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用心良苦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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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任喬一個人乖乖地坐在二樓的正堂裏,發呆。

    從門口看出去,能從四方的天井,看到繁星和明月。

    現在是雨過之後的夜,十分靜謐,如果不是右手邊的桌子上還供奉著4張相框,喬大概會覺得更加舒適。

    她舒出一口氣,已經完全清醒,恢複了“神娛”當家的從容。

    葉晴嵐說了聲“等她一會”,喬便從包裏拿出手機,低下頭,開始給路易發信息。

    正堂安靜地落針可聞,堂外傳來小昆蟲和青蛙們的夜鳴。

    喬忽而猛然抬頭,往四處望去,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狐疑地將整個正堂掃了一遍。

    是我的錯覺嗎?

    喬想。

    嗡嗡,她握在手裏的手機發出了震動,路易的回信:“今天我如果看不到你,我就抱著你打爛的老板桌,從樓頂跳下去!”

    喬嘿嘿樂了,“請把老板桌留下。”

    路易:“我說真的!葉是個殺人犯,你趕緊給我回來!這事沒什麽好談的。”

    一陣風自她的背後吹過,喬忽感有幾雙眼睛正在盯著她。

    “我已經看到你們了,給我站出來!”她猛然咆哮,一拳錘在身旁的木板桌上。

    嘎搭,碰擦。

    4張相框,翻倒了3個,還有一個晃了幾下站穩了。

    四周靜悄悄的,窗外傳來“呱呱”聲,此起彼伏。

    空氣冷凝了數分鍾後,一切如常;喬輕輕地舒出一口氣,心道,看樣子是我多心了。

    她調整了一下坐姿,便全身心地投入到和路易的談判中。

    此時,供著相框的桌子底下,3個輕飄飄的黑影老老實實地窩著,一動也不敢動。

    他們三對了對眼神,比劃了幾個手勢,開始了無聲的對話。

    “這小姑娘的感覺太敏銳了,萬一被一起送出去,那可就罪過了。要不,我們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女的說。

    “不行,嵐嵐的資質雖說弱了點,但我們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終於等到了現在......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所以今天明天都得送出去。”老頭子說著說著,自己都開始不太肯定了,因為葉晴嵐的初始資質是他們有史以來見過最渣的——0,不可能再渣了。

    “實在不行,後天、大後天,反正遲早......今年應該沒問題。”老頭子雄赳赳氣昂昂地肯定,心裏已經想好了,如果今年還不行,他就會在年末的時候說,我們還有明年!

    這一招他用的爐火純青。

    不管怎麽樣,在殘酷的現實中,理想還是要有的!

    “唉,”男的深深地歎了口氣,“上刀山、下火海,我這億萬年過的,從沒這麽累過。”

    3個人同時替自己默哀了數秒。

    “堅持就是勝利!”

    3個人又同時露出凶狠的眼光,

    接著煙消雲散。

    ——正堂裏,喬和手機算是徹底杠上了,路易在遙遠的京都,已經開始準備飛往江南的飛機。

    ——葉晴嵐,在裏屋,穿著新的襯衫,正在和白紙較勁,淪陷在想象的遊戲世界中不可自拔。

    ___________

    麵對資質為0的渣渣,隻要是個方法,統統照試不誤。

    聽說,情感如果受到了巨大的打擊,比較容易ci ji潛力的爆發。

    ......於是,

    葉晴嵐6歲,小鎮的集體墓地,某一天下午,下葬了她兩個親人。

    葉老頭兒抓著孫女的肩膀,哭地肝腸寸斷,老淚縱橫,一雙眼時不時地偷偷瞄向自己的孫女。

    小葉晴嵐,抱著一本繪畫本,握著鉛筆,在本子上來回地畫著,時不時抬頭拿筆比對,正在現場寫生......

    “嗚嗚嗚嗚,嵐嵐,你爸爸媽媽死的好慘啊。”

    老頭兒跪下去,抽掉孫女的繪圖本,然後緊緊地抱住她哭道,“他們出門,是為了給你買生日禮物啊。沒想到,嗚嗚嗚嗚......以後就隻剩我們兩個人了。”

    葉晴嵐小小的手,抱住葉老頭兒,輕輕地拍著,“爺爺,不要傷心,以後我都會陪著你的。你去哪,我去哪,不會再發生意外了......乖,別哭了......來,擦擦眼淚。”

    ......

    “寶貝,看著爺爺,你一點都不傷心嗎?”老頭兒問道。

    “傷心的,但剛才路過的叔叔阿姨們都告訴我,不要難過,要做一個堅強的孩子,勇敢地活下去。”葉晴嵐舉起鉛筆,仿佛是在鄭重地宣誓,煞有其事地說道,“所以我剛剛決定了,要把這一切都畫下來,永遠記著,不會忘的。”

    ......

    可能,嵐嵐還小,不太理解死亡的含義。

    葉晴嵐大一上學期,正好16歲。

    小鎮的綜合醫院給遠在京都的她發來了病危通知書。

    小鎮的重症監護室內,

    垂垂老矣的白發葉老,虛弱地將手伸向葉晴嵐,可還沒有碰到她,便無力地垂了下去,雙眼緩緩地合上,聲音很輕很輕“我要走了......嵐......”

    葉晴嵐穿著隔離服,握住老人的手,說道,“爺爺,你不用擔心我,安心地走。”

    ......

    老人臉部肌肉微微地抽動,掙紮著又睜開眼睛,用力“擠”出了一滴淚水,看上去悲傷又可憐,“嵐嵐,爺爺不能繼續陪你了,好舍不得你.....你舍不舍得爺爺?.....”

    葉晴嵐貼心地幫老人拭去眼角的眼淚,聲音輕柔地哄著,“爺爺,別怕,我會在這一直陪著你的。”

    葉晴嵐和小時候一樣,輕輕地、有節奏地拍著葉老頭兒的手,安慰著他。

    就差兒時的那一句話“我會把你畫下來,然後永遠記著,不會忘的。”

    ......

    葉老鐵青著臉,最終沒了氣息。

    而一旁圍觀的爸爸媽媽,默默地擦眼淚:我們的嵐嵐長大了,真是個獨立、堅強、勇敢、溫柔的好孩子啊。

    ——

    這件事過後,

    三個人在進行了一番頭腦風暴之後,便對葉晴嵐潛力的ci ji,進入到了“密集式打擊”的階段,手段之多,次數之頻繁,仿若江南春天的細雨,連綿不絕。

    誰料,葉晴嵐就是那剛發芽的小草,迎著風雨,茁壯成長起來。

    貧窮——葉晴嵐外出兼職,順便還成功申請到了學校的補助金;

    攔路搶劫——葉晴嵐溫順地投降,交錢交手機;之後沒多久,崇拜她的同學們,趁機承包了她大學期間的服裝、名正言順地經常請她吃飯。

    沒辦法了,機會隻能靠製造了。

    高空落物、下水蓋鬆了、路邊廣告牌跌倒、汽車失靈、等等等連鎖意外,最終在嚇了她幾次之後,造就了她超強的“條件反射”。

    然後,有一次爸爸突發奇想,用了一招夜路遇鬼嚇人:

    路燈下,嵐嵐遠遠地看到,仔細端詳了一番,然後筆直向著爸爸快步走過來,接著穿過......然後轉回頭又看看,翹起大拇指說“這成像技術,真牛!”

    ......

    葉晴嵐在爸爸媽媽爺爺不斷用力的“鞭撻教育”下,性格愈加往“酷”、“處事不驚”上快速地發展,而心性更是比小時候獨立堅韌,從而散發出來的自信光芒,普照了所有見到她的人;加之葉晴嵐本來就良好的外形條件,引來了大批男生女生們的愛慕。

    於是,爸爸媽媽爺爺,開始想著給嵐嵐製造一場失戀。

    據說,失戀的痛苦不亞於失去親人的痛苦。

    要失戀,那先得戀。

    基於“不能錯過一個”的原則,最後導致,跑來表白的孩子們有些太多了。

    但多也有多的好處啊!你應付這麽多人,你總會煩惱吧?一煩惱,指不定就潛能爆發了呢。

    可是,葉晴嵐很快又學會了一項新的特殊技能,叫做統一的溫柔回複,且屢試不爽。

    陽光下,臉向上或向下約30度角,帶著溫柔的笑,然後嘴角隻能微微上翹,慢慢地說出兩個詞“謝謝......對不起。”

    這時,大部分表白的小朋友們,會紅著臉說“沒關係”,然後一邊鞠躬,一邊後退。

    這就很尷尬了......

    爸爸媽媽爺爺,都絕望了好嗎?又沒辦法光明正大地“正麵打擊”。爺爺倒是有一次,準備直接衝出去,把自家孫女暴揍一頓,但很快便被爸爸媽媽給攔住了,這種破壞規則的事情,做不得做不得。

    可他們也不能找一群人圍毆自己家的寶貝啊,那顯得多沒檔次多不道德,還不如他們自己去圍毆呢......

    在爸爸媽媽爺爺快要找不到應對攻略的時候,

    一次很偶然的機會,葉的bian tai反應能力,在遊戲中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她開始對遊戲著迷,這一項新的玩意,給了她很大的成就感。水到渠成的,她的思維和視野也被徹底打開了,從二維世界,變成了三維立體。

    3d建模師,成了她內心的渴望,而同時,她開始幻想創造一個完整的世界。

    三維並不是世界真正的形態,還有時間和空間,或許還有更多的奧妙;但是三維可以在遊戲虛擬中呈現啊!

    如果畫出了一整個世界,那將是多麽酷斃的事情!她可以把已經“去世”的爸爸媽媽爺爺,在這個世界中“複原”,或許有一天,甚至可以和他們進行真正的“對話”。

    畢竟,老是對著3張黑白照片說話,總有點怪怪的。

    當3個家長知道了她這個想法時,淚如雨下,泣不成聲。最終,他們狠下心,為了葉晴嵐的未來,為了她能夠正式地成為她應該有的樣子,他們做了一個險些追悔莫及的決定——曲線偷渡。

    違背規則的法外偷渡,必將引來狂暴的打擊,而這後果,遠比地獄可怕。

    不斷地死亡,又不斷地輪回,黑暗常伴左右,而你一無所知。

    葉晴嵐,不負眾望地,勇敢背負起她並不知道的一切,而她卻以為這可能是一種,叫“上一世”的因果。(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