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會有人處理的。”士兵撤退後，法澤和張行擺脫好奇的人群，商量之後的行動。

    張行表情複雜，“我需要回人間報告，你呢？”

    “去見兩個老朋友。”法澤笑眯眯道，時間剛剛好，“順便認識兩個新朋友。”

    “法澤，我知道你的事。”張行沉默片刻，緩緩道，“這麽多年，我見過太多在善惡之間掙紮的人——大多數人都這樣，好的不純粹，壞的不徹底。不是每個人都要成為聖人。”

    法澤麵帶笑容，“所以呢？”

    “所以我們應該對自己寬容一些，讓過去的過去。”張行語重心長道，“不要和深淵纏鬥。”

    “我過不去。”法澤斬釘截鐵道，“能過去的那個法澤已經死在那一天，變成令人作嘔的爛泥。支撐我從爛泥裏爬出來的不是對生命的向往，而是對複仇的渴望。”

    “你的確見過很多人。”法澤平靜道，“但他們都不是我。”

    ————

    寂靜的夜空下，新墨西哥州舊橋鎮郊區荒野裏，一輛改裝氣象車的大燈明亮，車頂好幾種探測器同時工作，指示燈明滅不定。

    簡坐在車裏，夾著筆的手指在飽經風霜的筆記本電腦鍵盤上敲來敲去。

    在她身邊，除了好朋友黛茜，還有一個發際線大規模統一撤退的男人——天文學家艾瑞克·沙維格。

    把自製的探測器固定在車頂，簡握著簡陋的控製器，焦急地仰望星空。

    舊橋鎮郊外空曠又寧靜，一時間隻有儀器工作發出的滴答聲。

    ……

    “再等等。”麵對艾瑞克無聲的凝視，簡嘴角動了動，沒能完成上揚的動作，她撩開嘴邊的碎發，眼睛無神地眨動，“再等等。”她重申。

    黛茜擺弄衣袖，撩撩頭發，左顧右盼。

    簡等待的依然沒有來。

    黛茜歎了口氣，“零不是說過了嗎，那個蟲洞是彩虹橋，沒準今天神界休息呢？”

    “一個有時間當英雄卻沒時間和你報聲平安的人的話你也要信，就算你信我也不會信，我相信的是我的研究而不是別人的冷嘲熱諷！”簡煩躁地頂了回去。

    黛茜默然。

    那時她拚了命去給法澤送雄彈，最後甚至被法澤影響陷入瘋狂。當她從昏迷中醒來，卻找不到法澤的蹤跡。

    她以為他死了。

    可他出現在摩納哥，還幫助鋼鐵俠對抗罪犯。

    從未聯係過她，連一條短信都沒有。

    仿佛她在他的生命中沒有一絲存在感。

    他怎麽能這樣呢？

    黛茜總是很委屈，明明法澤還千方百計地追求她來著，他還為她女裝，抱著她在怪物的包圍中跳舞，兩個人一起訓練，一起戰鬥……他怎麽能一點兒消息都不告訴她呢？

    這樣的話……她的自責，她的傷心，她的擔憂和眼淚，她所有因為法澤而產生的情感，那些讓她輾轉反側無法入眠的感情——都沒有意義了。

    黛茜不得不承認殘酷的事實：她隻是在自作多情。

    僅此而已。

    黛茜吸吸鼻子，又伸手揉了揉，微紅的眼睛看向窗外。

    不能再想他了。

    他都不想她，她才不要想他。

    當他的英雄去吧，老娘才不管他。

    黛茜想起自己也有超能力，突然也想當英雄。可是想起法澤幫她訓練過能力，她就感覺超能力也有了他的印記，變得討厭起來，再也不想用了。

    要是用超能力當上英雄，會不會再遇上他呢？

    黛茜又想多練習練習超能力了。

    呸呸呸，哪個要和他再見。

    “黛茜，對不起。”簡注意到黛茜眼角的淚花，麵露歉意，“我隻是……我隻是有些煩躁。”

    “簡，”艾瑞克歎息道，“你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了。”無用的研究沒有繼續研究的價值，縱然遺憾，還是應該學會放棄，“你是天體物理學家，不是什麽追風族。”

    簡坐回車裏，胡亂地翻著筆記本，“可以往十七次現象明明都能被精確地預測出來，我不久前剛剛成功預測了第十七次！這種天象和我的研究有直接的關係，如果沒有把握我也不會……”

    黛茜看著窗外，眼角餘光忽然捕捉到後視鏡裏的景象。

    天空中交織的光芒組成奇異的紋路，照亮了雲團，“簡，後麵！”

    簡茫然地抬起頭，向厚看了一眼，隨後猛地站起，身體穿過天窗趴在車上，雙眼盯著天空中絢爛的極光組成的圓形奇異圖案。

    “我以為你說的是些不起眼的極光！”眼前的景象讓艾瑞克瞪大了眼睛，“這……”

    “開車！！！”簡來不及解釋，興奮地大喊。

    黛茜早已熟練地完成一係列操作，車輛掉頭，向極光下方飛速前進。

    拉上被甩開的車門，簡一邊拍攝瑰麗的極光，一邊催促黛茜，“靠近一點！”

    “行吧。”黛茜好笑地瞥了簡一眼，現在的簡精神煥發，哪裏還有之前氣急敗壞的樣子。

    汽車極速奔馳，荒野廣闊，黛茜絲毫不擔心障礙物的問題。

    距離越近，黛茜心中越是慌亂。

    她感到一種強大的波動快速接近，強大又危險。

    鬆開油門，黛茜果斷減速，猛打方向盤轉頭。

    “你在幹什麽？！”簡正拍得高興，有了如此寶貴的資料，她的研究將會獲得巨大的突破。

    成功近在咫尺，黛茜卻掉頭要走？！

    黛茜大喊，“我在救我們的命！”

    “不！”簡竟是發了瘋似的搶奪搶奪方向盤的控製權，“回去！”

    黛茜雖然有超能力，但並不能很好的控製，自然不會貿然對簡使用。

    兩人相互角力，汽車搖搖晃晃，方向變化莫測，跟喝大了一樣。

    艾瑞克無助地坐在後排，眼中滿是絕望。

    厚雲翻滾，極光絢爛，旋轉的風暴呼嘯著靠近地麵，汽車正搖搖晃晃地衝向風暴的落點。

    嗚——

    狂風呼嘯，卻有簫聲清晰地響在耳畔，黛茜通過震波的能力感受到熟悉的波動，身體立刻僵住了。

    簡趁機猛打方向盤，向風暴衝去，眼中盡是狂熱。

    一道人影忽然出現，身邊觸手模樣的東西破土而出，在空中蜿蜒生長纏上了汽車，將其死死拉住！（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