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芝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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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雙星眸熠熠生輝,其間的神采令人心折,如星子落在心間,再難忘懷。

    他聞言,眸中的笑意似更溫柔了幾分,伸手將她的頸旁一縷鬢發挽到了耳後。

    眼前的青年眉宇清正,風采卓然,再做如此出其不意的小舉動時,竟是說不出的溫柔,仿佛手指發絲相觸的瞬間,帶著無盡相思,入骨的纏綿之意。

    她一呆,為心頭掠過的漫無邊際地思緒好笑,尷尬地反應過來,方才出神之時竟是忘了避開那個看似親密無間的舉止。

    略顯局促地側頭避開了他的目光,卻不知落入他人眼中,仿佛含羞帶怯的姿態,餘光之間瞧見侍立一旁的婢女們,竟然都在抿嘴偷笑。

    一晃神的功夫,青年又說了句什麽她沒聽清。

    轉回頭,目光中帶著疑問。

    他含笑道:“我官居六品,年俸不多,方才傳話讓忠叔取來,以後全都交予夫人掌管。”

    謝微一呆,這麽犯規?……她這位名義上的夫婿,是不是段數太高了?

    目光落在眼前的青年俊雅無雙的麵容上,忽覺此前想得都太簡單了——

    其人文采風流,溫雅蘊藉,想來一個俗氣的女子是入不了他的眼的。

    入不了他的眼,那是再好不過了。

    謝小姐的雙親千挑萬選的貴婿身上,顯然寄托了愛女成癡的二老對掌上明珠人生美滿的祝願。更期許著小夫妻倆婚後琴瑟和諧,比翼雙飛。

    卻與她的願望背道而馳。

    她無法接受與一個陌生人共效於飛、相伴餘生;正如對坐的青年,年華正好,怎會沒有憧憬過理想中妻子的模樣?

    若能彼此相安無事,借他的戶籍托身,悠閑地過著單身狗的生活,才得美滿人生。卻還是得從長計議,不可一蹴而就。

    聯姻乃是結兩姓之好,若是鬧過頭了,結親變成了結仇,後果也許不是她能承擔的。

    眼下的相處之道,惟有相敬如賓,哪怕是冰天雪地的冰,隻要麵子上過得去,她是不在意的。如內外之別,涇渭分明,不刻意怠慢,也不投其所好。若他覺得彼此誌趣不投,漸漸心自然淡了。

    畢竟古人道娶妻娶賢,才貌誌趣都放一旁的,媒人也不能保證稱心如意。隻要她不被尋了大的過錯,一般的厚道人家,敬重體麵總是有的,即便無後也未必會休妻。即便當真和離了,隻要不是她品行上的過失,不給家人蒙羞,一個人的日子也照樣過。

    她內心至今尚未覺得在古代過完一輩子,然而留下一堆爛攤子給別人,不是她的行事風格,如能做到還是預想周全些。

    不一會兒,忠叔已在門外候著回話。據說這位是姑爺家的老人,已有六十多歲了。聽到通稟後,就立即被請進來了。

    忠叔帶來了他家大人所有的積蓄,盡數在這兒了,就連一個銅板都沒有落下。

    他向夫人正式見禮後,又恭敬回話道,按他家大人的吩咐,文房已在整修,夫人還有什麽想添置的,或布置上的要求,盡管吩咐他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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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微看向身邊之人,視線一觸即收,想:回府之後,見她之前,隻怕今天府中發生之事,他早已了然於心了。

    高手過招,一出手即了然於心。直到此刻意識到麵對的是什麽級別的對手,才恍悟或許早已犯了輕敵大忌。丫鬟們還躲在她背後偷笑,為姑爺的貼心而歡欣鼓舞,一時間連昨夜舊賬都暫時失憶了,殊不知她們小姐已經一敗塗地。

    心思浮動之時,至少麵上仍是從容鎮定:“有勞了。此事非一日能竣工,倒是更深露重,文房需多添置兩床被褥……”她轉頭對著自己的夫君,盈盈笑道:“還望多保重身體,方能為社稷盡忠。”

    一句話,令青年一雙含情目營造的旖旎氛圍蕩然無存。

    丫鬟們都以為聽錯了,卻不能質疑,亦不敢不遵吩咐。如陳忠之輩,當然會猶疑是以退為進的後宅手段,但瞧著夫人已隨口吩咐著丫鬟們搬出被褥,神態認真,而無半點依依不舍之情。

    唯有一直含情脈脈地看著謝微的青年,反而最是從容自若,並未做糾纏,依然噙著淺淺的笑意,禮數周全又不失含蓄地告辭了。

    謝微未在意他的離去,而是將她這一天的言行在心上過了一遍。

    首先還是從清點嫁妝說起。

    謝微從紅木匣中取出那疊銀票時,瞧了瞧最上麵那張的麵額,想的是這不像正經朝代正經官方發行的流通貨幣,倒適合武俠小說中四處浪蕩的遊俠們,隨手塞一卷在靴筒裏,還埋怨影響了自己決戰時出手的速度。

    倒是沒有立刻清點數目的衝動,一是她沒有銀行職員的點鈔神技;二來,真當著那幾個丫頭的麵數銀票,隻怕人設瞬間要崩。

    心念稍轉之間,就聽子衿照單念出了“銀票五十張,共計白銀五萬兩。”

    其後心情不必贅訴,隨後是房契地契諸如此類,她的陪嫁中有兩個莊子,另有四間鋪子,分別為:首飾,胭脂,古玩,字畫。

    首飾胭脂作為女子陪嫁想是尋常,另兩家鋪子倒是有些稀罕。

    餘下的四個奩具裏皆是首飾,不同於她的妝台上擺著的那些平素心愛的,都是為她出嫁特地趕製的,琳琅滿目,今年京城裏最貴重最時興的首飾,說不定這裏麵一樣不缺。

    謝微到底是女生,總歸是有幾分好奇心的。麵上雖克製著,卻還是略略地描了幾眼。不外乎金銀珍珠寶石之類,幾乎都是成套的,比尋常一副頭麵多上幾樣,發梳釵環手釧鐲子乃至額飾頸飾腰飾一應盡有。

    謝微特意留心了兩樣:一是翡翠,陪嫁之中並沒有見到,但她的妝台上有件舊物,乃是一對翡翠手鐲,色澤甚為可愛,品質堪稱上佳。然而對比著來看,更像是給小女孩玩的新奇漂亮石頭,不似身價貴重之物;另一樣是點翠,並未得見。

    珠寶首飾,想要有眾人爭相競逐的身價,稀缺度與流行性缺一不可。如在現代營銷下,多有一場炒作後身價萬倍的例子;而在引領潮流之前,縱有價值也可能無人問津,所謂有價無市了。

    古人重玉,尤其是白玉。而翡翠似乎是清中後期才受到追捧的,點翠亦是清末漸漸由宮廷流向民間,以至需求量遽增,令翠鳥絕跡。她雖有猜測,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來到的時代與真實曆史如同平行空間,然還是忍不住在細微之處上驗證,以推測此時的社會發展麵貌。

    嫁妝單上,最後還列了一項:珠玉二十四抬。簡單的幾個字,卻讓人想象不出是多大的手筆。單從這二十四抬珠玉的明細另外造冊、厚度遠勝嫁妝單總冊看,數目就令人咋舌了。

    這座宅子本是姑娘的娘家置辦的,特意在主院裏造了個秘密的藏寶庫,暗門在主臥的一麵掛著書畫的牆上。布置新房時,那二十四抬嫁妝已完好地安置在了密庫裏。

    謝微沒有去翻看冊子,信步帶了丫鬟們,欲先開啟寶庫一觀。

    見姑娘似乎心情明朗些了,子衿笑吟吟地湊趣道:“姑娘以前可不耐煩看這些。”

    謝微看著她,微微一笑:“不當家不知油米貴。”

    子衿但覺眼前一亮,感到姑娘似恢複了平日裏的生氣,還未等接話,靜姝已取了匣中鑰匙,打開了了門鎖,庫門卻紋絲不動。

    蕙丫頭指著那暗門道:“你看中間那圖案。”靜姝仔細看去,果然有個凹槽與鑰匙一致,試著將之嵌入,庫門緩緩開啟了。

    原是一道石門,重逾千斤,難怪人力無法撼動了。

    麵對未知的寶藏,謝微心中也有作猜想。若論古人的炫富技巧,印象深刻的是石崇王愷鬥富,三尺高的珊瑚樹鋪滿地,一室光彩溢目。

    還有兒時看過的童話故事裏似乎隨處可見的寶庫,甚至記得有個故事裏,整座山中皆是寶石,連一株樹一棵草都不例外。

    當年她還吐槽過,連個能吃的果子也不給人留,果然夠狠。

    思緒翩躚之間,人已站在了寶庫中。滿目的珠光寶氣,讓人一陣恍惚,想,

    她到底來到了什麽次元空間?

    中西合璧?

    猶記得杜十娘怒沉百寶箱中,描金文具之內,價逾萬金,所藏珍寶中價高者不外乎夜明珠、祖母綠、貓兒眼等。此處俯拾皆是,竟不知價值幾何。

    謝微回過神後,轉頭去看身後的幾個丫頭,或許到底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她們眼中雖有驚豔癡迷,卻無貪婪瘋狂之色,心中暗自點頭。

    她讀古龍的七種武器時,裏麵有句話這樣寫道:“使他驚奇感動的,並不是明珠的價值,而是這種無可比擬、無法形容的輝煌與美麗。”

    絕不是見錢眼開的直男尚且會如此感慨,何況天生愛美的女子呢。

    從密庫出來後,靜姝鎖上門,將裝有鑰匙與冊子的小匣捧至姑娘麵前。

    謝微的目光落在鑰匙上,又若有所思地在那道暗門上打了個轉,忍不住問道:

    “府中可有丫頭名叫芝麻的?”

    作者有話要說:  有一天,男主想送女主一座寶庫。

    女主:不如送我一座山,挖空了藏寶。

    男主:洞府可要題字?

    女主:……阿裏巴巴沒有四十大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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