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蒼老的影子。

    她慢慢地拿著掃帚，默默地忙碌著，讓整個寂寥的院子發出有節律的颯颯聲，讓這死去的院子有了生機。

    “奶奶。”沈千羽連忙跑過去，搶過她手裏的掃帚道，“這活還是我來吧。”

    “千羽啊。”老人有些驚喜道，“怎麽這麽早就到家啦？吃了沒？”

    “沒呢。”沈千羽道，“奶奶，家裏怎麽還是這樣子。”

    “唉，能有什麽辦法呢。”夏婆婆滿臉憐愛地看著他，說道：“你先回房，奶奶等下給你送飯。”

    她似乎有些疲憊了，慢慢地直起身，向後頭走去。

    身軀佝僂，步履維艱，歲月在她的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隻是老的未免太快些。

    他的鼻頭一酸，淚痕慢慢地從眼角滑下。

    他認真地將院子清理趕緊，這才回到自己闊別多年的房間。

    推開自己那塵封多年的房間，並沒有想象中那麽蕭條，反而整理得十分齊整，幹淨，桌上一塵不染，床鋪似乎也鋪了最新的床套。

    他剛坐下，門便被推開了，夏婆婆端著飯菜，走了進來。

    飯菜擺上桌，她連忙示意沈千羽動筷子。

    沈千羽道：“一起吃吧？”

    夏婆婆搖搖頭，柔聲道：“我吃過了，你吃吧。”

    她坐到對麵，又問道：“這些年，你過得怎樣？”

    “挺好的。”沈千羽道，“你跟父親都還好吧？”

    “老樣子。”夏婆婆道，“聽你爹說，你邀請了你的幾個朋友過來？”

    “嗯嗯。”沈千羽道，“他們是我的結拜兄弟呢。”

    夏婆婆道：“那你去街裏那邊的福源酒家定房間。”

    “不能在家裏住嗎？”沈千羽疑問道，“家裏這麽多客房？”

    “家裏沒仆人，奶奶年紀大了，照應不了，在家怕會慢待人家，他們什麽時候能來呢？”夏婆婆問道。

    “過些天呢，我先回來看看。”沈千羽邊吃飯，邊問道，“爹怎麽突然響起過四十壽辰呢？”

    夏婆婆認真地看了沈千羽許久，微笑道：“當然是為了你的婚事。”

    “婚事？”沈千羽道，“我還小。”

    “不小了，十八了。”夏婆婆從滄桑的臉上，難得地擠出笑容，憐愛道，“到時候鳳凰跟你鳳伯伯會過來，商量你們兩個的婚事。”

    “爹爹真的要讓我去娶鳳凰姐姐？”沈千羽有些苦惱道，“你知道的，我打不過她。”

    “傻小子，她疼你都來不及，怎麽會打你呢，你們兩個一起長大，一同學的武藝，感情也好，恐怕再也找不到比她更適合你的女孩子了。”夏婆婆道，“你們多久沒見了？”

    “快三年了。”沈千羽道，“自從我離開鳳凰山莊，去塞北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不知道她現在怎樣？”

    “這樣啊。”夏婆婆道，“以後要對人家好點，要是對她不好，我是怕啊，你不扛揍啊。”

    沈千羽噗呲一下，噴了飯，笑道：“奶奶，你太有意思了，不過你說的是實話，以前她就那麽揍我，以後……”

    “怎麽？怕她太凶呢。”夏婆婆道，“要不，找個別人家的姑娘？”

    “不不……”沈千羽道，“她是在乎我，才欺負我，我們會很好的。”

    “明白就好，像你爹娘一樣，要好好相處。”夏婆婆慢慢地起身，柔聲道，“吃罷飯，把碗筷就放著，你就去休息，我等下過來收。”

    “嗯。”沈千羽點點頭，目送她離去。

    他慢慢吃著，但卻不停地向門外看去，似乎在期待著什麽，卻又不知道要期待著什麽。

    兩行清淚慢慢地滑下。

    ※※※※

    ...

    沈千羽的離去，陸芒青總是悶悶不樂，每天除了完成陶伯賢安排的功課，便就是練武，沒出龍旗水城半步。

    像他這十多歲的少年，總是需要夥伴的，沒了夥伴，也就沒了出去玩的心思。

    宮純太過老成，跟著最小的兄弟也是沒話可搭，但看著他每日無事忙，總覺得無奈，隻好給他帶來了夥伴。

    雲素瑤。

    她滿臉羞澀地躲在宮純身邊。

    陸芒青看到她，一解平日的苦惱，興衝衝地跑過來，對宮純道：“十一哥哥，你來了？”

    “你想問候的不是我吧。”宮純笑道，“這些天我天天來，也不見你怎麽積極呢？”

    “哪有，之前沒看到。”陸芒青滿臉尷尬道，“行了，帶素瑤去逛逛吧。”

    他能理解情竇初開少年的心思，也樂於去撮合他們，卻不知道是為何。

    兩人相視一笑，就向宮純身後跑去。

    宮純轉身，一臉微笑地目送他們離去。

    “這丫頭模樣不錯。”陶伯賢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

    “嗯，是挺不錯的。”宮純笑道，“就是都還小，不然啊，直接讓他們成了婚，正好。”

    陶伯賢笑道：“你這麽慣著這兩個，按照塞北的風情，用不了多久，都可以當爹媽了。”

    “正好啊。”宮純笑道，“你正好可以抱孫子了，芒青呢說是十三弟，倒不如說是你兒子。”

    陶伯賢笑了笑，不再說話。

    兩人一前一後往堂中而去，明海與左耳等候其中。

    麵對桌上堆積如山的卷宗，宮純疑惑道，“這些是怎麽回事呢？”

    “唉。”陶伯賢道，“這是明將軍從內閣移來的。”

    “內閣遺留的案子？怎麽那麽多？”宮純疑惑道。

    明海無奈道：“卑職能力不濟，實在是……”

    他的話未說完，就被陶伯賢打斷，他接下去道：“這也不能怪明將軍，這所有案子都……”

    他也不明白怎麽解釋，隻好說道：“都太不正常。”

    左耳道：“我看過這些卷宗，真的非我們凡力所能解決。”

    “這樣子啊。”宮純正色道。

    “過些天咱們不是要去大名府北蔭堂賀壽嘛，正好，有一份卷宗就是大名府的，正好趁此機會，處理一下。”

    陶伯賢說罷，從那堆卷宗中取出一遝最厚的卷宗。

    “這是一個案子？”宮純驚訝道。

    “不是的。”明海道，“這是幾十個案子。”

    “那怎麽訂在一冊。”宮純疑問道。

    “縱然死者不同，可死法卻是一模一樣。”明海道，“所以並成一案。”

    (本章完)(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