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羽的努力他不是沒有看到，尤其身為師長，這人的進步飛速到讓他都難以置信。

    燕羽又冷笑，笑自己。

    “若以後我不在，你能照顧好她麽。”過了良久，他又問。

    “我會盡我所能。”致恒不會再多說什麽。他的目的一向明確，起初進嵐曉山交給他的答卷就是簡單的“成仙”二字。

    那時候小河還沒被撈上來，他想成仙，就是為了將小河找到，用自己修為讓小河重新活過來。

    哪想到現在這樣子呢。現在小河算是托付給了他，他真的能做到了無牽掛？

    “燕羽。”小河忽然在帳中叫了一聲。

    燕羽立刻回身，往她床邊走去。致恒也跟了過來。

    撩開帳子，小河皺著眉，不知道做了什麽夢，竟然在夢裏嚶嚶哭出了聲，一顆眼淚順著眼角滑下來。

    “不要怕。”燕羽輕聲說，伸手，輕輕將她的眼淚抹去。

    聽見燕羽的聲音，小河就穩定了下來，呼吸漸漸又恢複了正常。

    “她眼裏心裏隻有你一個。”致恒輕笑著看向燕羽，燕羽卻像渾然不覺似的，隻管看著躺在病榻上的小河。

    其實燕羽心裏眼裏何嚐不是隻有小河一個人。

    小河腳動了動，露出那隻翠綠色的鐲子。

    燕羽眉輕輕皺起，致恒寫的姻緣簿中聽到了這個綠色的鐲子，他淡淡問：“這個鐲子是你送她的。”

    致恒沒有多加隱瞞，“嗯。”

    “鐲子通靈，危急關頭能救她一命。”致恒解釋。

    “可是在她被狼咬的時候，卻沒有救她一命。”燕羽冷笑，這鐲子還是致恒在控製著，他想讓鐲子救，鐲子就會幫忙，不想讓鐲子幫忙，鐲子就不會出手。

    以此可見，神，就是絕情的，甚至連自己愛的女人也不會有一點寬容。

    白瑤三千年多年前轉生為人之後，世間就有關於她的傳說，當初她怎樣追的致恒神君，這事情自然也摻雜其中。燕羽自然是聽過一些的。

    這樣看來致恒這次來嵐曉山的目的，就是為了白瑤戰神的轉生。那鐲子又在小河腳踝上套著……

    原來如此。

    燕羽算是明白了。想通了什麽，卻又不敢往深了想。

    致恒微微一笑，“你放心。你隻管做你的事，白瑤的事情，和她無關。”

    蟠兒是蟠兒，小河是小河，雖說兩個人，不免有一點相似之處，不過終究不是一個人。

    就像現在的他和燕羽。

    本來是一個人，偏偏又生出兩個人格。

    “你傷才初愈，好好休息著吧。”致恒說了一句，移步書房處理公事去了。

    燕羽坐到小河床榻邊，看著她的臉。

    她眼角淚痕還在，淺淺的發著一兩點光，秀氣的眉毛舒展著，現在她可好了，肯定又在做夢。

    應該是個好夢。

    他自懷中取出那朵海棠花，鮮紅的海棠，發著一縷縷幽香。因為放在懷中，已經被他壓皺了，伸手細細撫平，伸出手去，輕輕戴在她的鬢邊。

    俯身輕輕吻上她還略顯蒼白的唇瓣，那麽小心翼翼，像是怕把她弄醒了。

    “我，”他欲語還休，聲音很輕很輕，“愛你。”

    他聽過別人這麽說，不過沒想到自己說是這麽難以啟齒。

    總歸是說了。

    他眼底的冰開始融化，一絲不剩，像春日的湖麵，泛著柔柔水波，牽起他唇角的一絲淺笑。

    到了夜裏，挽青撩起帳子看了一眼小河，見她睡得很好，傻兮兮的笑了笑，移步到書房，對致恒說，“仙君，小河睡得可香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