜歡的便是扉頁上的《淇奧》。
但因為紙張並不是選的防蟲蛀的宣紙,即便是經常翻閱還是不免有些小洞在上麵,為此他還曾經和收拾書房的顧安紅了臉。
【顧言】的記憶壓抑的難受,顧言隻看了幾眼便看不下去了,放鬆著閉著眼,將書本倒扣在臉上,書籍上殘留的淡淡墨香味縈繞在鼻尖讓人覺得十分心安。
就在顧言迷迷糊糊的昏睡之際,書房的雕花木門被打開,顧安跨步走到他身邊,打了個千在他耳邊對顧言輕聲道:“少夫人來了,又被顧安擋回去了。”
顧言拿下覆在臉上的書本,惺忪的揉了揉眼,有些不大清醒的應了一聲,捏著眼角的睛明。
顧安看著他又拿出來那本《詩經》翻閱,皺了皺眉頭,實在不明白顧言究竟是怎麽想的,若說以前,少夫人如果來書房裏尋他,他即使再不給她好臉色看,可心裏總是歡喜的,很少有時候會避而不見。
雖然這樣的少爺也挺好,不會被那個錯綜複雜的感情在困擾,但顧安總覺得這樣的少爺太過陌生,以至於他到希望顧言能有些別的表情。
難不成是想起了那日的事情?
可顧安又在心裏搖了搖頭,如果顧言知道了,那麽也就不會是避而不見之後一副即惆悵又鬆了一口氣的矛盾樣子,顧安想了想,這幾日顧言真是古怪的過分,讓他覺得自家的少爺和換了一個人似的,讓他開始捉摸不透他的性子。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願意看到顧言煩悶的模樣,隻能轉移下話題:
“少爺,中午的藥該服了,顧安去給您端來?”
顧言的眉毛跳了跳,鼻尖殘留的墨香味就變成了那種讓人惡心的苦澀,他難看的皺著眉頭對一旁盡心盡力關心自己身體的書童道:“顧安,我已經好了……”
顧安仍舊不為所動:“少爺,夫人吩咐過要小的監督您服藥。”顧安看上顧言的表情變得豐富起來,在心裏總算鬆了一口氣。
顧言知道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拗不過他,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端,自己則更加無奈的看著手裏的書。
其實也不是顧言誇大了,原本他也覺得應該休養個把月才能好的傷,沒有兩天竟奇跡般的不痛不癢,實在令人匪夷所思,不過顧言想連穿越這種事情都能做的到,與之想比起,這種傷痛加快恢複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
隻是胸口還是有些不疼不癢的淤青,所以程氏勒令他還是將這幾副藥喝完,在請大夫複診之後再說,對此,任顧言使出渾身解數都不能將那些又苦又澀的中藥給免了。
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顧言隨手接過顧安手裏的湯藥,眉頭稍微一皺,看著桌子上的徽硯便輕飄飄的開口:“顧安,磨墨。”
顧安撩起袖子,拿出一小塊鬆煙墨用水化開,拿起描金邊的墨錠仔細研了起來,顧言看他認真,也就走到他身後的窗台上的樹樁黑鬆盆景前想在給它澆點“肥料”,反正這幾日趁顧安不注意他都是這麽幹的。
可還沒等他繼續荼毒黑鬆,卻聽見顧安在他身後慢條斯理地道:“少爺,那黑鬆都快變成‘藥鬆’了。”
顧言手一抖,差點將藥碗給飛了出去,看著顧安也沒有回頭,隻能窘迫的捏著鼻子將那一碗黑乎乎的藥給喝光,之後便泄氣的坐在那把水曲柳的方椅上,盯著顧安仍舊平靜的神色忍不住氣結:“我說顧安,你這樣子會娶不上媳婦的!”
顧安眉毛稍微挑了挑,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少爺,您又忘了,家父年初給顧安定了一門親,您還給顧安添了一筆聘禮……”
顧言一時語塞,冷哼一聲在書桌前翹起了二郎腿,氣鼓鼓的用手撐著將頭扭到一旁。
顧安看著如從前那般模樣時,嘴角忍不住咧了咧,忽然想起了與他在外求學的那段時光,那時的【顧言】幽默風趣、熱情開朗,雖然偶爾毒舌一些,但臉上總是掛著笑容,不像現在似的,一味的模仿旁人而失了那份本心……
“少爺,您這樣也挺好的……”
顧言突然一愣,錯愕的看著侍在一旁的顧安頓了幾秒,然後苦笑道:“你不懂……”他閉上眼睛又無力的靠在椅子上,微仰著頭。
【顧言】為何會變成那副模樣,結合記憶他多少可以理解到。
他偏執的認為她所傾慕的就是那種溫潤如玉的翩翩佳公子,或者說,這不是他所認為,而是實實在在的那種人就是她心中所想。
那種融洽的交談方式讓【顧言】嫉妒,她為他展顏也讓他嫉妒,所以【顧言】他開始發奮讀那些他並不太熱愛的書籍,誓要有朝一日將他甩在身後,從而向她證明自己的優秀。
人呢,總是這麽蠢啊……
顧言看著墨已經磨好,無力的衝顧安擺了擺手,示意他下去。
木質門關門的聲響讓他稍微清醒,他從書案下將那張染了【顧言】血跡的和離書拿出來,展平放在一旁供他做範本。
顧言從筆海中選出一支合適的狼毫毛筆,蘸滿墨汁之後明明範本就在這裏卻無從下筆,靜心屏氣調整好心態之後,他將蘸墨飽滿的筆尖落在了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上好的宣紙之上。
從剛開始的生澀提筆,到後來越寫越順,顧言的動作也如行雲流水那般一氣嗬成,可寫完本該是一副上好的墨寶之時,他卻不知怎麽的突然愣了一下,筆鋒頓轉,落下了一個明顯的筆畫,顧言皺了皺眉頭,那張紙便團成一團扔進紙簍裏了。
自此之後顧言寫了約莫一小刀紙都是這般模樣,到了後來就算是寫出一整張沒有塗改的也總覺得與【顧言】的字體有些差別,然後他又寫了十幾張,才挑挑揀揀的從中選出一張和之前【顧言】所書相差無二的。
他將寫好的和離書壓好,瞥見了滿滿一紙簍寫廢的宣紙,立刻頭上就冒了黑線,唉!幸虧穿越到大戶人家,不愁吃穿,顧家有鋪子專門供應他寫字作畫的紙張,不然他現在還說不準真的會為生計發愁。
顧言寫好之後,伸了個懶腰,準備讓顧安來收拾一下,卻看見他已經在門口候著有一陣子了,隻不過他看顧言寫的太過出神,不願意打擾。
站著寫了太久讓他覺得腿有些酸了,在原地輕踏步了幾下,喝了口在旁邊稍微有些冷的茶水潤喉之後問道:“什麽事?”
“少爺,這是少夫人差人讓送過來的……”顧安將手裏的信封捧了上來。
顧言瞥了一眼,從他手裏接過狐疑的問道:“還說些什麽了嗎?”
“未曾。”
說實話,顧言是很怕麵對【顧言】的妻子,雖然她現在也稱得上是他的妻子,可在顧言心裏根深蒂固的仍認為自己的老婆是那個和自己離婚的薛婧婷。
他深吸一口氣,想起來之前還沒到來之前,他失神落魄的先於一步走出大門,突然從天而降一塊很大的廣告牌,也許是工人沒有固定好。
但當就要砸到他的身上之際,卻被落後他一步的薛婧婷給推離,而她和顧言的力氣肯定有些差別,雖然推開了顧言,卻沒有徹底將他推出險地,顧言的腿還是被廣告牌砸中。
可是顧言卻是親眼看著身處於剛才位置的薛婧婷被砸中,而廣告牌下,薛婧婷被砸中的位置,一灘紅色溫熱的液體漸漸滲出……
霎那間他隻覺得天旋地轉,顧言的世界突然蒙上一層灰白的幔布遮擋,一下子被抽光了所有的精氣神兒。
至於之後的事,顧言是如何到的這裏,他也記不大清了,隻是她當時那個推開自己的動作卻是怎麽都揮之不去……
他打開了手中的信封,幾排清秀圓潤的字體躍然於紙上,顧言突然瞪大了雙眼,忙不迭的對顧安道:
“顧安!快去請少夫人來書房!”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兩個人的性格都沒有這麽冷,隻不過多年的夫妻生活將兩個人的逐漸造就了那個鋒芒畢露的性格【攤手】
日更ing,有事渣作者會請假的,渣作者不會坑……【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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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芯】 愛小天使的渣作者對你們比了一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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