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一百五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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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國公府新近有位繡娘生了個女兒。有好事者紛紛猜測,這個女兒,到底會是誰的種呢?
第一章
葉夫人直至自己女兒五歲的時候方才知道,原來這個國公府中不單單隻有她女兒這一個小姐。
她跟隨著前來告密的張媽,急切中也未帶得一個隨身的丫鬟,怒氣衝衝的就去了那個傳說中的小院。
小院位於東南一隅,門首栽種有鳳凰樹一棵。正值六月,火紅色的鳳凰花開滿枝頭,如火如荼。
葉夫人一腳踹開了兩扇緊閉的小院木門,首當其衝第一個衝了進去。
旁邊的張媽倒是被她這番舉動給嚇了一跳。
原本她是想著上前替夫人去敲門的。不想盛怒中的葉夫人竟然是有如此的大力,一腳就將兩扇緊閉的木門給踹開了。
瞟了一眼地上斷裂的那兩截閂門的木栓,張媽不禁的打了一個寒顫。
夫人這一腳要是踹在了她的身上,那後果......
張媽不敢想,忙兩三步的也跨進了小院中,緊緊的跟隨著葉夫人的腳步。
而葉夫人這會已經是衝進了小院的廳中。
廳中陳設雅致,吊屏字畫無一不齊全。雖是看著都半新不舊的,但其實哪一件都是珍品。
隻是對於葉夫人而言,她現在關心的明顯不是這些。
人呢?人呢?傳說中的狐狸精和那個小孽種呢?
葉夫人氣的抬腳就踹翻了身側的一張黃花梨木椅子。
張媽又打了一個寒顫。
夫人哎,捉-奸不是這樣捉的。您是正室啊,無論如何都得保持您正室的風範不是。這樣還沒看到那個狐狸精的時候就氣得失了分寸真的好麽?
好在這聲聲響過後,門外走進來一個小小的身影。
四五歲左右的年紀,頭上雙丫髻,係著兩根杏子紅色的絲帶。身上是同樣杏子紅色的衣裳。
再觀其麵容,縱然是年齡尚幼,但眉毛纖纖,眼眸如水,端端實實的就是一個美人胚子。
難得的是,小小的年紀,看見廳中陌生的兩人,竟然是麵色不變,反倒是冷靜的問著:“你們兩人是何人?”
葉夫人其實就是個傳說中的紙老虎,被這小女孩這麽冷靜的一句話竟給問的愣了一愣,一時竟然都沒有出聲。
張媽見狀忙上前一步,湊在她耳邊小聲的說道:“夫人,這就是國公和那個狐狸精所生的小孽種了。名字叫做什麽葉飛凰的。”
葉夫人聽見這個名字,神思回巢,當即是氣的肺都炸了。
想自己的女兒,也不過是叫做葉瑤華。而這個小孽種,竟然叫做葉飛凰!!
飛你妹的凰!老娘今日就打你一個鳳凰變烏鴉!
葉夫人是個想到就要做的人。她當即衝了上前去,高高的揚起了右掌,然後重重的一個巴掌就扇了下去。
葉飛凰瞧見葉夫人凶神惡煞似的衝了過來,當即就意識到不妙。想要後退,但畢竟隻是一個小孩子,哪裏快得過二十五六歲的葉夫人了?當即隻聽得啪的一聲脆響,她臉上早就是著了一巴掌,當即就火辣辣的疼痛了起來。
饒是她一開始是右手扶著門框的,可還是被葉夫人的這巴掌給扇得身子朝後仰,倒在了地上。
而葉夫人已經是在那裏罵開了:“我呸!小孽種!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不過就是一個繡娘生的賤-貨,竟然還有臉在這自稱鳳凰?也不瞧瞧自己的這幅寒磣模樣,配當鳳凰不配?頂多也就是隻煤炭堆裏爬出來的烏鴉罷了。你那隻烏鴉的娘呢?躲哪裏去了?有本事叫她出來也受受本夫人的這一巴掌。”
葉飛凰終究還是個孩子,被葉夫人這一巴掌打趴下的同時,腦子裏也有些發懵,右耳更是轟隆個不住。恍惚中她也隻看得葉夫人那兩片血紅的嘴唇開開合合個不住,卻不大聽得清楚她到底在說些什麽。
好在耳朵中的轟鳴漸漸的止住了,她也就聽到了葉夫人的那番鳳凰和烏鴉的言論了。
葉飛凰不是一星半點的敏感和早熟。早在剛剛懂事的那會,她就問過她娘,為什麽同樣是爹爹的孩子,葉瑤華就可以有那麽多的人捧著,被人一口一個的小姐的叫著,更是有各種各樣的漂亮衣服穿,滿國公府的閑逛,而她卻是隻能躲在這偏僻的小院中,穿著半新不舊的衣服。甚至是連想出這小院都輕易不能,怕被別人知道?若是說這些也就罷了,為什麽她就連出了這小院都不能隨隨便便的叫著爹娘?
而後來她也就知道了,這一切都隻是因為她娘是個繡娘,沒有名分的緣故。所以就算是個庶女的身份,她都沒有。
她永遠都隻能躲在這個偏僻的小院中,見不得光,還得和她娘每日一起提心吊膽的擔憂著葉夫人知道了她們的存在,然後將她們趕出這個國公府。
而今日,她們最害怕的事情終究是來了。
葉飛凰趴在地上,縱然是心中害怕,可還是高高的仰起了頭,裝作毫不畏懼的將葉夫人望著。
而葉夫人竟然是被她的這目光給望的後退了兩步。
按理來說,不過就是一個四五歲的孩子罷了。可這目光還是太冷。深秋寒霜已不足以形容這目光。倒像是那毒蛇的目光,冷冷的將她望著。似乎下一刻,這孩子就能從地上騰躍而起,然後將她一口吞入腹中一般。
葉夫人覺得後脊背一陣寒意突起,然後極快的蔓延至全身各處。
為了抵禦心中的這股寒意,她便幾步上前,飛快的一腳踹到了地上的葉飛凰身上。
這一腳踹的極重,葉飛凰的腳邊立時就有了血跡蔓延而出。
隻是她依舊還是維持仰頭冷冷的把葉夫人望著的姿勢。
葉夫人被她這樣望著,真是恨不得找把刀子直接上前將她的那雙眼睛給弄瞎算了。
待要再踹上一腳,就算不將這小孽種給踹暈了,好歹也要將她踹的再也沒有力氣仰頭望著她的時候,隻聽得門外有人驚呼一聲。
是那種超級嬌弱的驚呼。就算不用抬頭看人,葉夫人都能在腦中快速而準確的勾勒出這驚呼之人的長相屬於哪一種類型。
而果然,待她抬頭看向小院門口站立的人時,她頭疼的發現,這女人果然長的就是她最討厭的那種類型。
柳葉細眉,桃花雙靨。一雙含愁目此時正淚花點點,無助而極為不安的將她望著。
地上的這個小孽種和眼前的這個女人長的那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不同的是,這女人一看就知道是個不中用的草包,而地上的這個小孽種雖是長了一副柔弱可騙人的長相,但全被那雙冷毒的眼睛給出賣了。
葉夫人縱然是不甚聰明,可這會還是知道了,麵前這個眉宇間含愁擔憂的女人正是傳說中的那個狐狸精。
--那個殺千刀的,在她懷孕期間就與她丈夫勾勾搭搭。然後在她坐月子期間也不甘寂寞的生下了麵前的這個小孽種的繡娘!!
仇人相見,怎麽不分外眼紅?更何況還是葉夫人這種眼中壓根就容不得半粒沙子的人?
此時也顧不得什麽身份之別了,葉夫人一個疾步上前,就衝了過去。
她娘家祖上不算是什麽書香世第,倒是泥腿子出身,實打實的從軍打出來的一片榮耀。再加上從小耳濡目染她家中那些姨娘女人之間打架的模式,所以葉夫人就分外熟練的一把抓住了門口那個女人的頭發。
--狐狸精連這頭發都長的這麽討厭。這麽黑亮柔順是用來勾-搭誰的?
葉夫人的力氣不可謂不大。揪住那女人頭發的時候,就聽得一聲尖叫劃破了小院。
張媽不自禁的打出了今天的第三個寒顫。
而葉夫人一手抓住那女人頭發的同時,還另外騰得出另外一隻手來扇她的耳光。
“你這個賤-貨!國公也是你能勾-搭的?放著本夫人我在府中,還有你發-騷的機會?今日本夫人不將你這張小臉蛋給劃花了,我就跟你姓。”
一麵左手的指甲就狠狠的撓在了那女人的麵上。
隻聽得一聲慘呼聲過後,然後就是柔弱的討饒聲響起:“夫人,我再也不敢了。你饒了我這次吧。我真的再也不敢了。夫人,求求你。”
“啊呸!”葉夫人怒不可遏,“你跟他睡也睡過了,連小孽種都有了,現在竟然跑來跟我說你不敢?那你要是敢的話,豈不是連本夫人都要給你讓位了?少在我麵前裝這幅弱不禁風的模樣。夫人我可不是他,會被你這裝出來的模樣給騙了。”
一語未了,左手伸開做五指狀,打算又要好好的撓這狐狸精的臉蛋一下,隻聽得有人在道:“放開她(我娘。)”
自然,喊出放開我娘的就是葉飛凰。這會她已經在地上爬了起來,正要衝過來。而說出放開她的則是站在門口的一位錦袍男子。
第二章
這位錦袍男子自然就是這國公府的當家主人,葉國公葉公明了。
葉公明這國公之位倒不是他實打實的掙出來的。而不過是承襲了祖上的榮光,世襲而來的而已。不然以他不過剛剛才而立之年的年紀,哪裏來的這顯赫不已的國公之位了。
隻是自小千嬌萬寵長大的,性格方麵未必是懦弱了點。加上又娶了葉夫人這般,唔,母老虎般的人物之後,就更顯懦弱了。
成婚這七八年來,一個堂堂的國公,竟然是納妾都不敢。好不容易瞧上了府中的一個繡娘吧,也隻敢偷偷摸摸的跟她好上了。
--這還是趁著葉夫人懷孕的那段日子,心思明顯沒怎麽放在他身上發生的事。
隻是這繡娘的肚子也太爭氣了點。不過一夜歡-愉之後,竟然就是懷上了。
這已經懷上的骨肉,總不能往下打吧?而且他私心裏想的是,萬一那葉夫人生的是個女兒,這繡娘生的是個兒子,到時他豈不是可以以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條理由逼迫葉夫人承認了這繡娘的地位?
不想十月懷胎,一朝分娩,最後葉夫人和這繡娘雙雙生的都是女兒。
得!隻歎命中無子罷了。待要給這繡娘一筆銀子,讓她帶著這生下來的女兒遠走高飛,神不知鬼不覺的就當什麽事情都沒發生算了。可畢竟還是舍不得這繡娘床笫間的百般溫柔,所以最終還是悄悄的讓心腹之人將這繡娘安置在了這國公府極為偏僻的一隅,對我也隻宣稱這繡娘和葉飛凰是他這心腹之人的妻女。
不想最終還是未能瞞得住葉夫人!
葉國公悔不當初。
這會瞧著葉夫人抓著那繡娘的頭發打,而那繡娘則是抬起一雙含淚目,可憐巴巴的將他望著,不知怎的,葉國公這雪藏了近三十年的男兒氣概竟像是被這柔弱的目光給點燃了,瞬間就充滿了胸膛,迫不及待的就要爆發出來。
所以他便大吼了一聲:“放開她。”
而葉夫人瞧見葉國公之後,竟然就真的放開了手中的繡娘。而且麵上還有了笑容。
隻是這笑容怎麽看都怎麽滲人啊。
她慢慢的走近,笑道:“好啊。那我放開她了。”
葉國公心中長舒一口氣,刹那間就覺得自己一直在葉夫人麵前沒有挺直過的腰挺直了。
隻是這腰還沒完全挺直呢,就隻聽得啪的一聲脆響,自己的右邊臉上就開始火辣辣的痛了。
--開玩笑,葉夫人這可是從小就扛槍拉弓的手,手勁可不小。更何況這一巴掌扇的她還是用盡了全力的。
而下一刻,她柳眉倒豎,雙手叉腰,就已經在那開罵了。
“好你個葉公明!竟然敢趁著我懷瑤華的時候偷偷摸摸的與別的女人好上了?我問你,當初你和你父親去我家求親的時候,是怎麽答應我父親的?現在才幾年的功夫,你就忘得一幹二淨了?倒還好意思讓我在這放開這狐狸精。今天我還就告訴你了,不將這狐狸精和這小孽種處置了,今天我還就不出這個院子了。”
一麵怒衝衝的轉身就要朝著那繡娘奔去。
一眼看見葉飛凰已經是擋在了那繡娘的麵前。雖然是單薄的小身影,唇角也依然是帶有一絲血跡,但那雙眼中透出來的光卻是讓她不寒而栗。
而此時葉國公也從葉夫人的那巴掌中回過了身來。
葉夫人雖然自嫁過來以來一直是在他麵前跋扈驕橫,但這樣動手打他卻還是第一次。尤其還是在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之下,所以葉國公此時此刻隻覺得自己作為男人的麵子是完全的沒有了。
太恥辱了!
知恥而後勇,葉國公終於是爆發了一回。
他極快的抓住了葉夫人的胳膊,一把將她拉扯過來,然後高高的揚起另外一隻尚且空閑著的左手,迅捷無比的就扇了下去。
畢竟是個男人,而且還是在滿腹火氣的情況之下,這一巴掌就扇得尤為的狠了。
一巴掌過後,葉夫人白皙的臉頰立即泛起了五個鮮紅的手指印。
於是作為今天在場的,唯一的一個臉上沒有挨過巴掌的張媽成功的打出了今天的第四個寒顫。
而且她還下意識的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然後悄悄的往四周望了望,看能不能找個合適的時機,和合適的地點,然後悄悄的溜了。
“真還是反了你了!我是夫,你是妻。什麽時候輪到妻子來打丈夫了?好不好,今日我就休了你,讓你回你娘家撒潑去。你看不上飛凰她們母女,一口一個狐狸精小孽種的叫著。好啊,那我今日就偏偏就將她們扶正了,看你到時還能怎麽辦?”
葉夫人明顯是懵了。
倒不是被這一巴掌給扇懵的,反倒是懵在了葉國公扇她耳光的這件事上。
他竟然敢打她??他竟然敢打她!!
從小沒被人動過一根手指頭的葉夫人一時恨不得仰天長嘯,震聾在場所有人的耳朵,以發泄她這被人第一次打的滿腹不甘和恥辱。
怒極反笑,葉夫人雙眼緊緊的盯著葉國公,一字一句的說道:“好!好!葉公明,你竟然敢動手打我!”
葉國公也笑。不過就是笑得有幾分勉強罷了。
“打你怎麽了?自古夫為妻綱,我教訓教訓你怎麽了?看看你今日的這潑婦樣,再不教訓教訓你,豈非改日你都敢上房揭瓦了?”
隻是其實他心裏虛著呢。畢竟自小懦弱了這近三十年,猛然間男子氣概了一把,未免後勁有點大,頭有點暈。
而葉夫人撫摸著自己的臉頰繼續笑,笑的狠且美豔:“好!好!我現下也不跟你說什麽了。我這就找我的姑姑去。讓她來評評理。”
話落,繞過他,抽身就走。
葉國公立即就慫了。
葉夫人的姑姑那可不是一般人。當今母儀天下的皇後。雖說他好歹也是一國公,可當今皇後要是想收拾他,那還不是秒秒鍾的事?
要說這葉夫人家,雖則說祖上是泥腿子出身,沒啥學識。可人家好歹也是跟隨著高祖皇帝打下了一片江山,然後高祖皇帝在時,就封了人家一個大將軍。後來高祖皇帝駕鶴西去後,葉夫人家子孫又得晉封,直接是上位成異性王了。到了這一代則是榮寵更甚,直接出了一個皇後,真正的皇親國戚了。因此上,葉夫人家現下在朝堂中可謂是呼風喚雨。
再反觀他葉家,雖說祖上也封了個國公,世襲下來,他葉公明往外說好歹也是個國公。但不過就是一個虛銜罷了,手中沒啥實際的權利。而這也就是當初為什麽葉夫人雖然是名滿京城的跋扈驕橫,前代葉國公還是上門替唯一的兒子提親的緣故。
--想著靠著葉夫人家這棵大樹好乘涼呐。
隻是涼沒乘到,反倒是葉夫人這棵藤蔓將他兒子給纏得死死的,更沒啥發展的前途了。
於是,葉老國公在一個風雨淒淒的冬日夜晚含恨而終了。至於他的那位填房夫人,在他含恨而終的三個月後,乘著一駕馬車就去了葉家在江南的別墅。
--不想與這跋扈驕橫的媳婦正對麵的發生衝突。人老人家明智的選擇了一處山明水秀的地方過自己的瀟灑生活去了。
所以這些年中葉夫人在這國公府中當真是說一不二,無人敢反抗。
但今日,葉公明不但是偷偷的在府中養了個小,生了個女兒,還將這巴掌扇到了她的頭上來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葉夫人決定拚著跟葉公明從此一刀兩斷,恩斷義絕的想法,也絕不能忍下今日的這口氣。
她毅然而決然的入宮找她的親姑姑,當今的皇後娘娘去了。
皇後娘娘近四十歲的年紀,但保養的極好,滿臉上都找不出一絲皺紋來。她在聽了葉夫人一邊哭一邊訴說的整件事後,先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然後方才道:“唉,蘭兒,你這脾氣,讓我怎麽說你才好呢?”
--葉夫人娘家姓李,她沒出嫁時,在家中的閨名曰妙蘭。
第三章
李妙蘭哭道:“怎麽姑姑不說要出手教訓一下葉公明那個混蛋,倒開口就說不知道怎麽說我好了?蘭兒做錯了什麽?”
李皇後抬手揉了揉兩側的太陽穴,繼續無奈的道:“不過就是一個身份卑賤的繡娘罷了。你便是知道了這事,大可以悄悄的指使人暗中的將她和那個小孽種給除了。到時神不知鬼不覺的,誰會想到你的身上來?便是葉國公知曉了是你做的,也定然不會前來興師問罪於你。你倒好。一個堂堂的王爺之女,國公的正室夫人,卻是氣急敗壞的跑到那卑賤繡娘的院中去大鬧,還學那街頭潑婦般的與她打架。身份何在?體統何在?再者說,一個堂堂的國公大人,便是有了個把女人,那又如何?難不成你還指望著葉國公一輩子隻有你這一個女人不成?”
李妙蘭照例先是愣了一愣。
不顧身份的跑到那小院中去與那繡娘幹架,直到現在她也沒什麽好後悔的。隻是自己最最親愛的姑姑怎麽會對她說出,一個堂堂的國公大人,便是有了個把女人,那又如何的這番話來?她不是最疼自己的嗎?
“姑姑,”李妙蘭心中很是不爽,便氣鼓鼓的接著道,“可是我還是沒有法子忍受葉公明他有了其他的女人。他既然敢在外麵有了其他的女人,那我就敢將他給休了。”
李皇後再歎氣:“你都已經是二十五歲的人了,怎麽還是這般的幼稚?要是照你這麽說,那我豈非早就應該是撞牆而死了?你倒來看看,這後宮中,有多少的嬪妃?這些年來,你姑姑我還不是過得好好的?”
李妙蘭一時沒話可說了。隻是她內心還是不認可她姑姑的這番說辭。
憑什麽她就得忍受葉公明那個混蛋有了其他的女人?還是在自己懷孕的期間有了其他的女人?
李皇後對自己家的侄女那是了解的透透的。瞧著李妙蘭那垂著頭不說話,但雙唇緊緊的抿著的模樣,她就知曉,這個侄女定然是沒將她的話聽進去。
這傻孩子啊,難不成還以為這世間真的有什麽真的感情不成?
畢竟是自己自小看著長大的侄女,看著她現下這幅模樣,發絲淩亂,特別還是右臉依然還是腫起,依稀可見手指印的樣子,李皇後還是心疼的。
“這個葉公明,竟然膽敢出手打你。而且下手還這麽狠。蘭兒,你且放寬心,我已讓人去叫了他入宮,待會我自會責罰她兩句,替你出了這口氣。”
李妙蘭聞言,立即抬頭,道:“隻是責罰兩句?這處罰是不是也太輕了些?”
李皇後聞言則是笑了。
微微的傾身過來,身後將她臉頰旁邊的一縷散亂的發絲給繞到了耳朵後,笑道:“不然你要怎麽著?打他一頓,還是殺了他?真打了他,你不心疼?殺了他,他還是瑤華的爹爹呢,縱使你不心疼,那我也是會心疼的。”
李妙蘭的雙頰立時就紅了。
“姑姑,”她嗔道,“這樣的一個爛人,你便是將他打的下半截不能動了,或者幹脆就是一刀將他給砍了,我也是決計不會心疼的。”
“行了,行了,就別在我這裏強嘴了。”一手輕輕的拍了拍她的右手背,李皇後此刻笑的頗有幾分長輩的溫和,“我知道該怎麽做。至於你,我讓人帶你去梳洗梳洗。不然這樣亂著頭發,眼圈又是哭得紅腫的,讓人看見了,像什麽樣子。”
一麵揮手叫來不遠處站立著的一個侍女,示意她帶領著李妙蘭去後麵梳洗。
目送著李妙蘭的身影消失在門側,她這才收回了目光,正襟危坐,斂了麵上溫和的笑容,問著殿中另外一個站立著的侍女:“葉國公來了沒有?”
那侍女先是躬身向她行了個禮,而後方才輕聲細語的回道:“回皇後,葉國公早就在殿外等候著娘娘召見了。”
李皇後點了點頭,道:“既如此,那就讓他進來吧。”
葉國公進來的時候,額頭上是布滿了汗珠的。
先前雖然是一時衝動打了李妙蘭一巴掌,當時心中是爽快了,可接下來就是心中恐慌了起來。
特別是接下來她喊叫出的那句,我現下就入宮找我的姑姑去,你就等著吧。
她姑姑是皇後,唯一所生的兒子趙啟元也是在前不久就被立為了太子。這眼瞅著她兒子就是下一任的皇帝了,而她就是妥妥的皇太後了。那他這根細胳膊怎麽想都是拗不過她葉家的這個粗大腿了。
葉國公覺得壓力很大。所以他戰戰兢兢的站在宮外等候著李皇後的召見,臨了終於等到有宮女出來讓他進去的時候,他幾乎就是一路垂著頭,虛浮著腳步漂進去的。
繼續戰戰兢兢的趴在光可鑒人的地磚上給李皇後磕了頭,可是半晌卻聽不見讓他平身的聲音。
葉國公趴在地磚上的身子抖如篩糠。驚恐中,隻覺得背上的汗珠冰涼冰涼的滲入了他身上的衣服中。
良久,方才聽得嗒嗒的幾聲輕響。聽聲音,似是上座之人正在用杯蓋撇茶盞中的茶葉末子。
而後就是噠的一聲輕響,想來是茶盞被放在桌上的聲音。再然後方才是那道不甚威嚴,但也絕不溫和的聲音:“起來吧。”
葉國公爬起來的那一刹那,毫不誇張的說,腿還是在抖的。差點一個不穩就一頭栽到了地上。
饒是已經起身,可他還是不敢抬頭看向前麵的李皇後。
能在這深宮中將前任皇後娘娘扯了下來,再是從妃位一路爬到皇後娘娘的這個寶座上,李皇後絕對不會是個簡單心善的人物。而葉國公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也絕對不會是眼前這位半老徐娘的對手。
所以,還是老實的等著挨訓吧。
此時上座端坐的李皇後也淡淡的開了口:“按理說國公大人府上的家務事,原不是本宮該插手的。隻是國公大人也知曉,我就隻有蘭兒這一個侄女,自小是看著她長大的,對她就未免較別人更為疼惜些。所以有些話,本宮今日還是得說上一說。”
葉國公對此還能說些什麽?隻能點頭如雞啄米:“請皇後娘娘示下。”
“蘭兒這個孩子,自小就被我們寵壞了,竟是從來都沒有人動過她一根手指頭,所以就養成了現下的這般驕縱的脾氣。今日倒是借國公大人之手,出手懲戒了她一番。想來往後她這驕縱的脾氣定然是會收斂一番了。”
--自己雖然是高居皇後的寶座,但皇帝曆來不喜歡後宮幹政。更何況葉公明雖然是個沒有實權,徒有虛銜的國公,但自己若是真的為今日這事出手懲治了他,難免朝中會有些大臣會以此為由來百般的擠兌她。畢竟皇帝有好幾個兒子,並不是每個大臣衷心的擁戴她兒子作為太子的。
李皇後這一招以退為進,隻嚇得葉國公額頭上的汗珠一時就更多了。
“娘娘,”他的聲音不自覺的就有了一絲顫,“微臣,微臣今日也不知是怎麽了。當時實在是控製不住自己。那一巴掌,那一巴掌,實在不是微臣的本意。還望娘娘明察。”
點到即止,何必趕盡殺絕?所以李皇後就淡淡的笑道:“想來是近日天氣炎熱,國公大人怕是有些火氣浮躁。吉祥,將上次皇上拿來的那盒燕窩拿來。”
殿中立時有宮女答應了一聲,隨後不過須臾的功夫,便有一雕刻精美的盒子的遞到了葉國公的麵前。
“這是前幾日皇上特地遣人拿來給我的血燕,潤燥最是好的了。葉國公便將這盒血燕拿了回去罷。每日教人燉上一盅,想來那體內的火氣很快便會降下去了。”
葉國公如何敢收?連忙推遲。李皇後見狀,也就笑道:“國公何必如此客氣?咱們畢竟是一家人。往後我還要仰仗你多多的照顧蘭兒呢。”
這最後一句話隻說得葉國公一顆心瞬間又提了上來。忙膽戰心驚的雙手接過了裝著燕窩的盒子,想著這頓煎熬該結束了吧?皇後娘娘下一句應該就是讓他走了吧?但不想,人家的招還在後麵呢。
“聽說國公府中現下有一位嬌弱動人的繡娘?不知國公大人是準備如何安置這位嬌弱動人的繡娘呢?”
葉國公還能如何說?頭皮發麻的同時,也隻能躬著身子恭敬的道:“還請娘娘明示。公明無一不從。”
關鍵時刻,他也隻能選擇保自己了。
第四章
好在李皇後倒也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隻是淡淡的說著:”隻是一位繡娘罷了,而且好歹也是替你生了個女兒的,在國公府中住著,也是理所應當的。隻是葉國公,你說起來好歹也是堂堂的一位國公大人,若是納了這繡娘為妾室,傳了出去,未免會教人笑話。國公大人可得為自己的名聲思量思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