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幻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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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琛大掌一揮,層層疊疊的幔帳便垂落下來,暗紫朱紅,將禾曦與一室的燭光隔絕開來,也讓她與希望隔絕開來。
呼吸淡了下去,禾曦緩緩闔眼,身上的人在輕笑,她都阻止不了,隻能與此承歡,半晌,身上的人沒了動作,禾曦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任何反應,心中納罕,睜開眼睛,卻見拓跋琛眼神迷離的看著前方,似癡似傻。
“陛……陛下……”即便是再不情願,禾曦還是輕柔喚到,聲音裏麵揉了蜜一般的軟糯。
“你再喚兩聲,或許他就清醒了,難道你是真的想要侍寢不成?”陰沉的聲音在幔帳透了進來,禾曦眸中刹那間迸發出喜色來,是拓跋玥!
“怎麽,難道是在怨懟我壞了你們的好事不成?”見禾曦久久不說話,帳外的人似乎是失去了耐心,猛地掀開了朱紅色的幔帳,兩人之間隻剩下暗紫色的紗幔,但是拓跋玥還是看清了禾曦此時的衣著,寬大的廣袖長裙腰間已經被鬆散了衣帶,鬆鬆垮垮的露出雪白色中衣,眸子中有著壓不下去的欣喜。
握著幔帳的手不斷的收緊,似乎是察覺到自己此時衣衫不整,禾曦想起身整理,卻不想拓跋玥冷冷道:“如何,他看的得,本王卻看不得麽?”
頓住,指尖的溫度一點一點的退了下去,方才心底想喜悅也被巨大的酸楚吞噬殆盡,垂著手,似乎是在和自己較勁一般。
聲音清冷道:“難道賢王殿下深夜來此,就是為了看笑話的?”
邪肆的眸子漸漸的染了怒氣,猩紅的猶如身上紅衣,側首對著身後一個嬌媚的麗人示意一下,那女子馬上會意,水蛇般扭著腰肢朝著床榻走去,抬手掀開了幔帳,雪白的藕臂在熒熒燭光下翻著玉色。
聲音柔媚入骨,單單是一個眼波就能蕩人心弦,禾曦隻聽見她輕聲道:“陛下,我們安歇吧。”
紅唇輕啟,每一句話似乎都是蠱惑一般,卻見拓跋琛緩緩轉頭看向那女子,眼神中有了一絲絲的清明,但是依舊有些癡傻,他點了點頭,慢慢的說到:“好,愛妃,我們歇下吧。”
那女子挑起一抹嫵媚的笑意,雙手就攀附上了拓跋琛的脖子,禾曦失去了鉗製,翻身坐起,光著腳就下了塌,冰涼的地麵讓她找回了一點點的理智。
卻不想,自己卻被人猛地握住,還不等到她反應,就被人攬入懷中,腳下一空,來不及呼叫,就覺得身邊冷風呼嘯,她往旁邊看去,隻見到不斷倒退的樹影。
足尖輕點,拓跋玥似是一直矯健的豹子,在樹枝間縱月,豔豔的紅衣在黑夜中也顯得愈發暗沉。
幾個縱躍就已經飄出去丈遠,將合歡殿一室的旖旎拋在了身後,禾曦不知道他要帶自己去哪裏,她能聽見拓跋玥沉穩的心跳聲,沒由來的竟然升起一陣心安來,入眼是他冷峻的側臉,薄唇輕抿著,代表此時他心情十分的不好。
身下一沉,拓跋玥停了下來,將禾曦狠狠地放在地上,禾曦往著四周環顧,竟然是儲秀宮。
“賢王殿下帶我來儲秀宮做什麽?”話音未落,拓跋玥就轉身去了後殿,這是他白日裏調查案情辦公的地方,留下的人也都是他的心腹,對於他來說,這個皇宮沒有什麽地方比這裏更安全了。
禾曦低頭看了一眼,此時她正赤足站在鵝卵石的地麵上,凹凸不平的鵝卵石咯的足底生疼,輕歎一聲,無論如何她也要問問今日他用了什麽手段李代桃僵。
一步一步走向後殿,推開門,殿內並沒有掌燈,但是知道拓跋玥此時正在殿內,她竟一點都不懼怕。
身後的門被狠狠的關上,禾曦回頭,窗紙透過明明暗暗的月光,隻見到門口正站著一個人,正是拓跋玥,他關上門後竟也不動作,就這樣定定的看著禾曦,禾曦輕輕蹙起眉頭,輕聲道:“今日之事……”
卻不想單這幾個字,卻好像觸動了什麽機關一樣,麵前的人動了,禾曦隻覺一陣恍惚,自己就被拓跋玥抵在門上,身後是堅硬的門板,身前是溫暖的胸膛,低頭尋到禾曦的櫻唇,仔細的吮吸著,和上次那般粗暴不同,這次的拓跋玥動作輕柔的似羽毛,如待珍寶,溫潤的舌尖抵上貝齒,似乎是一把鑰匙一般,輕巧的就打開了機關。
不斷的攻池掠地,禾曦鼻尖全是他的味道,她猶如一個深陷沼澤的旅人,越想掙紮,卻陷得越深,拓跋玥不斷的在掠奪,但是他仍覺得不夠,隻要一閉上眼睛就能看見方才的那個場景,她躺在榻上,那個男人……
該死!全部都該死!
他沒有辦法想象要是自己晚去一步,又會怎樣,這樣的設想讓他漸漸的失去理智,墮落吧,既然要一起下地獄,被業火焚身,那便一起又如何,手指似乎是受到了什麽蠱惑一般,輕輕的拉來長裙的衣帶。
腦中如驚雷詐響,禾曦猛地抽回了神誌,一樣的動作,她試圖睜大雙眼看清麵前的人,是相似的眉眼。
熱淚猛地滾落,不知道為何,被拓跋琛那把屈辱的壓在身下時,她沒有哭泣,但是此時,淚水卻止不住的洶湧而出。
舌尖嚐到了專屬於淚水的鹹澀,拓跋琛手指微頓,溫柔了幾分眸子也逐漸泛起寒意,他送開了禾曦的櫻唇,在禾曦的耳邊一字一頓道:“本王就這般令你不齒?你寧願陪著那個男人,都不願意陪在本王身邊麽?”
禾曦大口的呼吸著空氣,胸腔內一陣一陣的悶痛。
拓跋玥手指勾起,但是這次卻不是輕緩的動作了。
嘶——
衣料破碎的聲音,在寂靜的室內閑的尤為刺耳,淚水愈發凶猛,拓跋玥嘴角的微笑是嘲諷的,這樣的表情猶如一把刀狠狠的紮在禾曦的身上。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
手指緊緊的攥在一起,試圖借此找回絲絲的理智。
拓跋玥手上動作不停,宮裝被微微的拉開了些許,露出修長皙白脖頸,禾曦的淚水一路蜿蜒而下,留下一彎水漬。
又是這樣,又是這樣!看著禾曦的淚水,拓跋玥眼底陰鬱愈發的明顯。
懊惱的止住了手上的動作,猛地轉身,隨手丟了一件東西在案幾上,精致的雕花木匣子在案幾上滾了幾下,便停了下來。
“這是高遠研製的幻藥,如果你……如果你不想侍寢,便可如今天這樣,那名女子是你宮中喚做蓮心的婢女,月衛中一人。”
毫無感情的平鋪直述,言罷,轉身就離開了,隻剩下禾曦一人在這陰暗的室內。
癱坐在地上,身上一陣酸軟無力,緩了半晌,微微壓下心中的難堪與酸澀,踉蹌的走到那案幾的旁邊,俯身拾起那精致的木匣。
輕輕叩開銅鎖,隻見到裏麵有幾顆黑幽幽的藥丸,湊過去細聞之下,是清冽的藥香,既然是幻藥,裏麵總歸是有罌粟這等有毒的物質,總算是有害的,但是按照高遠的性子,他不會做害人的事情,這有違他的醫道,所以必然是用什麽別的藥物壓下去了毒性。
這般想來,禾曦心中不免浮現出一個白發素衣的少年來,仔細的收好那木匣,轉身出了儲秀宮。
有婢女正守在門口,手裏拿著嶄新的鞋襪和披風,俯首恭敬的道:“小主萬福,王爺吩咐了奴婢給小主備下的,小主穿著的這個回去吧。”
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衫,雖然方才在殿內已經簡單整理了一下,但是被拓跋玥拉扯壞的地方,依舊零零落落的掛在身上。
斂去眼底的神色,由著那婢女穿戴好就回了合歡殿。
回去的時候,拓跋琛已經睡下了,蓮心也穿戴好了,在殿內等著禾曦,她此時低眉順目,竟然斂去了身上的嫵媚氣質,臉上的妝容也除去了不少,如此看來隻是個清秀的麗人罷了。
見到禾曦回來,身上穿著月白色水紋淩波披風,衣帶勉強的環住纖細的腰身,但是禾曦麵上依舊是一片清冷,不顯絲毫的狼狽,鬢發絲毫不亂,端的是沉穩大氣,蓮心心中微動,這女子如此端莊沉穩,哪怕是皇後的鳳儀也不過如此吧。
禾曦對著蓮心點頭示意,聲音溫潤帶著一些沙啞:“你也回去歇息吧。”
蓮心頷首退下,禾曦走到了屏風後,換下被扯壞的衣裙,回到殿內的時候,殿內紅燭已然燃燒了大半,禾曦卻絲毫沒有睡意,坐在案幾邊,拿出之前拓跋玥給自己的玉佩仔細的把玩著。
沒有睡意不止是禾曦,未央宮現在也燈火通明,巧兒看了看更漏,小心翼翼的道:“娘娘安歇吧,夜色已經這般深了,這病氣好不容易去除了,身子正是恢複的時候,該好生將養著才是。”
蘭若此時正著了一件雪色綢緞的祥雲紋的中衣半倚在床上,她對著巧兒招招手,道:“本宮睡不著,你來陪本宮說說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