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杏園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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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嚴看著林夕瑤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姑娘此話當真?可是我們囊中羞澀,又怎麽開的起酒館啊?!”高嚴早先時候也想開個酒館,卻不想自己妻子病重,不僅花光了積蓄,欠了一屁股債不說,與他同甘共苦的妻子,最後也撒手人寰,這也是為什麽他空有一手釀酒絕活,卻隻能低價賣給別人過活。

    “我原先也害怕您會因此而拒絕我,可是我看到這院裏的禮物,我覺得您不應該拒絕我。”林夕瑤站起身走到背對著他的高嚴身邊,“張家二爺雖然沒有送銀兩來,卻送了夠過冬的食物、布匹和棉花。而這些正好是我們缺的,不是嗎?師兄。”

    無月痕麵帶微笑,溫潤如風,點了點頭說:“像我們這樣行走江湖之人,身上從來沒有太多的衣物,您若是願意,我們可以買您的布匹和棉花,另請高玉姑娘幫我們做好衣裳,我們付酬勞就好。您看如何?”

    高嚴聽了欣喜若狂,卻又有些無奈的說道:“多謝二位好意,可就算是這樣,對於開酒樓來說也是杯水車薪罷了”說罷重重的歎了口氣。

    林夕瑤這時卻是笑顏如花,“開酒樓重要的當然是酒了,這杏城裏最會釀酒的不就是你了麽?這棉花布匹雖是杯水車薪,可你這技術卻是萬裏挑一,不是麽?在說了,我們一起開酒館,您不夠的我們湊啊,又何必為此發愁。”

    高嚴看著他,不知道他在打什麽主意,他的技術好,是十裏八鄉都承認的,可也沒人願意因為這個和他和開酒樓啊,在這杏城最不缺的就是釀酒師傅,原先大家都怕會被他家的債務拖累,酒館也隻願從他這定那每年釀出的寥寥數壇,卻無人願與他合作,若是哪天酒出了什麽事,直接一腳將他踢開便是,就像那‘假酒’事發之後一樣。

    “林女俠,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這杏城裏最不缺的就是釀酒師傅,你若是想找人和開酒館,其實沒必要非是我不可啊。”高嚴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妥,婉言拒絕。

    林夕瑤不知所措,無月痕攔住高嚴,“我們初來乍到不認識那麽多的釀酒師傅,碰巧認識了您這個最好的釀酒師傅,您正值苦難,我們出手相助,這不就是緣分麽?如今我們攜手共創酒館,你可是覺得有何不妥之處,要多次婉拒我們?”

    “大俠有所不知,”高嚴輕歎一聲,“我家困苦不堪,釀酒所處又少,兩位都是少年英雄一般的人物,我是怕會拖累二位,愧而不敢共事啊。”

    高玉,端著兩碗麵條從屋中走出,“爹,為何不可?”高玉將麵條放於桌上,立端了身子,“我到覺得我們不會拖累二位少俠,兩位少俠要開酒館,未必熟悉操作,可我們不同啊,我們未開過酒館,多年賣酒早已熟悉酒館如何運轉,如何經營,再加上二位所說的釀酒絕技,定能事半功倍,又為何不能?”

    “對啊,我們除了錢財,其他都不如你們,我們又比他人多接觸了這些時日,對彼此也是了解的,一起合作又有何不可?您若隻是擔心財務問題,那大可不必擔心了。”林夕瑤聽高玉說完,覺得事情還有轉機,立即說道。高嚴深深地看了一眼高玉,沉默著不說話,過了良久,那兩碗麵條都不在冒著熱氣,才哼笑一聲,“好。”

    “既然如此,那我們可得從長計議。”林夕瑤雙手一拍,當下就要與高家父女商談,卻被無月痕一把拉住,“今日天色不早,我們也要回去了,至於酒館之事,我們明日來時再詳談吧。”

    “那恭敬不如從命。”高嚴雙手雙手往前一推做個揖,就當是送別了。

    林夕瑤還想說什麽,卻被無月痕一把抓走,待二人走遠,高嚴看著靜坐在桌邊的高玉,輕歎一聲,也坐了下來,“女兒啊,你確定要這樣麽?”高玉停下手的筷子,看著自己頭發花白的老父親說:“我已做出決定,又有什麽不確定的?”說完又毫不在意的吃起麵來。

    “你想好了?如今家裏沒有酒,今年也沒有糧食可以用來釀酒,如若現在開酒館,按照規矩我們可拿不出開業三天用的酒啊!”高嚴看著女兒堅定的樣子,不知她是真傻還是假傻。

    “不,我們有酒,我們還有杏花樹下那數十壇陳釀!”高玉毫不客氣地說道,聽了這話高嚴氣的都要跳起來了,他真想一巴掌下去打醒這個目光灼灼、眼神堅定的女子,可他舍不得,這是他在世的唯一一個親人了,好不容易穩定了心神,“你知道的,那杏花樹下的數十壇陳釀,是你嫁人那天用來招待賓客的,這是祖上的規矩,怎麽能用它來招待就換開業的人呢?!我的姑娘啊,你莫不是糊塗了?!”

    “不,我沒有糊塗,我想好了,我不嫁人了,我就陪在你身邊,等酒館開業了,就守好酒館就是。”看著高玉堅定的眼神,不容動搖的態度,高嚴的心都碎了,卻又打不得也說不得,他太了解自己女兒的脾性了,隻得在一旁幹坐著看園中的杏樹,心痛的一動不動,高玉吃完碗中的麵條,見高嚴的萬快絲毫未動,又不好開口勸說,自行收拾了碗筷,就進了屋裏。

    秋夜漸濃,半夜霧深水重,高家院裏一頭發斑白的老者,扛著鋤頭走向院落,‘嗒’‘嗒’聲,在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的突兀。

    “師兄,你說高家父女會來麽?”昨日林夕瑤被無月痕一路拽著回來,甚是不滿,回到客棧被師兄教訓一通,才知自己心急險些壞,謝清歌知道後,更是嘲笑她不懂分寸,怕是沒有指望得到師兄的傾心了。

    “暫且等等看吧。”無月痕依舊溫和的說道,林夕瑤看著他寵溺的目光,也安心了不少,這時謝清歌神清氣爽的從房內走出,向二人道別便又出了客棧,林夕瑤看著他走遠的身影,很是鬱悶,“師兄,你說他每天這麽早出去,晚上又那麽晚回來,他幹什麽去了?每天還那麽高興。”唉,我咋就遇不上什麽稱心如意的事呢?

    無月痕嘴角的笑意更濃,師妹開始關心謝郎的動向了,我之前的判斷果然沒錯,終不負師傅所托啊,“謝郎麽?他最近一直在研究曲譜,聽說他尋到了一位善樂的姑娘,終日與其形影不離鑽研樂譜。”林夕瑤聽了更加鬱悶,人家這麽快都能花前月下了,自己這邊怎麽還毫無進展啊,正是人比人氣死人,頓時一張小臉又氣鼓鼓起來,可這落在無月痕眼裏又是別的意思了…(作者的話:師妹,你任重而道遠啊…)

    “你若等的著急,我們就出去透透氣,如何?”

    “也好,如若今日高家不來,那我們過些時日便走吧,畢竟還有重要的事。”林夕瑤實在想不出什麽好辦法,越想越覺得腦殼疼。正待二人走出客棧,就被一迎麵而來的醉漢撞了個滿懷,醉漢被撞的後退數步,滿身酒氣,衣服上全是泥土,像是刨了一夜的地,黑白相間的頭發亂糟糟的,都被汗水和泥土凝結成了一條一條的,在頭上炸開鍋了,遠遠看去像是頂了一頂髒亂不堪的帽子,那人被撞的連退數步,懷中的酒壇卻被抱得緊緊的,他口中喃喃的說著胡話,看清撞到的林夕瑤和無月痕,又立馬上前。

    “這不是、這不是高家的老父親麽?”林夕瑤看清來人,嚇了一跳,正要抽出腰間的軟劍,卻被無月痕連忙製止,“走,先帶他回去。”說罷,二人帶著高嚴回到了客棧,讓人準備了熱水和衣物,為他更衣洗塵。

    高嚴梳洗幹淨,走到樓下,看到高玉正與無月痕、林夕瑤商議開酒館的事,也是喜上眉梢,與之前的醉酒老漢截然不同,三人見他下樓,也是起身迎接,“既然如此,老夫定不負二位所托。”說完又深深的看了高玉一眼。便坐了下來,三人也跟著坐了下去。

    幾人交談甚歡,很快就定下了酒館的位置,裝潢樣設,開業時間,運營方向,是否開設客房,需幾位廚師、幾位跑腿、幾位小二,招牌酒、招牌菜…等,無月痕全程隻說了寥寥幾句,倒是林夕瑤與高家父女說的熱火朝天,看他們聊的細致入微,嘴角不禁又翹了起來,師妹這樣倒也不錯。

    不知不覺天已變得漆黑,高家父女告別他們,無月痕看著林夕瑤的目光,讓她很不自在,“師兄,我臉上是有什麽東西麽?”林夕瑤問道,“沒有,我隻是覺得師妹這樣也不錯。”無月痕微笑著說道,許是著笑發自內心,看著格外的耀眼,“哪有~”在他這樣的注視下,林夕瑤竟不好意思起來,這一幕剛好被進門的謝清歌撞見,“呦,鐵樹開花頭一回啊,難得難得,林姑娘是守的花開見月明了啊。”說完,人也立馬上了樓,林夕瑤隻得在心裏咬牙切齒,繼續維持自己難得的淑女形象。

    第二天一大早,謝清歌繼續不見人影,林夕瑤則與高家父女前去購置酒館地皮,選取修繕用材,請修繕師傅,無月痕終是難得空閑,繼續鑽研秘籍。(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