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絕山絕頂絕天-3:初見沙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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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地很是寬闊,足有十幾丈方圓,石塊鋪就的地麵很是平整,兩邊和後麵三麵都是半人高修葺整齊的石牆,將外麵幹燥荒瘠的亂石山包分開,自然形成一個小的廣場。
    在這廣場中後方靠近山坡的位置,被圍起一個徑約兩丈高約兩尺的圓形水潭,裏麵的泉水咕隆隆作響,順著兩麵石牆邊的溝渠嘩嘩的流下,濕氣蒸騰,隨風飄散,就算是在這十分炎熱的天氣,到了這裏也是精神一爽。
    翁銳他們明白,這便是滋養著承天教總壇天姆宮的天姆泉,也叫天姆之眼,名至實歸。
    受這眼泉水的滋養,水潭兩邊不遠處對稱長著兩棵胡楊,一定是前人種下,比碗口還粗的樹幹,樹齡因該不下百年,但其樹冠卻不大,勉強能在地上投下丈餘方圓的陰影,但就是這兩顆胡楊樹,成了整個天姆宮最高處的一抹綠色。
    右邊的胡楊樹下坐著一位西域老者,年歲應該不下六十,滿臉卷曲的灰黃須冉幾乎和他不太長的頭發混在一起,鼻梁高高挺起,瘦削的臉掩飾不住他有一雙鷹一般的眼睛,隻是往那裏一站,就有一股攝人的光芒。
    在他身後還有不少人,這些人前麵也並排坐著四個人,高低不一,打扮各異,連手持的兵器也是不同,對翁銳等人的到來似乎頗為不屑,冷眼斜視。
    圖拉將翁銳等人帶到另一棵胡楊樹下,就去站到西域老者那邊,而跟上來的天姆十衛並沒有站過去,而是分開站立,幾乎就是將這個廣場圍了起來。
    這邊的樹下也有五把椅子,看來是給翁銳他們準備的,但翁銳並沒有急著坐下。
    “你是翁銳?”
    “你是沙康?”
    沙康緩緩站起身來,手撫胸前微微一禮,開口問道,翁銳也是拱手微微還禮,以問代答,兩人雖隻是初見,但又象是已經很久未見的故人,彼此在心中也許對對方已經想象過很多回,這回是真的站在了一起。
    沙康站起來的時候,其他坐著的四人也站了起來,跟著他行禮,孫庸等人也跟著翁銳還禮。
    “我知道你會來,但卻讓我多等了一個月。”沙康道。
    “我隻是想問你,朱山和他兒子朱旭還好嗎?”不光是翁銳,這是他們這一邊站的所有人現在心裏想的問題。
    “這點你盡管放心,”沙康道,“我能從中土輾轉數千裏地把人帶到這裏,就不會讓他有事,否則你豈不是白來了嗎?”
    “既如此,你就將他們交出來吧,”翁銳道,“你要的是我,而我現在已經來了。”
    “哼哼,你的性子倒是很急,”沙康道,“我多等了你一個月,你多等一會也該沒關係吧?”
    “確實沒關係,”翁銳道,“客隨主便,你就劃個道來吧。”
    “我說過了,這個不急,”沙康道,“我費了這麽大心機把你請到這裏來,那是我對你這個人很感興趣,豈能這麽草草了事,我們總得聊聊吧。”
    既然沙康有興趣聊聊,翁銳也不能不給麵子,何況他也不能不給這個麵子,隨一拱手道:“沙康聖使既然這麽有雅興,我自理當奉陪,要聊什麽?說吧。”
    “翁院主這麽給麵子,那我就更該以禮相待了,”沙康伸手延請,“坐下說吧。”
    翁銳一看,雖說這椅子為藤條所編,但很漂亮,就算是在中土也算是上等手藝,所以也不客氣,拉過一把就在跟前的胡楊樹下坐了,莫珺挨著他坐,隨後就是陰石和孫庸,雖說給呂信也準備了一把,但他沒坐,而是站在了幾人身後。
    等翁銳他們坐了,沙康這才坐下,其他幾位也都跟著坐下。
    沙康一招手,立即有人端上兩個銀盤,每個盤內各有五個銀杯,再有一人手持銀壺直接在天姆泉取水,添進各個銀杯之中,隨後將水呈到各人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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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遠道而來,沒什麽好招待的,”沙康道,“這天姆泉的水不光是承天教的聖物,也是整個沙漠的聖物,這源頭的水,可不是誰想喝就能喝得到的,請把。”
    其他人還看向翁銳,但翁銳想都沒想就端起銀杯一飲而盡,其他人見狀也都紛紛將杯中水喝了,確實甘冽無比。
    “痛快,有膽氣。”沙康讚歎一句,自己也喝了一杯。
    “謝沙康聖使盛情招待,”翁銳道,“水我也喝了,這回該說了吧。”
    “聽說你們把迦南聖使給殺了?”沙康道。
    “迦南該死,可惜沒死在我手上,可惜了。”翁銳道。
    “你是說是那個武癡陰泰和天工門的天工子?”沙康道。
    翁銳不屑道:“這是在你們的地盤,你就你不用跟我賣這個關子了吧!”
    沙康搖搖頭,似乎很有不甘:“我確實聽說了,你們不是剛從那裏過來嗎,我就是想再證實一下,畢竟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這麽說你是想讓我死在迦南手中?”翁銳道。
    “迦南一直這麽想,我也隻能讓著他,”沙康道,“但這卻不是我的想法,看來天姆還是很眷顧我的。”
    “那我要真過不來,你豈不可惜?”翁銳道。
    “可惜是肯定的,但也算了卻一樁心願。”沙康道。
    “我在你們心中真的就那麽該死?”翁銳道。
    “我和迦南聖使在你那裏也不一樣該死嗎?這又有何區別?”沙康道。
    “這倒也是,”翁銳道,“你們跋涉數千裏地到中土挑起事端,廣造殺孽,確實是該死。”
    “我們該死,河西之戰死了那麽多人,多少樓蘭人、羌人和匈奴人失去草場綠洲,”沙康也是十分憤懣地道,“這又是誰該死呢?”
    “但沒有迦南等人在漢地生事,河西怎能那麽快就惹來兵禍。”翁銳道。
    “那也是你們漢人自己惹的禍,”沙康道,“要沒有那個應高出謀劃策,哪有他迦南日後的出人頭地,應高為了他的一己之私,拉迦南下水,而你卻要把這賬都算到我們西域人頭上。”
    “但就算如此,那也是漢廷和樓蘭、匈奴的事,”翁銳道,“但你們為什麽要無辜扯上我的家人?”
    翁銳說到這裏的時候,已經是咬牙切齒了,所有的一件件慘痛的事又浮現在他眼前,何況山子和旭兒他到現在都還沒見到呢。
    “就憑你給漢廷做了那麽多的事,你就脫不了幹係。”沙康道。
    “那你們就來找我啊,抓我的家人,殺那麽多人幹什麽?”翁銳道。
    “這你不用那麽恨我,”沙康道,“你們死人,我帶去的人也死了很多。”
    “那是你們咎由自取。”翁銳道。
    “隨你怎麽說,我隻想問你一下,”沙康道,“你夫人朱玉手中的那個家夥你帶來了沒有?”
    翁銳懶得給他解釋和朱玉的事情,但對沙康如此忌憚朱玉手上的含沙射影就覺得有些好笑:“怎麽?你被那東西嚇破膽了?”
    “哼,一個區區暗器有什麽了不起,”沙康道,“我早就想出了破解之法。”
    “看來要讓你失望了,”翁銳道,“那不是我的東西,我也用不著那東西給我壯膽,今天你盡可能放開施展,不必有所顧忌。”
    “你確實很厲害,”沙康道,“但在我這裏都隻是傳說,你得好好展示一下,看看你有沒有資格跟我交手。”
    沙康的這話說得已經有點狂了,但山子父子還在他手上,所以一切都還得忍著。
    “那聖使說說看,得我怎樣展示你才能滿意?”翁銳道。
    “那也簡單,”沙康一指周圍的天姆十衛道,“看見了嗎?他們是承天教的天姆十衛。”
    翁銳點點頭道:“已經認識過了,但還沒領教過。”
    “你這回有機會了,”沙康道,“天姆十衛衛教伏魔,練得‘十衛伏魔陣’,分三人陣、五人陣和十人陣三層,你得層層破掉才可以說後麵的事。”
    “哪這後麵的事是不是也可以說出來聽聽?”翁銳道。
    “說說也是無妨,”沙康道,“如果你能破了這十衛伏魔陣,還要挑戰我們聖教四大法王組成的‘四王衛天陣’,要是他們還擋不住你,我就試試你的功夫,你要勝了我,你要的人就可以帶走。”
    “要是我勝不了呢?”翁銳道。
    “那你也放心好了,”沙康道,“隻要你死了,我也會放人回去,這對我來說已經沒什麽用了。”
    “說話算話?”翁銳早就下了以自己命換山子父子平安的決心。
    “我對天姆起誓!”沙康道。
    “哈哈哈,”孫庸忽然大笑起來,“承天教紮根大漠數百年,我以為有什麽神奇之處,原來也不過就是一夥仰仗人多,憑車輪戰消耗人力取勝,要沒有什麽真本事,就把這些天啊、聖啊的都改了算了,省得丟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