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稀罕

字數:12327   加入書籤

A+A-




    其實,她並不老,依然風姿綽約。

    隻是,在我心裏,這樣的她,始終都是騙子的化身。

    不以為然,冰冷的把手抽出了她的手心,自始至終都不曾看她一眼。

    既然,當初棄了我,就不要給我取名什麽“?”,自始至終我都不稀罕。

    我也從來沒有把自己當做她的女兒,更不用提我是她的什麽小棉襖了。

    她做這一切,隻不過是昭示給外人看的,讓世人知道她有多麽的大度,她無愧於“明仁女皇”的稱號,因為我知道我根本就不是她的親生。

    我是個撿來的孩子,是她當年流離在異國,撿回來的棄嬰。

    因為,這樣的身世,怎麽能和她身邊嫡親的皇子們相比呢?

    我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即使是所有人都說我確實是母皇懷胎十月生的孩子,但我卻不相信。

    每次,私下說這些時,都被懷冰姑姑訓斥一番,我總是反駁的懷冰姑姑一句話都說不出。

    “你為什麽要為她說話,她同樣把你和懷雪姑姑也關在了這裏,讓你們最寶貴的年華都浪費在了這女觀之中,我們應該恨她,不是嗎?”

    懷冰沉默了良久,接著就嗚咽了,然後把我緊緊的摟在了懷裏,輕輕的說道:“不,筱柔,你不了解她,她是愛你的。”

    “愛我?為何不讓筱柔與哥哥們一樣生活在她的膝下,分明就是借口。”

    “我和你雪姑姑是自願留在這澹台觀的,不是她強迫的。”

    “胡說!前年大食國的禹王爺來懷國提親於雪姑姑,為何她不要雪姑姑去,害的雪姑姑自縊而死,難道這不是事實?”

    懷冰再次沉默,那張長的如懷雪一樣的臉,此刻變得痛苦了起來。

    這兩個陪伴了我十幾年的孿生姑姑懷冰和懷雪,是這個世上我最愛的人,但不幸雪姑姑卻死了,從此這個世上就剩下了冰姑姑和我相依為命。

    懷雪的死讓我對母皇更恨了一層,仿佛是她親手給懷雪姑姑送了一條自縊的繩一般,這樣的她,我怎能叫她阿媽?

    懷雪姑姑周年忌日的前一日,大食國的禹王又來了,消息傳到琉玉宮的時候,我暴跳如雷。

    “他怎麽還敢來,難道就不怕要他的命嗎?”

    懷冰把我摁倒在裘椅之上,歎一口氣,“不能怪他,隻願雪兒她命薄!”。

    “明明就是他負心,怎麽能說雪姑姑命薄?”

    懷冰沉默了,拉我到銅鏡前,低頭為我梳妝,不說一句話。

    看到懷冰這個樣子,知她心裏不好受,我也隻好緘口。

    她的手靈巧的為我綰了兩個雙髻,發飾上垂下幾縷流蘇,又在側首為我佩了一隻蝴蝶型的小發飾,俏皮可愛,甚是動人。

    注視著銅鏡中的自己,看著那低垂的流蘇,想到,這樣走起路來一定玲瓏有致,母皇曾說這個模樣的我,很像她年輕的時候。

    “今兒你哪裏都不要去,陪姑姑去西山。”懷冰起身為我理了理身上的衣衫。

    看著懷冰這樣謙卑的活著,我差點忘記了,她同樣也是懷國的公主。

    但,她卻甘願放棄母皇為她封賜的碌位,屈尊著自己,像婢女一般的服侍著我。

    雙生公主,一個甘願為婢,一個自縊而死,這一刻,心如針刺般的難受,難道懷國的公主就沒有一個好命運的嗎?

    此刻,想的卻是,她們的福氣也許統統都被母皇占了去,因為母皇當年同樣也是這懷國的公主。

    “你不想去質問他嗎?”用手輕輕撫了一下那蝴蝶發飾,轉身,看向懷雪。

    “我不去!”說完,她的臉緋紅了起來。

    她知道我所指的是禹王爺,這一刻,我突然發現了端倪。

    如若,懷雪姑姑不曾死去,那麽,今天回懷國省親的就會是大食國的禹王妃,此刻她們雙生姐妹相見,又該是怎樣的景象?

    如今,她們卻是陰陽兩隔,想到這裏,心再也無法平靜。

    “我要去找他算賬!”

    說完,掙脫了懷冰的雙手,跑了出去。

    身後,傳來懷冰大聲的呼叫聲,隻當不曾聽到,耳邊傳來呼呼的風聲,我要去質問那個負心的男子,為何給了雪姑姑希望,又讓她那樣的死去,我要替雪姑姑討回公道。

    王庭的甬路上,不時傳來宮人們向我參拜的討好聲,統統不去理會,因為心裏很清楚,那個禹王一早就進了王庭。

    清晨的陽光,撫慰著王庭的每一個角落,樹枝上幾隻不知名的小鳥嘰嘰喳喳的叫著,等跑近時,它們一個不留的全都被我嚇飛了。

    奔的急,麵頰微紅,嘴裏喘著濃重的氣息,額頭上,早已沁上香汗。

    由於氣憤,眉頭奮力的揚著,一個不小心,踩上了裙袂一角,失去l了平衡,身子重重的跌下去,心道,真倒黴!

    落地的一刹那,卻有一雙大手扯住了我的臂膀,驚魂未定之際,就被輕而易舉的撈了起來。

    抬眸,望向那人,從沒有見過的麵孔。

    手被攥的死死的,臉火燒雲一般,驚羞囁嚅“你--你--你是誰?”

    那張陌生的麵孔,死死的盯住了我,一雙犀利的鷹眸仿佛穿透了我的內心,讓我不知所措。

    這是被母皇接回王庭後,第一次,在除懷冰以外的人麵前吐露珠語,意識到了什麽,馬上捂住了雙唇。

    他握住我的另一隻手竟然顫抖了起來,模糊的聽到,他喊了一聲,“姐,姐姐.......?”

    十四歲的自己,何曾成了他的姐姐?荒唐至極,一下甩掉他的手,繼續狂奔了起來。

    “喂,喂,你等一下?”身後傳來他大聲的呼叫聲,懶得去理會,急奔著去做該做的事。

    男子慢慢的蹲下身子,把那枚精致的蝴蝶發飾撿了起來,托在手心,細細的端詳著。

    然後,抬眸,望著那一抹遠去的倩影,兀自出神.......

    乾合殿。

    明仁女皇剛剛下朝,宮人淳於燕馬上為她除去了朝服,兩個小宮人,一左一右為她除下了宮屐。

    外邊傳來了咚咚的腳步聲,女皇側耳一聽,笑著說道,“筱柔來了!”

    身旁的淳於燕笑著說道,“陛下,您怎知是玉碩公主?”。

    淳於燕明知故問,但女皇聽了卻很受用,說到底她是她的女兒,她怎能不知?

    筱柔從不開口說話,她總以這樣的方式,昭示她的到來,明仁女皇早已成了習慣。

    “參見玉碩公主!”

    邁入母皇的宮殿,一旁的人都跪了下來,穿過迎接的宮人,閃進了她的寢宮,冷眼看著母皇,也不去施禮。

    母皇憐愛的注視著我,順手接過了淳於燕遞過的茶水,笑著說道,“筱柔過來,怎麽一早就來看阿媽?”

    站立著不動,依舊那樣死死的盯住她,淳於燕慢慢的走到了我的近前,低頭福了福,牽起我的手,把我送到了母皇的麵前。

    我抬手,拿起案幾上的玉筆,飛快的書道:筱柔要陪您去宴客!

    母皇笑了,抬眸看向淳於燕,“燕兒,公主的衣衫準備的如何了?”

    愕然,難道母皇早有預謀?

    “陛下放心,都為公主準備妥帖了。”淳於燕俯首答道。

    “筱柔,阿媽正有這個意思,隨燕兒去試穿一下你的新衣衫!”

    淳於燕領著我走了下去,回頭看向寶座上的母皇,她眯著眼,手再次揮了揮,“去吧!”

    當我穿戴整齊,再次回來時,我卻看到了不願意看到的一幕.......

    淳於燕把我送回到乾合殿,她就遠遠的走開了。

    一個人,再次慢慢的步入母皇的寢宮,守門的小宮人告知,說母皇在海棠廳等我,隻好又拖著長長的裙擺向海棠廳走去。

    就在海棠廳的門口,聽到了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是他撞破了我的秘密。

    第一次對除去懷冰以外的人開口說話,心裏有點害怕,不怕他說出方才見我之事,而是厭他告知母皇我會說話,心裏這樣想著,痛恨起了自己,為何方才要對他說話?

    偷偷的窺視著裏麵的一切,那個被我撞上的男子,此刻正端坐於母皇的下首,清楚的看到他手裏握住我的那枚蝴蝶發飾。

    下意識的扶住了自己的發髻,想是方才與他碰撞之時遺失在地,被他撿了去。

    他言辭切切,侃侃而談,母皇的一雙眼眸久久徘徊在他身上,那種神情讓我鄙視。

    父親,已故懷國的護國大將軍,他對母皇情深意切,這些都是懷冰姑姑告訴我的,可不幸的是父親卻已病故了。我唯一能記起的就是父親那一雙溫暖的大手,還有他那雙聰明而又仁厚的雙眸,可除此之外我就什麽也記不得了。

    在幼小的心裏,一直有這樣一個信念,那就是對我好的人,我也要加倍的對他好,可母皇卻不是如此,既然父親曾經那樣的愛她,為何她還要對麵前的這個男子如此的神情呢?

    “啊柔,是啊柔嗎?”母皇突然發現了躲在門外的我,再也藏不住了,隻好帶著怒氣走了出來。

    母皇笑著走下了她的寶座,拉著我的手,向那個男子介紹,“阿弟,這是我的女兒玉碩公主,半年前才被我接回王庭的。”

    男子露出笑容,一雙鷹眸流轉向我,他的嘴角向上彎著,但,卻不曾說話。

    那張英俊的臉瞬間劃過我的眼眸,而我卻裝作看不到他,把頭扭到了一側。

    “啊柔,你該是叫他叔叔的!”,母皇用力的握住了我的手。

    急促的走向了幾案,拿起了玉筆書寫了“叔叔”二字,左看右看,覺得別扭的很。

    “姐姐,玉碩公主為何以筆帶口?”

    他好奇的看向母皇,隨即把目光轉向我,我氣呼呼的看著他。

    他竟然喚母皇為姐姐,方才在甬路上,難道他那一聲“姐姐”,實是喚的母皇嗎?

    “阿弟休怪,啊柔從小這樣!”

    母皇接著歎了一口氣,一步走上前,把我摟在了懷裏,麻木的任憑她摟著,想到,為何她在一個外人麵前如此這般的對我?

    男子好奇的望著我們,我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一定是覺得母皇在撒謊說我不會說話,想到這裏我突然笑了起來。

    “叔叔是哪裏的叔叔?”我用玉筆在案幾的宣紙上寫了下來,此刻的我竟然忘記了此行的目的。

    母皇淡淡一笑,緩緩的說道,“筱柔,他是大食國的禹王爺!”

    一句話,如五雷轟頂般響徹在我的耳畔,他,他,他竟是禹王?

    握在手中的玉筆掉落在了氈毯之上,眼怔怔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這就是雪姑姑愛的那個男人嗎?

    一步步的走向了他,然後轉身又看向了母皇,二人迥異的眼神向我投來,我撿起玉筆快速的在宣紙上寫了起來。

    “你們是害雪姑姑的凶手,我恨你們!”

    一時之間,海棠廳的空氣仿佛凝滯了一般,我仿佛聽到了那兩個人的心跳聲,我想,他們定是心虛了。

    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轉身愈跑。

    寬大的裙擺,不知趣的卻纏上我的宮屐,第二次在這個男人麵前失態,就要落地的那一刹那,母皇急切的喊著,“筱柔!”

    但,我的身子,並沒有落地,卻再次被他撈了起來,聽到了他嘴裏呢喃著“筱柔”二字。

    他熾熱的氣息,撲撒在我的臉上,氣憤至極,我的閨名豈容他叫的,想到雪姑姑自縊前的那番話,我狠狠的甩手打了他一個耳光。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母皇呆住了,我得意了。

    “筱柔,不可無禮!”

    我轉身看向她,從懷裏掏出了一柄小刃,母皇尖叫了起來。

    她以為我要殺他,我笑顏如花的看向母皇,一刀割了下去。

    其實,割的不是他,而是那累人的裙擺,我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身後傳來母皇夾雜著哭泣的呼喊聲,隱約聽到他在細聲安慰著母皇......

    顧不得那麽多,要趕快見到冰姑姑,要告訴她,我打了那個畜生一巴掌,我還要從長計議,要好好的修理他一番。

    **

    女皇癱坐在地,禹王慢慢的扶起了她,“姐姐,她和你當年一樣的倔強。”

    淚水刹時湧上了女皇的麵頰,禹王也哽咽了,“阿弟,當年我做錯了,是阿姐對不住雪兒。”

    一瞬間,她好像又看到了懷雪那張蒼白的臉,讓她感到心痛。

    “姐姐,是我的錯,這次來懷國我就是來拜祭她的。”

    “為了這件事,阿姐和筱柔之間的隔閡又大了,這個孩子雖然不會說話,可她的眼睛卻說明了一切,阿姐不知如何向她去做解釋,其實在筱柔的心裏她一直把雪兒和冰兒當做母親的,我這個阿媽也是空當了一個架子罷了。”

    明仁女皇被禹王攙扶了起來,慢慢的坐到了寶座之上。

    禹王從懷裏掏出了絲帕,要為她擦拭麵頰上的淚水,“謝阿弟,阿姐自己來。”

    “姐姐要保重身體,您比上次見您又瘦了!”

    明仁女皇歎了一口氣,“阿弟,這些年你過得好嗎?成家了沒有?”

    “不曾,我覺得一個人這樣很好,倒是阿姐你,這些年,一個人執掌著偌大的一個國家,實屬不易。”

    “你也該成個家了,他對你好嗎?”

    禹王心裏明白,阿姐說的是棠帝。

    其實,這麽多年來棠帝待他也算不薄的,無論如何他也是棠帝的親兄弟,雖然他們不是一個父親所出。

    這次,奉詔再次來懷國求親,實屬自己無奈,但母後一次次的哭泣,讓他還是硬著頭皮來了,心裏其實十分的想來懷國,隻因能見到阿姐.......

    宴會依例在宴會宮舉行,母皇派了淳於燕一連喊了三次,我都不曾去。

    一個人躺在床榻之上,瞪著大眼瞅著頭頂上的帳子,想了很多很多,懷冰也不說話,但,並不能掩飾她心中的焦慮。

    “筱柔,我們還是去吧!”懷冰終於把那快絞爛了的帕子塞進了水袖中,滿臉通紅的說了出來。

    兀自,我起身走到了她的麵前,盯著她那雙閃爍的眼眸,輕輕的說道,“禹王長的蠻標誌的!”

    “筱柔,我,我.......”

    “你喜歡他,看得出來。”我放聲笑了起來。

    懷冰的臉緋紅,她讓一個小孩子猜透了心思,她一直以為我不懂,其實我心裏什麽都明白。

    “懷冰長公主,玉碩公主,陛下請您們赴宴了!”淳於燕第四次喊了我們,這次沒有再保持沉默,擊掌兩下,意示同意。

    淳於燕在外殿傳來了爽朗的聲音,“謝謝玉碩公主,奴婢這就回陛下去。”

    懷冰再次幫我梳理了秀發,然後幫我更上了母皇送來的第二套衣衫,木然的讓懷冰擺弄著,“當年是不是你和雪姑姑一同愛上了他?”

    聽到了金釵落地的聲音,懷冰用顫抖的雙手撿了起來,低眸盯著懷冰,一向穩重的她,為何今日如此的毛躁?

    “你放心,如若你真的喜歡他,我去求了母皇,讓你隨他去!”我先一步

    步出了寢室,留下身後發呆的懷冰。

    我知道,須臾,從寢室走出的定會是一個明豔的美人。

    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著紅,這是千古不變的定律。

    母皇端坐在禦座之上,微微昂著頭,王公命婦似崇拜的眼神觀望著她,我踏進了殿,母皇慈愛的眼神刹時撫觸在我的身上,急命淳於燕攙我到了她的禦座旁。

    “筱柔,不要再任性了,阿媽什麽都依你。”她笑著在我的玉手之上,輕輕的拍了幾下。

    抬眸,看到了懷冰,她正望向對麵的禹王,禹王對他歉意的一瞥,隨即把視線轉投向母皇和我。

    衝著母皇點了頭,然後對著禹王嫣然一笑,母皇終於安下了心。

    “筱柔,去向叔叔敬一杯酒,以示白日的歉意。”母皇接著說道,“當年,阿媽遭難之時,幸虧遇到了你這個叔叔,那時,雖然他還小,但卻救過阿媽的命。”

    女皇的眼眸迷離了,瞬間仿佛回到了年青的時候。

    我怔怔的不動,突然有了一個小心思,端起一隻空酒盞。

    淳於燕馬上斟滿了美酒,我娉娉婷婷的走向了那個害懷雪姑姑的凶手,我想此刻,自己定然成了全場的焦點。

    禹王笑著起了身,接過了酒盞,就在他飲的那當口,聽到了他在水袖下的聲音,“為何裝作不會說話?”

    小倔子瞪了禹王一眼,轉身回到母皇禦座旁,待坐下,禹王卻起身走向了我們。

    “阿姐,讓臣弟敬你一杯!”

    說完他率先一幹而盡,母皇笑著也飲盡了盞中之酒,臉上頓顯紅暈之色。

    “這些年,朕不曾飲酒,今日也算破個例了。”

    母皇看著我,用手輕輕的拍著我的手說道。

    “謝謝阿姐,為何不見幾個王子呢?”

    燈火闌珊處,幾個英俊的身影閃進了宴會廳,循著眾人的目光望去,我知道定是璃、瑾、瑁、?、?來了。

    太子阿璃是母皇的長子,比我大了整整三歲,如今也是十七歲了,據說是母皇和父親遊曆列國時所生,因為他是長子,理所應當登上了太子的寶座。

    十三歲的瑾和瑁是一對孿生兄弟,是我的兩個弟弟,他們是母皇和父親大婚第二年後在懷國所生。

    ?和璿是母皇兩個族兄的兒子,分別是十九歲和十八歲,他們從小就被母皇養在身邊,也是太子阿璃的伴讀,我都是叫他們哥哥的。

    他們和禹王推杯助盞,我一個人覺得好沒意思,看了一眼身邊的淳於燕,低首拿起玉筆在宣紙上寫了起來,“燕兒,你去取了我的披風,我要出去走走,這裏的空氣太憋悶了。”

    淳於燕抬頭看向明仁女皇,見女皇點了點頭,隨之去取那掛在隔壁更衣處的披風。

    “筱柔,讓你冰姑姑陪你去吧!”母皇含笑說道。

    搖了搖頭,做了個自己去的手勢。

    母皇不再堅持,拉了拉我的披風說道,“天氣涼了,一會就回來!”我笑著點了點頭。

    **

    深秋的玉湖水是冰冷的,我用小手撩著湖水,獨自玩耍著。

    撿起湖畔花池間的鵝卵石,小心的撇進湖水裏,如若一下就能連走三個水漂,他定會尋來,到時自己一定要讓他好看。

    可是一連投了十幾個鵝卵石,也不曾有三個水漂出現,突然,身後卻傳來了腳步聲。

    我欣喜的回轉身,卻見是太子阿璃,有點懊惱,也不去理會他,繼續玩著水漂。

    “筱柔,外邊這樣冷,為何要獨自出來?”

    裝作沒有聽到,不成想,阿璃卻一步走上前,握住我的小手,就為我搓了起來。

    杏眼圓瞪,使勁的甩開了阿璃的手,阿璃怔了一下。

    “筱柔,你看你的手都凍紅了!”

    我使勁的一跺腳,心裏罵著阿璃是個變態,衝著宴會宮的方向指了又指,就是要趕他走。

    “真是個小倔子,我要冰姑姑為你送厚一點的披風來。”

    阿璃大聲的喊著,漸漸的走遠。

    我不以為然,哼了一聲。

    我不需要巴結人,更不需要別人巴結,就算你是太子那又如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