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紅袖添香夜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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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承搖頭,自先前那黃衣女子上台後,他便看出此人不同尋常,但她又確實是一個真正的人,隻不過此人周身被陰氣環繞,可又不像是被鬼魅纏身。
“不是妖?那是什麽?”凡笙繼續問道。
“似是有鬼魅,但並非附身討命的鬼。現在看來,她除了身邊陰氣頗重外,沒有其他可疑之處。不過,這鬼魅之事不是我能管的,靜觀其變吧。”羽承答道。
“嗯”凡笙點頭應到。
羽承對此事並未上心,一來此時與他無關,二來這也不是他們能管的,隻要不傷害凡人,他是絕不會插手的。
二人又喝了一會兒果酒,用了些羊肉,白餅,便下樓準備回客棧去了。
待走下樓後,正好與抱琴準備回內室的黃衣女子迎麵相對。
那女子目光掃過羽承,又定睛看了眼凡笙,低頭輕語:“上仙好雅興。”
“希望隻是過客。”羽承也是輕嘲一語。
那女子含笑點頭,便自二人身邊走過。羽承轉身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須臾,又側頭同凡笙說:“太晚了,回吧。”
凡笙點頭,二人便前後離開了煙閣。
路上羽承為凡笙複了原身,待回到客棧已近亥時,二人簡單梳洗後便各自休息了。凡笙躺在床上有些難以入睡,許是下午的時候休息過了,眼下卻是睡不著了。
而此刻外間榻上的羽承也是絲毫沒有睡意,心中想著煙閣那女子的事。很明顯她看出自己身份了,那麽她一個凡人如何看出來的?
她那句‘上仙好雅興’究竟是在說自己到妓館吃酒,還是說身邊的凡笙?就算她看出凡笙是女子,也沒有必要如此說。難道是她心中有鬼,故意說那話,意思就是她也知曉二人關係,既而讓自己不要多管閑事?
突然,羽承聽到裏間開門的聲音,便自榻上坐起身來。轉眼就看到凡笙走了出來。
“怎麽出來了?”羽承抬頭問道。
凡笙雙手交疊走至榻邊,為難的說道:“嗯,可能是百日裏睡多了,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躺在床上又難受,就出來了。是不是吵到你了?”
羽承眉眼含笑,伸手拉過她的,讓她做到自己的身旁,看向凡笙說:“沒有,我也沒有倦意。教你識字可好?”
羽承想到今日在煙閣聽那胡狼妖唱曲的時候,她說自己不懂那些詞,便想左右此刻是不困的,不如教她識字好了。
“好呀。那學什麽?”凡笙興致的問道。
羽承想了想回道:“那就學今日在煙閣中那女子的唱詞吧。”
“你都記住啦?”凡笙不可思議的問道。
羽承笑笑沒有回答,起身拉起凡笙,一同走至屏風後的桌台,攤開桌邊的一卷空犢片放好。
轉過頭對一旁看著的凡笙說:“知道如何研墨嗎?”
凡笙眨巴著眼睛,搖搖頭。
羽承拿過手邊的硯台,執銅勺在水盂中取水,滴至硯台上,再攏袖,從墨床上拿起墨錠,抬眼對凡笙說:“看好了,單手輕握墨錠,在硯堂中間畫圈研磨,力道適中。待墨水濃稠之後再加一勺水。研墨時講究一氣嗬成,中途不可再做別的事,這樣循環往複大致百下,便可看到墨錠每次磨過之後,墨汁緩緩回流到磨痕中,這時墨便研磨成了。”
羽承將墨錠抬起,繼續道:“可看懂了?這研墨可是個體力活!”
“嗯,我試試。”凡笙點頭,伸手拿過羽承手中的墨錠,學著羽承的樣子,攬起袖腕,緩緩研磨起來。
過了有半盞茶的功夫,羽承見墨已研墨的差不多了,便叫她停了手。執筆沾墨,開始在犢片上寫了起來。
凡笙站在一旁側頭看著,雖然很多字都不認得,不過她覺得羽承寫的甚是好看。羽承中途並未停頓,筆走龍蛇,行雲流水。一首不短的詞曲頃刻便躍然於犢上。
洗淨筆,又重新掛於筆架之上,對一直站立於身側,看的出神的凡笙問道:“說說,都認得那些字?”
凡笙複又細細看了一遍,抬手指著犢片上的字說:“嗯……‘有’、‘月’、‘君子’、‘之’、‘心’,還有‘好’字,就認得這些了。”
說罷凡笙將手指放於唇邊,甚是認真的又點了點頭。
羽承看罷,將她的手自唇邊拿了下來,又從袖中取了帕子,擦了擦凡笙的唇,又拭了拭她的指尖。“研墨容易把手弄髒了,下次先淨下手。”
見凡笙點頭,羽承繼續含笑說:“看來我小看你了,還是認得不少字嘛!”
“你打趣我,這也叫不少字!”凡笙抽回了手,努嘴道。
羽承見她有些惱了,便不再鬧她,開始一字一句的教她認字識文,並開始給她解釋這每一句唱詞的意思。
凡笙聽的認真,覺得這些字,這些詞,編排在一起真是卓有韻味。一株草,一片蓮,一池魚皆成了女子的托思之物。就連那夜夜可見的月光,在這唱詞中,也映照了憂思之人孤戚的心。
“唉,不知道這唱詞是不是那胡狼女妖寫的。如果是的話,那她日思夜盼的君子究竟是誰呢?為何不去找他?不是‘暮以期之’嗎?難道不是約定好的嗎?”凡笙有些傷感的說著。
“嗬,這麽多問題,我可怎麽回答?不過是個唱詞,不必太過認真,也許本就沒有什麽約定之人,你還非要在這裏傷春悲秋的!”羽承搖頭笑道。
“哈,也對,何必認真。”凡笙自己也覺得有些過於思慮了。
“站了這麽久,累了吧。來,過來坐。”說著羽承拉過凡笙的手,二人行至榻邊坐下。
此時已至深夜,窗子半開著,依稀能聽到夜風拂過竹葉,輕微的沙響。還有那長嘶不斷的蟲鳴聲,以及偶爾劈啪作響的燭花聲。
屋內燭光幽明,隨著搖曳的燭影,清淺的映照在凡笙姣好的麵頰上。或明或暗,或粉照眼簾,或暗挑眉梢,在羽承看來都是那般的沁心潤目!
而此時羽承成在凡笙的眼中,則更是如切如琢般完美俊秀。在凡笙心中,羽承什麽都懂,仿佛自己不需要做任何事,隻在一旁等著他,看著他,便是最舒心的事了。
倏地,凡笙幽幽開口道:“羽承。”
“嗯。”羽承應道。
“我,我想,我想夜深了,把頭發散下吧,我……幫你梳頭。”一句話,被凡笙說的結結巴巴。
“哈,向來都是男子為女子梳頭,你今日竟是給反過來了!”羽承低頭嗤笑著。
“好不好?”凡笙繼續追問。
“好。”羽承點頭。
凡笙起身到內屋的鏡台上拿了木梳後,便折了回來。羽承挪了挪身體,側坐在榻邊,凡笙單膝跪在榻上,替他解下了頭頂挽住發髻的緞帶,複又將盤好的發鬆散下來。
羽承的發烏黑而皓明,在燭光的映襯下,反著幽幽的光亮。凡笙一手捧住發,一手用木梳上下理著頭發,羽承的發很順,不一會兒便梳好了。凡笙放下木梳,十指附於他的發頂,又穿梭過他的發間,如此往複。最後,凡笙的雙手停滯在他的肩上,輕輕的按著。
自凡笙以十指為他梳發時,羽承便閉上了雙眼。此時,他伸出右手,握住了凡笙撫在自己肩頭的柔荑。
轉過身與凡笙對視,羽承仰看著她,問:“剛剛你就隻是想幫我梳頭嗎?”
此刻的羽承披散著發,更顯隨性不羈。凡笙俯看著他,感覺喉嚨有些發緊,窗外的蟲鳴聲好像更加的急促了。
凡笙胸中起伏,抬手撫上羽承的麵頰,居高臨下的對著他說:“我沒想給你梳頭,我其實是想摸摸你的臉,再親親你。”
羽承一瞬不瞬的仰望著她,似是無波無瀾的說:“那你還在等什麽?”
是呀,她在等什麽呢?
緩緩俯下身子,在靠近羽承鼻尖的一瞬,凡笙閉上了雙眼。唇瓣相觸的那一刻,是無盡的柔情四溢。鼻息交纏,凡笙的睫毛顫動,輕掃在羽承的眼上,撩撥著他的心尖。
羽承伸手攬住凡笙的腰,讓她更加的貼近自己。凡笙低著頭與他互相攫取著那柔軟的蜜意,羽承雙手緩緩向上,滾燙的手掌拂過她纖柔的背,溫熱著凡笙的身,也熨貼著她的心。兩人更加緊密的相擁著,一切的悸動都浸潤在滿是灼熱氣息的吻裏。
凡笙依偎在羽承懷中,承受著他所有的掠奪。他微帶溫熱的舌,輕輕撬開凡笙的貝齒,撩過她的唇瓣,滑入她的口中,肆意撥動她的心神,吸吮著屬於她的氣息。
他們的身體緊緊的貼合在一起,擁吻著,喘息著。羽承微睜開眼簾,此刻他眼中的凡笙是從未有過的動人與嫵媚。她泛著潮紅的臉頰,她鼻尖上細微的汗珠,她身上幽淡的花香,她不禁底底哼出的嬌吟,無一不加深他此刻心中的欲望,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灼熱。
而此時的凡笙,隻能感受到那無盡纏繞的情愫,頭腦不再思考,也不想思考。隻是本能的順從他,隻知無論羽承對她怎樣,她都不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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