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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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季隻當是來挑事的,笑道:“你爺爺我還沒娶妻生子,入贅這事兒關係到你爺爺我後半生的幸福,是不是得從長計議一下?至少提前三五天來通知啊,好讓你爺爺我有個心理準備,是不?”
呂澤冷言冷語道:“麵相上是個俏郎官,可滿口粗鄙之語總不成個體統,換了衣服進入我府上,你隻須謹言慎行,專心伺候娥姁妹妹就夠了,本質上你是我家花錢買來的人,不得以下犯上,不得惹娥姁妹妹不開心,這些,聽清楚了麽?”
他的口氣守禮卻淡漠,比打在臉上的雨還冷。劉季聽了不像開玩笑,反倒說得有模有樣,好像真的想請他入府伺候小姐。
但為什麽選他劉長生呢?
再細細回味他的話,賣給呂府伺候他的妹妹,這一點十分可疑。
劉季止住笑,皺眉低語:“你爺爺的,本大爺什麽時候把自己賣了的,自己怎麽不知道?”
這件事呂澤不用跟他說明。
呂老爹的人一個月內便摸清了城內所有成年男子,又分別調了兩撥人,一撥將那些未婚男子的身份家世暗訪查清,再讓另一撥人秘密地將他們畫成小像遞給妹妹。
呂澤板臉道:“你父親已經同意了這門婚事,將你賣給了呂府,這是你的福氣,隨我走吧。”
劉季起初隻是疑心,還嘻嘻笑笑聽他講胡話,一提及他父親,態度大變,當即摔下手頭的白布,徒手抹了把臉上的雨珠,怒罵道:“我呸!這個老東西!本大爺就知道別人也不敢這麽同大爺開玩笑!那老東西把大爺當什麽了?牲口麽?說丟就丟,說賣就賣?小子,你替大爺轉告那老東西一句話,現在想起大爺的好,早就遲了,大爺我和劉家那兩個老枯木樁子早就沒任何關係了!滾吧滾吧!”
呂澤不悅,正色直言:“敬酒不吃,再胡言亂語,隻能得罪了。”回頭示意一下,立刻從雨霧中跳出兩個大漢。
劉季正在氣頭上,先是一愣,緊接著兩個大漢不由分說,一人按住一隻胳膊,把他牢牢架住了。
“喂喂,你們想幹什麽?”劉季慌神。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願意不願意,把人帶走!”
“放手!救命,救人啊!救……”
話沒說完,大漢拾起木箱上的白布往劉季嘴裏一塞,拿住人就走。
劉季好歹也是街頭上混的,這些年還沒遇見過對手,可任憑他力氣多大,即便使出吃奶的勁也絲毫掙脫不開,那兩個大漢如同鋼夾鐵鎖,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死死的困住了。
兩人擒了劉季跟隨主人一同離開。走不到三百步,來到紅塵客棧裏,與店老板打過招呼後,呂澤就帶人去了客房。
仿佛一切都是安排好的,用不著跟劉季商量,轉眼間不見了大漢,換成四個穿戴得體的小廝進了客房,其中一人手裏抱著一堆幹淨的衣服鞋襪,全是紅色的。
當下有人送了茶水糕點,又有人送了炭盆過來,手腳十分利索,不一會兒屋子裏隻剩下冷冰冰的呂澤、四個不言不語的小廝和被他們按在地上的劉季。
呂澤喝了口清茶,負手立在桌前問道:“衣服備下了,你是自己換,還是我幫你?”
小廝剛取下白布,劉季就大喊大叫起來,“你個小兔崽子敢動本大爺試試!有本事你……唔……”
呂澤冷眼一瞥,立馬又給塞了回去,那抹布原本是劉季用來擦洗髒碗的,這下被強製塞了兩回,氣得他握緊了拳頭,找準機會非得揍扁這小子的臉不可。
呂澤不多廢話,隻道:“扒光他。”
得了命令,四人分工明確,其中兩人鉗著劉季,拿著衣物的人在旁邊侯著,餘下的那人尖嘴猴腮,伸手就扒衣服。
既然不是對待姑娘家,手上自然沒得輕重,加上劉季渾身濕透,衣服粘在身上,兩隻粗糙大手便連拉帶扯,在他身上胡亂倒騰。
劉季雖不怕癢,但那兩隻豬蹄子時輕時重,看樣子就是想故意折騰他,更可惡的是,那小廝是個察言觀色的狗腿子,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見主子不喜歡劉季,便露出了使壞的眼神,時不時手下重重一抓,搞得劉季敏感之處一陣接著一陣的酸痛,忍又忍不了,叫又叫不出,實在憋屈。
他想起在馬家書院陪讀時盧家兄弟說過的那些話,這一生苦難在所難免,但無論遇到何種境地,都不能淪為刀俎之下的祭品,任旁人宰割,任旁人壓榨,那是最恐怖最無能為力的處境。
此情此景可不就是那最糟糕的處境麽?
他劉季就是砧板上的一塊豆腐。
忽然間,劉季一個激靈,渾身透心的冰涼。這幫兔崽子竟把他扒的一絲不掛,不僅替他脫去上衣,連內褲鞋襪都扯幹淨了,八尺大男兒被脫光裸露著,還讓五個男人五雙眼睛直勾勾地看,看個精光,毫無遮攔!
此仇不報枉為流氓!
劉季恨不得在他們腦門上、胸口上、後背上、手上、腿上都狠狠地踹上幾腳。
呂澤看他身體健碩,魁梧有力,農家人的皮膚是糙了些,但沒傷沒疤的,體格壯實算是合格了。
他的視線向下移去,冰山臉上浮出一絲笑意:“你倒是真有福氣,不僅生了一張俊俏的臉,身下還藏了個好寶貝,可別不識抬舉,浪費了這麽好的器物。”
劉季麵色驟變,手臂上青筋暴起,喉嚨裏發出陣陣低吼聲,隻用一雙充斥著怒火的眼睛瞪著他。
這種羞辱比當初被趕出家門還要令人憤怒,就像淪落為那些被賣入春宵樓的女子一樣,供人玩弄取笑卻反抗不了。
“你不用瞪著我,這是你父親母親做了主的,我隻是個辦事的。待會兒讓容媽媽把契約遞給你,這事就成了。”呂澤招招手,給他換上紅衣後,又傳喚進一個媽子,讓劉季在她帶過來的紙上按了手印。
後來叫容媽媽的婆子一臉奸詐地跟呂澤那小子說了一番話,又從袖口裏取出一個精致的黃盒子,慫恿著呂澤把裏麵裝著的東西喂給劉季。
隻記得黃盒子裏頭的東西像老鼠屎一樣,聞著卻有一股濃濃的花香味,幾個小廝取下白布,把東西往他嘴裏一送,那粒小丸子就順著咽喉滑了下去。
他死命掙紮,被人一掌拍暈。醒過來就發現自己被蒙了眼丟棄在這裏,還被五花大綁起來,直到這個紅衣女子進來揭開了紅布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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