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七章:槍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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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樹微掀眼簾,瞥了黎歌一眼,怪他不提前跟她說一聲,讓她這般匆忙出來見人。
黎歌目不轉睛的望著雲樹出神,將她眼中薄薄的嗔怪理解為羞昵。
“不遲,不遲,,哎呀,幾年不見,眉兒如今是愈出落了!”
黎夫人滿麵笑容的上前挽住雲姝的手,雲樹在兩人的手間墊上一條淡粉色的帕子,以遮住她手上粗糙的薄繭。
“黎哥哥說黎伯父、黎伯母這幾日會客繁忙,眉兒本想過幾日,二老得空了,再去拜訪,怎好叫黎伯父、黎伯母先來看我?”
“你這孩子,好幾年才回來一趟,我們這做長輩的,理應來多看護你。也怪前些日子往來應酬太忙了,眉兒不要多心才是。”
多心?雲姝微微一愣,旋即笑道“怎麽會?”≈1t;i>≈1t;/i>
黎遠芬很官方的含笑撫須。今日的雲樹端莊大方,一點也沒有去歲送禮時的奢靡,舉手投足都是大家閨秀的風範,隻是,出遠門辦事,就有些,出格了。
雲進同不在的這些年,黎遠芬略略開竅,混了個從五品的禮部員外郎,在各類禮節上最是注重。
黎夫人抓住雲姝的手,一再想撥開她手上的帕子,看看她的手,以示親近與關切,但雲姝總是巧妙的遞水、遞點心給避過去,讓黎夫人有些鬱悶。
閑話說了一籮筐,黎夫人提出要雲姝去黎宅小住。
雲姝十分高興,這樣就可以多些時間見黎歌了,正要答應,嚴世真從門外轉進來,含笑對雲樹嗔怪道“眉兒這個糊塗的,來了客人,也不知道著人叫我出來待客!”≈1t;i>≈1t;/i>
雲樹忙起身,“義父。”又向雙方介紹一番。
嚴世真也是第一次見黎遠芬夫婦。他想知道這個從五品的禮部官員,哪來那麽大意見,待雲家那般的禮數不周?
雲樹的這個義父,黎遠芬早有耳聞,今日卻是第一次見——眉目慈善,仙風道骨。當年李湘雨將雲姝托付給這個人,而不是已有婚約的黎家,讓他有些著惱,以至於並沒有去送她們夫婦的靈柩離京。
當然,這是風浪平靜後,他自己理出來的。事實是,當時他唯恐雲進同之事,牽連於他,沒敢多出門,沒敢與雲家多打交道。就連匆匆約定的婚約也悔恨不已!
黎家好不容易考出來一個他,他萬分不希望因無辜的牽連而毀掉前程,成為家族罪人。要不是兒子年少而有主見,且十分喜歡雲家的那個女兒,這親事他就想糊塗過去,過幾年退還信物了事。≈1t;i>≈1t;/i>
後來,雖然雲家之事並未牽連到他,可他與雲家結親之心已然淡了。
今日兒子不知聽了誰的話,竟然跑回去向自己求證。厚著臉皮詢問與雲家的婚約,節禮諸事,還暗示忘記雲進同的提攜之恩,知恩不報,有約不守,非君子所為。讓他讀了這麽多年的書,大道理都用到自己身上了!
再過一年兒子就要下場了,沒必要跟他添堵,這雲家女兒也是可以的。既然兒子喜歡,又有婚約,就由得他吧。不過這雲樹,如今出落的天姝仙子一般,若是兒子未能金榜題名,他還真不敢輕易張羅婚事,唯恐兒子沉迷於溫柔鄉……
幾人又敘談一番,黎夫人又提及讓雲樹去黎家小住的話,卻被嚴世真給拒絕了。
“眉兒與黎歌都大了,就像昨晚黎歌不適於留宿一樣,眉兒自然也不適宜去小住。二位若有心,多來看看眉兒便好。”≈1t;i>≈1t;/i>
黎遠芬的臉有些抽,黎夫人忙笑道“如此也好,兩家住的也不遠,以後定要多來看看眉兒。”
又敘說了一會兒,黎遠芬夫婦便告辭!雲樹要留他們用完飯再走,被婉拒了。
黎歌送父親母親回去,找了個借口沒進門,卻又折回雲宅,沒有去找眉兒,而是悄悄去找了嚴世真,想問問他的意見,是否滿意?
“也就那樣吧。若是日後你們的婚事能成,你可一定要對眉兒好,不然我不會饒了你的。”
今日見了黎遠芬夫婦,嚴世真覺得雲進同是個糊塗的。怎麽就糊裏糊塗將唯一的女兒許給黎家了?當初便是門不當戶不對,如今人走茶涼,依然門不當戶不對,隻不過不是門楣的原因,而是官商之別。眉兒這樣好,如今還像是倒貼了他們家!≈1t;i>≈1t;/i>
即便黎家人當初受雲進同的恩惠,如今也未見待眉兒有多熱心。隻是黎歌這孩子,是個有心的,若是有一日,他待眉兒的心淡了,眉兒在黎家也有的受了。
若是沒有雲進同之前的那口頭婚約,他倒是想給眉兒找一個人好,又可入贅的。獨立門廳,誰敢給她氣受?想經商經商,想行醫行醫,想舞刀弄槍,也沒人敢說個不字!
如今眉兒與這小子都有心,事情到了這一步,隻能希望一切都好,眉兒的婚事能夠順利,以後的日子能夠順心順意。
未免眉兒多心,黎歌依舊被留下用飯,然後才回家。
其後的幾日,黎家也確實又來看過雲樹,雲樹也依禮回拜,日子過得很有些模樣。
辛坦之也不是見不得雲樹過的愉快,隻是每當他看到雲樹眉眼含羞,沉侵在未來美好生活的希冀中時,就忍不住覺得她目光短淺。≈1t;i>≈1t;/i>
那個孽徒跑了!真國虎視眈眈!皮之不存,毛將焉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眉兒就應該將心思多放在武功、兵法、謀略的研究上!那才是做長遠打算!
懷揣著這一腔無處泄的擔憂與薄怒,這日早起的練習,辛坦之已經不知是多少次,故意打落雲樹手中的槍。
受氣包雲樹隻好乖乖的一再撿起搶,接著打下去,最後辛坦之受不了雲樹一聲不吭的逆來順受,怒道“練了這幾年,若是連槍都握不住,今日就不要吃飯了!”
嚴世真在飯廳左等右等不見兩人,就讓雲寶去催那師徒倆來用飯。
雲寶回來麵帶擔憂道“嚴先生,您還是去看看吧,辛先生今日脾氣有些大。”≈1t;i>≈1t;/i>
嚴世真出了門,才現天上飄了雪,來的急而大,鵝毛般,地上已經落了一層。
轉過走廊院落,來到後花園。
雪落紛紛,雲樹一身白衣,一柄長槍在雪地裏輾轉騰挪。不得不說,辛坦之改進後的槍法,無形中多了一抹勁韌之美,雲樹就像是冬日裏起舞的冰雪精靈。隻是,每當她將要起舞而去時,就會被另一股力量壓製下去……
“咣當!”雲樹手中的槍又被打落。
“撿起來!再來!”辛坦之暴喝道。
雲樹乖乖的撿起槍,又戰,心中卻覺得這樣的場景很熟悉。
師兄與師父還是很像的。師兄心情不佳的時候就是這樣磋磨她的槍法的,以至於後來,覺師兄心情不好,她便主動提槍而上。≈1t;i>≈1t;/i>
她也很想嚐試將師父與師兄的槍壓製下去,看看下一步,他們的怒氣要如何泄。奈何技不如人,每次都是被壓製的那一個。與師兄對戰,她不止一次戰到手腿抖。也是因此,麵對師父的一再故意刁難,她波瀾不驚,想著循序漸近到提不起槍的地步。
這一走神,手中的槍又被打落。
“你就是這樣敷衍為師的殷殷教導的?”辛坦之喝道。
“對不起,師父,我再來!”
雲樹提槍又戰。收了心思,槍法更利落、順暢,勁力十足,回馬一槍直指辛坦之喉頭,辛坦之竟沒有避開的跡象,雲樹心一驚,忙收槍。此時,辛坦之卻趕上一步,悶頭一槍,如使棍一般朝雲樹頸肩處壓下來。
雲樹忙提槍回護,卻沒能格開師父的槍,兩槍想接,雲樹被震的虎口疼,那槍如山嶽般壓下來,生生被壓的直不起身子。≈1t;i>≈1t;/i>
嚴世真走過來緩緩道“我覺得你改進後的槍法,不算上層。道家雖有以柔克剛之說,但槍法,隻用在戰場上,隻為殺戮而生,你若是想殺了那個孽徒,就應該一招致命,不應該想著去壓製他的槍。”
嚴世真的話是點到了點子上,雲樹卻將要為之付出代價。
辛坦之聽了嚴世真的話,心頭一亮,收了槍,“你說的有道理,我再琢磨琢磨。”說完丟下雲樹與嚴世真又要去琢磨槍法。
嚴世真拖過他,“該吃飯了,吃完飯再研究。”說著抽出兩人手中的槍,插回兵器架子上,左手一個,右手一個,拖到飯廳用飯。
辛坦之在飯桌上還在走神,飯也沒能好好吃幾口。嚴世真抓住辛坦之的腕子,玩笑似的,按了按,然後親自給他盛了碗蘿卜排骨湯。
“疏肝解鬱、下氣寬胸、消積導滯,這個菜適合你,多吃些。”他如願得了辛坦之一記白眼。
嚴世真毫不在乎,又葷葷素素給雲樹夾了滿滿的菜,“多吃點,長個子,長力氣,不然哪扛得住你師父的槍?”
“義父,你也多吃點。”給嚴世真夾完菜,又小心的給辛坦之夾了。
辛坦之看看雲樹,突兀道“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回去?”雲樹咬了舌頭,痛的擠眉擠眼。
“慢慢說話,著什麽急?回去也不著急。”嚴世真維護道。
辛坦之不再說話,置氣一般,呼呼啦啦將一碗湯喝完,就起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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