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婁姬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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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承和凡笙自洛河邊離開後,便一直沿著河道前行,討論著回蒼靈山的事。而此時二人都已察覺身後一直有人跟隨。凡笙斜眼看了看羽承,見他微微搖頭,就沒有再說什麽,跟著他繼續往城內走。

    過了不多時,便見一女子趕上前來,對羽承說道:“仙人,真是巧呀!”

    “哼,剛剛在洛河邊是巧遇,眼下是刻意為之了吧!”羽承停下腳步,冷聲說道。

    “仙人,請你幫幫卞瀟。”婁姬開誠布公的說。

    羽承蹙眉抬頭,微眯了眼,看向她,說:“所以從煙樓那次開始,你便是有意讓我留意你,而你的目的卻是卞瀟?”

    “是。我是故意說出你的身份,來引你注意的。可是,誰知你似乎並不在意。”婁姬承認道。

    “哼,既然知道自己不淨,又為何要害他!做了不該做的事,如今後悔了,卻要我來幫你收拾?本仙似乎與你沒那個交情吧!”羽承的回答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是語帶警告。

    “我害他,這話是從何說起呀?”婁姬疑惑問道。

    “難道不是你給他下的降頭嗎?”凡笙急急說道。

    本來羽承見婁姬甚是不解的反應,便曉得她是真的不知道降頭的事,本想隨便找個理由搪塞過去,不管這事。可誰知這丫頭嘴快,居然就這麽給說了出去,羽承無言扶額。

    而此時的婁姬則是瞪大了那對桃花美瞳,詫異的開口:“你們以為是我做的?”

    “不是你,還能有誰?”凡笙不可置信的看著依然在說謊的婁姬。

    就在婁姬剛要辯解的時候,羽承突然開口,打斷道:“不論是誰做的,都於我無關,你找別人吧,此事我不便插手。”說完便示意凡笙隨自己一同離開。

    二人剛欲轉身離開,就聽身後婁姬冷聲說道:“仙人與這靈獸,似乎不和規矩吧!若是讓天庭知曉你二人……”

    還未等婁姬說完,羽承猛然轉過身,伸手便鎖住她的喉頭,與她怒目相對。婁姬因氣息困難,雙手不自覺的攀上羽承的手背,寓意扳開他鉗製的大掌。力量上的懸殊根本用不著羽承使用仙力,便可牢牢控製住婁姬,而她隻能無力的掙紮著。

    “威脅我?既然有能耐知道我是仙,怎麽就不打聽打聽,我到底是那路神仙,嗯?你區區一個凡人,殺你簡直易如反掌。本仙更能讓你徹底消失,也省的你去地府報道了。你看如何啊?”羽承狠厲的說著每一個字,那聲音似是要將婁姬拆骨入腹一般,讓人聽了渾身都是一顫。

    婁姬此時已經說不出完整的話了,一直在拚命的從羽承的指縫中尋求呼吸的瞬間。倏的,羽承鬆開了手,婁姬頃刻癱倒在地,雙手撐著地麵,嘴裏不停的喘著粗氣。

    幹咳了一陣後,才緩緩開口:“謝仙人手下留情。奴明白若是仙人想,此刻,奴便是一具屍體了。”

    “哼,這會兒到是聰明了。”羽承不屑的輕笑道。

    “奴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如果仙人不肯幫忙,也不知此事要如何收場啊!”婁姬抽泣著,顫聲說道。

    羽承看著眼前匐在地上,嚶嚶哭泣的婁姬。從她剛才的表現看來,卞瀟也許真的不是被她所害。心中不免升起一股惻隱之心,可轉念想想立刻又把自己在心裏編排了一番:“羽承呀羽承,一看見美人兒落淚你就心軟,你這毛病什麽時候才能改改!”

    眼下最要緊的是要知道這婁姬是如何知道自己身份的。是與她當日周身環繞的陰氣所致,還是自己那些方麵有了什麽紕漏?他必須弄明白。

    “咳,那你先告訴我,你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羽承輕咳一聲,問道。

    凡笙見羽承似乎沒有剛剛那樣生氣了,語氣緩和了許多。又見仍舊癱坐在地上的婁姬,趕忙蹲下身子,將她扶了起來。

    “起來吧,地上涼。”凡笙說。

    婁姬點了點頭,輕聲道:“嗯,謝謝姑娘。”

    待婁姬站定後,輕彈了身上的泥土,小聲說:“此事說來話長,可否請二位移步寒舍?我再細細與你們說。”

    “那就長話短說,依著我的問題,挑重點回答!”羽承直接劫了她的話。他不想過多與她糾纏此事,除了剛剛他的問題之外,羽承並不想了解其他的,知道的越多,就越沒有不管的理由。

    婁姬是著實有些怕了這位仙人了,倒不是怕他會對自己怎樣,因為她看的出,他並沒有為難自己的意思。隻是這位軟硬不吃,不論她婁姬遞出去什麽牌子,可他就是不接,她也真真是沒招了!

    婁姬抿了抿嘴,抬眼看了一圈羽承和凡笙,輕歎一聲說:“奴有時會覺身邊有鬼魅,他能見著仙人和這位姑娘的不凡,奴便也就知道了。所以,奴想……”

    “好,本仙知道了。”羽承抬手,打斷了她的話。“卞瀟的事,去尋個修行深厚的道家或者釋家,相信都能幫他,未必一定要是我。既然你已知我是仙家,就該曉得不是什麽事本仙都可插手的。”

    “謝仙人指點,奴家明白了。”婁姬點頭謝道。

    待二人轉身離開不久後,婁姬又快步上前問道:“仙人,請問仙人尊姓大名?是何仙號?”

    “你無需知道,回吧。”羽承腳步頓了頓,側頭說道。

    隨後便攬著凡笙離開了洛河邊,朝城中去了。回了客棧,已近日暮,兩人決定第二日清晨便離開洛邑城,回蒼靈山去。事已二人早早便歇下了。

    此時,婁姬也已回到了自己的屋舍中,今日一早她便向煙閣的媽媽告了假。回到家中,也已近傍晚時分。婁姬幾年前在城外買了宅子,讓母親住在此處,並且請了照看老人的婆婆,隔幾天便回來此處看望母親。

    今日她回來的有些晚了,婆婆告知她的母親已經睡下了,婁姬便自己回了屋中,想著明日再去看母親吧!簡單洗漱完畢後,婁姬斜靠在榻邊,閉目思索著今日的事。

    下午還在洛河邊的時候,婁姬看著羽承和凡笙二人的背影深深歎息著,想著自己同卞瀟的事,久久站立。目光深遠,透過河畔樹影,思索著她今後的路,十二歲開始直到二十五歲,這十三年的妓館生涯,讓她開始對生活沒有了任何期待。

    在卞瀟找到她的時候,她突然覺得這世上除了母親,也有值得她期盼的人和事。可是她不想因為自己而斷送了他的前程,她不能這樣自私。她要好好想想如何處理卞瀟的事,以及因為此事而帶來的麻煩。

    翌日,婁姬在家中與母親婁嬋玉一起喝茶,茶香飄渺,氣氛閑然淡靜。屋內除了煮茶時水沸的聲音外,便是杯盞與木桌碰撞的聲響,而母女二人則都安靜的很。

    最終,還是婁姬打破了這沉寂,說:“娘,您究竟還要固執多久?為什麽就不肯放過他,放過你自己呢?如今這般,是讓所有人都不得安生!”

    ‘哐’的一聲響,婁嬋玉放下了手中的茶盞,抬眼瞪著麵前的婁姬:“你買的了這房子,便有那個能力為自己贖身。再者也可找那夷人為你贖身,他一直都沒有回塞外,不就是再等你嗎?你有的是機會求得安生,可卻偏要留在煙閣,你是什麽想法你自己心裏清楚,如今卻來怨怪我?”

    “娘,您明知我說的安生,其所指並非是我自己!”婁姬略帶惱意的說。

    “無論你所指何人,我都不會按你說的去做的,你無需再多費口舌了。”婁嬋玉緊跟道。

    “可是,不管怎樣,你給卞瀟下降頭這事太過分了,你趕緊找人去解了它。”婁姬不耐的說道。

    “什麽降頭!不是我做的,再說我沒那閑心去管卞家的事,你也離他們遠些,省的惹麻煩。那卞戚更加不是什麽善人。”婁嬋玉眯著眼,語氣中帶著輕蔑與怒意。

    “不是你做的?那會是誰?”婁姬微蹙眉頭,低聲嘀咕著。

    “哼,那卞戚得罪過那麽多人,誰知是哪個來找他算賬的呢?”婁嬋玉語帶不屑的說道。

    “哎,行了,不說他們了。娘,算我求您老了,您到底把他藏在哪裏了?這麽多年了,讓他安息吧,您不該讓他受這折磨,他是無辜的。”婁姬苦苦相勸著。這麽多年來,這樣的對話已經不知進行了多少次,可是每每都是母女二人不歡而散,婁姬對母親的執念也甚是無奈。

    “別說了,你如何入了風塵,難道都忘了嗎?我永遠不會原諒他!毀了你的一生,那麽他的孩子就算是死,也別想舒坦!”婁嬋玉憤恨的說著,因著情緒的激動,聲音也變得更加的尖利而顫抖。

    “娘,人各有命,我都已經不怨了,您這又是何苦!”婁姬伸手扶住婁嬋玉顫抖的肩,勸慰道。

    婁嬋玉緩了緩心神,閉上眼睛,搖頭深歎了口氣,說:“娘知道他一直跟著你,但也知他並未害你,隻是找個可以陪伴的人罷了。他孤單怕了,娘明白。隻要他不動你,娘便不會理他。如果讓我知道他加害於你,那娘定要他魂飛魄散,做鬼也不成!”

    說罷婁嬋玉便起身離開了廳堂,婁姬還想說什麽,可剛要開口的話又被她咽回了肚子裏。還有什麽可說的呢?母親的怨恨,母親的執念,已經十八年了,她何時才能放下心魔!婁姬望向門外,此時,陽光已經打進了屋內,一片程亮。可這心中的光亮,母親何時才能看到呢?

    她不想讓母親在曾經的陰霾中,永遠被禁錮。她的幸福,母親的幸福就在眼前,就像門口的那束光亮,隻要邁出那一步,就能走進溫暖中去。

    單齊在等著她,卞瀟在等著她,那孩子也在等她,而她在等著母親!隻有母親想通了,一切才能歸於平靜。婁姬在尋求一個解脫的方法,那個仙人不肯幫忙,那她隻能再找別人,去碰碰運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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