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黃雀在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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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啟蹙眉道:“那你的意思是——”
寧奕歎息一聲道:“果然是他們啊,梁先生,我有件事情想讓你去做。”
梁啟有些遲疑,寧奕似乎是知道梁啟心中的疑慮的,便道:“你放心,那人我會將他帶回西涼。”
梁啟心中一鬆,寧奕這人,他還是信的過的,但是他忘記了一件事情,或許也正是他的疏忽,在所有的不可能上畫下了一筆。
當夜,梁啟便離開了錫州,返回了西涼。
而與此同時,西涼皇宮內,也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本是郡馬爺的小王爺,竟然在郡主的宮殿內,寵幸了一名宮女,且被郡主撞了個正著。
江憐兒的手在寬大的水袖下顫抖著,看著眼前迷亂的一幕,身邊的宮人連喘息的聲音都壓得極低,生怕自己被怒火牽連。
而床上的兩人,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能自持,冷風灌入,最開始醒轉過來的人是寧宇,他看著懷裏的女人,麵色微紅,櫻唇微張,見他停下了動作,竟然像是水蛇一樣攀附而上,想*更多。
他沒由來的一陣惡心,一把推開那女子,那女子的背脊撞在身後僵硬的床欄上,她連吃痛的嚶嚀都顯得十分的嬌媚入骨。
寧宇臉色鐵青,他不知道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分明今日像是往常一樣,他來探望江憐兒,但是江憐兒的婢女說,最近郡主總是覺得體虛氣悶,太後娘娘應允,讓自己身邊的一個宮女每日來給郡主針灸推拿,現下郡主已經去沐浴更衣了。
這件事情,寧宇是知道的,甚至讓星兒來替江憐兒治療的事情,也是他和母親商議之後決定的,畢竟郡主抱恙,若是一向是疼愛郡主的太後沒有絲毫的反應,反而會引起眾人的懷疑。
所以,派了身邊最為得力的婢女前來,也是從側麵證明了太後娘娘的重視。
想到這裏,他便先進殿等候了,卻不想才進了內殿,便見到星兒正在收整東西,準備離開,星兒見到殿外並沒有人守著,猜測或許寧宇和江憐兒相處從不喜歡別人打擾,便也沒有注意。
殿內的香爐內,燃著悠悠嫋嫋的香薰,星兒忽然問道:“聽說,秦大人離京了?”
寧宇飲茶的手微微一頓,嘴角扯出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他極為冷淡的輕聲嗯了一聲,隨即道:“怎麽?難道母親沒有告訴你麽?”
星兒見到寧宇的眼光凜冽中帶著一絲絲的寒意,忙垂下頭去,躲避般的道:“老王妃她——或許——或許覺得奴婢沒有資格知道這些——”
寧宇有些無奈的踱步到了星兒的麵前,伸手抬起了星兒的下頜,蠱惑一樣的道:“放心,隻要你乖乖聽話,秦昊沒事,你也沒事——”
星兒腳下一軟,差點跌倒在了寧宇的懷裏,不知道為何,寧宇覺得殿內的香氣好像是越發的濃鬱了,江憐兒向來不太喜歡太過於濃鬱的熏香,今日怎麽會用這樣的香?
忽然他覺得身子被人抱住,垂下頭,便見到星兒雙眼迷離,裏麵似乎是融進了盈盈的星光一般。
寧宇隻覺得自己好像不受控製的將懷裏的人抱緊,星兒低吟一聲道:“王爺,好熱——”
這樣的聞聲軟語,這樣的千嬌百媚,寧宇心中最後一道防線被擊破,在也顧不及許多了,留下了一室的旖旎——
而此時,清醒過來的寧宇,隻覺得那時的反應好像是一場瘋狂的夢一般,讓人作嘔,是的,讓人作嘔。
星兒也漸漸的清醒過來了,她本就是十分聰慧的人,見到現在的清醒,她隻是覺得一切都完了,什麽太尉夫人,全部好像是一戳即破的泡沫一般,最主要的,是老王妃一定會殺了她的,對於沒用的棋子,老王妃一定不會手下留情的。
這般想著,星兒幾乎是尖叫著撲向了寧宇的身上,錦被滑落,漏出一室春光,但是她都顧不上許多了,她哭訴道:“王爺,王爺救我——”
江憐兒冷冷的看著星兒,她竟然第一時間求的是寧宇,而且說的是王爺救我,誰殺了她?誰又會處置她,是自己麽?顯然不是的,即便是自己,求寧宇又有什麽用呢?
她的思緒漸漸的清晰起來,想起那天秦夫人走後,禾曦對自己說的那番話:“星兒是康親王府的人,有許多事情,都是他們安排好的,據我所知,康親王府並不像是表麵表現的那般,隻是想自保而已。”
說完這些,禾曦便離開了,但是這句話,卻不斷的在江憐兒耳邊回蕩著,她信任禾曦,因為她是寧奕相信的人,所以,康親王府並非隻是為了自保麽?
之後的幾天,她找了幾個機會,都沒能順利的進入翊坤宮,見到西太後,心中的不安越發的加重了,最終她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她原本以為自己一定會很內疚,這樣的算計,這樣的下作的手段,她不是沒見過,但是她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成為那背後策劃操縱這一切的人。
她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顫抖漸漸地退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漠和堅定,她也有想保護和守護的人,寧奕也好,西太後也好,他們都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曾經她沒有辦法取舍,在中間猶豫不定過,但是這並不代表,她會容許這些居心叵測的人,趁虛而入,她也不會任由著自己成為他人手中的刀,朝上爬的墊腳石。
她神色漸漸的冷酷起來,輕聲道:“王爺,這是什麽意思?”
寧宇轉頭探尋似的看向了江憐兒,他似乎是有些不信,自己被算計了,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從江憐兒現在的神色上來看,她是不知情的,她不會撒謊。
這是寧宇的判斷,忽然他心中生出了一點點希望的微光,他快速的起身穿好衣裳,走到江憐兒的麵前道:“事情不是你見到的那樣的,有人設計離間我們——”
江憐兒別過臉去,並不想看寧宇,但是這樣的反應在寧宇看來,更是失望的表現。
他伸手拉住了江憐兒的掌心,柔聲道:“你相信我麽?郡主,你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的,這其中一定是有誤會的。”
星兒似乎也意識道寧宇的意圖,從床上爬下來,也膝行到江憐兒的腳邊哭訴道:“郡主,奴婢冤枉啊,就算是給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對郡馬爺有非分之想啊——郡主,求您明察啊——”
江憐兒將自己裙擺從星兒的手中扯出來,蹙眉道:“髒——”
星兒手指還維持著一個僵硬的姿勢,寧宇也沒有想到,江憐兒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還未等到兩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江憐兒已經轉身道:“我們的婚事算起來也是國事,這件事,還是交給陛下處置吧。”
寧宇麵色陰沉難定,他想出手挾持江憐兒,但是見道裏裏外外看熱鬧的宮人時,便放棄了。
他們竟然失算了,對於老奸巨猾的西太後,他們安插了紫珂和珠兒,甚至是在前朝,皇帝的身邊也收買了秦昊作為內應,但是對於江憐兒,他們卻鬆溪了,沒有想過這個天真的近乎愚蠢的女孩子,也有這樣的一天。
果然,江憐兒隻是將寧宇和星兒完好的送出了自己的宮殿,並沒有為難兩人。
但是這件不光彩的事情,竟然一傳十十傳百的傳揚了開來,甚至變成了民間酒肆中茶餘飯後的談資。
寧泓大怒,在朝堂上狠狠的斥責了替康親王府說話的朝臣們,並將這些人沒人罰俸半年,禁足三日,這樣一來,朝堂上敢為了康親王府的說話的人少之又少。
而在外的秦昊,也聽說了這樣的事情,不由得好奇道:“隨說,兩人還沒成親,但是男子在婚前有個風流韻事還是很正常的,怎麽鬧得這麽嚴重?”
他手下的人小聲道:“要是尋常的宮女,或許陛下就隨便處置了,將這醜聞掩藏下去了,若是不滿意這康親王,日後隨便尋個理由,將婚約取消了罷了,但是屬下好像是聽聞,那宮女好像是太後娘娘宮裏的——”
秦昊忽然覺得有什麽一閃而過,他蹙眉道:“你說什麽?太後娘娘身邊的宮女,好像特別的得寵,且太後娘娘也沒說這件事情到底要怎麽處置,想必陛下也是咽不下這口氣,這才這樣。”
秦昊隻覺得心被高高的提起,不會的,太後身邊那麽多得力又得寵的宮女,不會是她的,是啊,一定不會的,不是說是在郡主的宮裏麽,她又怎麽會跑去郡主的宮裏的,秦昊幾乎是不斷的在腦海中說服自己。
但是他的屬下卻好似沒有意識到秦昊的異常,歎息道:“唉,也是怪可憐的,不過聽說那女子本來就是出自康親王府的,說不定早就打定了主意勾引人家小王爺了,畢竟在太後身邊再得寵也隻是個宮女,若是能被小王爺收進府中,好歹也算是半個主子不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