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化身男子入煙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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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二人休息好後,已經是酉時兩刻,此時日沉西山,燕雀歸巢。二人簡單準備了一番便離開了房內,出門去了。而因著初夏時節的好天氣,再加上如今白晝的見長,洛邑城的晚市也正是熱鬧的緊。
雖說是夜間,但因著臨街的每個攤位都高高的挑著明亮的燭火燈籠,故而將這街市應的通亮。羽承下界曆練時雖然知道這裏繁華異常,但由於那周公旦是個恪守紀律的人,所以很少能到此處閑遊。而等那周公歇息了,這晚市也近結束之時,故而很少有機會真正的四處看看。
這人間的吃食種類並不是豐富,多是一些熱餅、盆肉、湯水之類,所以這晚市的攤販多是以賣些小玩意為主的,像是花簪首飾、陶罐碟碗、嬰孩用的小物件、自家編製的用具,以及一些布帕等等。
凡笙在這些賣小玩意的攤位中轉著,看看這個,摸摸那個,都覺得挺新鮮,但並沒有什麽真正想買的。而羽承就跟在她的身後,時不時就著凡笙的發問,回應幾句。
再往前走凡笙看到一處三層的樓閣,樓閣以暗紅色漆表,樓柱與樓柱之間係著杏色沙曼,夜風不時吹過,沙曼盈盈飄動。再加上每層樓閣上方掛著的紅色燈籠,更映得那樓閣甚是豔麗。凡笙看著眼睛都有些挪不開了,覺得這個客棧真是美極了,怪不得樓閣裏站著那麽多的姑娘,想來女孩子都喜歡這樣的裝飾吧!
羽承見凡笙直奔著那三層的樓閣走去,趕緊跨上幾部,拉住她的手臂,說:“你幹什麽去?”
“那樓真美,我過去問問是否還有空房,我們搬去哪裏。”凡笙一手指著樓閣的方向,一邊同羽承講著。
“別去,那不是客棧。”羽承皺眉道。
“可是我看一直有人往裏走,不是客棧,是飯莊嗎?反正沒吃東西呢,去那裏吃吧!”凡笙依舊對那個十分美的樓不死心,定是要過去,說著就反手拽著羽承往前走。
羽承實在是沒轍了,隻好開口解釋說:“那也不是飯莊,那是妓館!”
“妓館是什麽地方?”凡笙扭頭,不解問道。
羽承扶額,是他疏忽了,忘記這裏還有這麽個地方。凡笙自下界便沒有出過蒼靈山,不知道這人間妓館也屬正常。
羽承也沒想瞞她,直接告訴她說:“妓館是專門給男人來消遣的地方,你看到樓上和樓閣門外的姑娘都是妓,就是陪著到樓裏的客官們吃酒玩樂的。若是有客官夜裏要留下,那姑娘們也是一樣要陪夜的,你可明白了?”
饒是凡笙再愚鈍也聽明白了這話中的意思,羽承口中的妓便是陪男人們快活的,想到此她頓時更來了興致,眉飛色舞的說:“原來是這樣,那我也要去開開眼,我們進去吧!”還未等羽承答話,又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繼續道:“你這麽清楚,之前下界來過?”
“路過,沒進去,但是也知道裏麵是做什麽買賣的,我一個仙人還不至於去妓館尋樂子!”羽承有些無奈的說著。
凡笙聽後心中寬慰了,點點頭,又說回了剛剛的話:“既然你也沒去過,那我們正好一起去看。”
“你一個女子,人家是不會招待你的,那裏不做女人生意。”羽承仰頭,挑眉正色道。
“這還不簡單,我便個男裝好了。”說罷一轉眼便跑到了一個巷子中,羽承沒料到她竟會如此,趕忙緊追幾步,也近了巷子裏。
待他剛走過巷中,就見凡笙已經變好裝束了,一襲深藍色長袍,月白色的寬邊腰帶,兩塊玉佩墜於衣擺一側。束發於頭頂,以銀質發冠和發簪固定。此番裝扮確實是有幾分翩翩佳公子的樣子,雖是身著男裝,但一看便知是個女子。
“怎的就那麽想去妓館?”羽承歎問道。
“就是隨便看看,你聽那裏麵還有唱曲的呢,就去坐坐嘛!”凡笙伸手拉了拉羽承的袖角,努嘴央求著。
“罷了,就帶去進去看看,不過我們事先說好,就是聽聽曲,吃些酒水,不叫姑娘陪著。”羽承見她如此,竟也是拿她沒有辦法,便開始約法三章。
“好好好,隻聽曲吃酒,不叫姑娘。”凡笙連忙點頭答應道。
隨即羽承抬手拂過了凡笙的秀眉,指尖劃過時,那兩條彎彎的柳葉,變成了濃密的劍眉。手掌又擦過她的臉龐與脖頸,瞬間麵頰額骨變寬,頸部也生出了喉結。再之後手掌又向下滑去,隻是此刻的手略有顫抖,凡笙也是一動不敢動,須臾,胸前隆起的小山包便得堅實平坦。
饒是羽承再厚臉皮,此刻麵上也有些掛不住了,上下打量了凡笙一番後,放下手,轉身沉沉吸了口氣,複又重重喘息了一下,啞聲說:“現在可以了,一般人是看不出端倪來的,走吧。”說罷也不等凡笙,一個人匆匆往巷子外走去。
凡笙自剛才就大氣不敢喘,此時終於可以長舒一口氣了,雙手緊了緊,便追著羽承的腳步,朝那樓閣去了。
近處看這閣樓更顯明豔絢麗,抬頭便見正門上方一塊鎏金門匾,上書‘煙閣’,想來便是這家花樓的名號了。
門外的姑娘們看到羽承和凡笙這兩位俊俏公子,都趕忙上來招呼:“二位公子看著眼生,是第一次來煙閣吧,快進來吧,二樓有雅閣。”
凡笙被說話的姑娘攬著胳膊往裏麵帶,她如今已經被這甜膩的脂粉味熏得有些頭腦暈眩了,側頭看著那姑娘,眼波流轉,顧盼生歡,柳腰藕臂,每走一步都舞得裙衫飄蕩。香肩不遮不避,胸前更是輕衣薄紗虛掩,一低眼便是豐盈盡現。
凡笙又看了看其他女子,也都是這般打扮。心想,這些姑娘真是敢穿,怪不得男人們喜歡來這裏。羽承不願讓自己來是有道理的,女孩子們都是這般風情,的確是有傷風化的。
邊想著二人便到了二樓的雅閣,落座後凡笙打量著,這裏的一切都是色彩絢爛的,姑娘們也多是衣著豔麗,看著讓人眼花繚亂,甚至是有些刺眼,真不明白男人們怎麽就喜歡來這種讓人頭痛的地方!
“行了,你二人下去吧,我同這位公子有事商議,不用你們陪著。”凡笙忽聽羽承和那兩個姑娘說道。隻見那二人也是相當識趣,起身行禮後便離開了。
看著凡笙的樣子,羽承有些好笑,端起手邊的果酒喝了一口,說:“嗬,怎麽,是你嚷嚷著要來,來了又不耐煩了!”
凡笙雙手托腮,一邊的眉毛挑了挑,說道:“你說這些女人都是怎麽想的?每天伺候不同的男人,日日迎來送往的,她們難道不想過踏實的日子嗎?”
“有些人是不得已而為,或是生來便在此,無他路可走。有些是被賣於此處,那便更加無處可去。還有人就是自甘墮落了,不想在外吃苦受窮,來這裏討生活自然是容易的多。”羽承漫不經心的陳述著。
凡笙似是明白了,點點頭,又朝下方的舞台看去,此時一樓的大廳好似比之前安靜了許多,所有人都看著舞台上,凡笙拍了拍羽承的肩,示意他也看去。
隻見一黃衣女子抱琴行至舞台中央,將琴放好,便開始彈唱。琴調婉轉悠揚,歌聲更是如天宮的仙鸝般委婉動聽。
彼澤有蕳兮,皎月伏兮!
顧瞻君子,寤寐涕泗匪適予魚。暮以期之,心焉切切!
彼澤有苓兮,皎月照兮!
顧瞻君子,寤寐輾轉匪適予魚。暮以期之,心焉忉忉!
彼澤有蒲兮,皎月皓兮!
顧瞻君子,寤寐顛倒匪適予魚。暮以期之,心焉惕惕!
彼澤有魚兮,皎月僚兮!
顧瞻君子,寤寐無望匪適予魚。暮以期之,心焉悁悁!
我心是悼,聊與君子適其好兮!
一曲唱罷,盡話情之深刻而不可得的憂心之感。就連一向不喜這般鶯燕之樂的羽承,聽後也甚覺悲戚,許是有些感同身受吧。
“真是好聽,就是不知道她唱的是什麽意思!”凡笙皺眉開口道。
說完轉頭看向羽承,見他依然盯著台上的那個黃衣女子,心中吃味!眼下竟然專注的都聽不到自己說話了?複又看了看那女子,果然生得一副好顏色,穿著不似煙樓其他女子那般風韻豔麗,但那股清水芙蓉的脫俗,也卻是能在一眾明豔的姑娘中脫穎而出,再加上絕佳的琴藝和優美的嗓音,還真是讓人豔羨!
“怎麽,之前還說不喜歡這裏的姑娘,這會兒恐怕魂都被勾跑了!”凡笙坐直身體,瞥向羽承,雙臂環胸,陰陽怪氣的說著。
其實羽承一開始便聽到凡笙說話了,隻是心中在想旁的事情,便沒有回應。此刻聽到凡笙如此說,就知道她是誤會了。
搖頭歎笑道:“哈哈,你想哪去了。伊人在側,我這魂還能飛哪裏去?”而後又轉眼看了下那女子,抬了抬下巴,繼續道:“我是覺得那女子有古怪,並非凡人!”
凡笙頓時往前探身,瞪圓了眼看向羽承,複又看了看樓下的黃衣女子。轉頭望向羽承探問道:“難道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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