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八章:受氣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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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坦之研究槍法上了癮,上午又把在書房研讀醫書的雲樹叫出來試驗他新研製的幾招。
這回是真惹嚴世真生氣了!
過於迅捷凶狠的一槍雲樹險險躲過,可再提槍的時候,剛才用力過猛的手不太聽使喚,就這一個瞬息,辛坦之的槍又刺過來。
雲樹躲閃不及,左上臂像鋒利的冰塊冰入骨,刺的骨頭疼。她堅強的忍住,還要回槍迎擊時,辛坦之卻飛收了槍。雲樹的身子被帶的微微趔趄,看到師父麵色古怪。
“師父,怎麽了?”
“咣當”,辛坦之丟了手中的槍,又將雲樹手中的槍也丟了,打橫抱起她就跑,踢的地上的雪沫四飛。
“師父,怎麽了?”
辛坦之將她的手臂並在身上,牢牢握住。雲樹在師父懷中動彈不得,隻聽師父一路驚慌的大叫,“世真!世真!!世真!!!”≈1t;i>≈1t;/i>
嚴世真匆匆從屋子裏趕出來,“怎麽了?怎麽……”待看到血已經染透了雲樹的白色的棉衣,辛坦之的指縫間盡是血,還一滴滴的往下落。
嚴世真麵色大變,“快抱她進來!”話未完,一頭紮進屋子裏,手忙腳亂的找藥,找繃帶,與燒酒……
再轉出來,未及坐下看傷,衝辛坦之吼道“出去!”
辛坦之剛起身,就聽身後“刺啦”一聲,嚴世真將雲樹的衣袖撕開。
雲樹這才看到槍頭將她細瘦的胳膊貫穿,血流的很嚴重。嚴世真用繃帶在肩關節處綁住,血流稍稍止住。
“義父,筋肉沒有斷裂吧?”雲樹有些擔心這隻手再也提不起槍。
“沒,沒有。”嚴世真語無倫次道。他的手拿起燒酒,抖啊抖,“眉兒,忍住啊,義父把傷口幹淨,再,再上藥。”≈1t;i>≈1t;/i>
“義父,我沒事。您不要著急,慢慢來,為醫者要鎮定!”嚴世真關心則亂,雲樹反倒鎮定些。
嚴世真小心的清洗著傷口,幸虧那些槍頭是新的,且辛坦之為排遣鬱悶,日日拭擦的極幹淨的,傷處並無雜物殘留。
燒酒衝洗傷口,雲樹忍住沒叫,奈何疼的抖,抖著抖著眼淚就線珠般的落了下來,嚴世真更心疼。
雲樹用另一隻手抹著眼淚,玩笑道“義父~我沒事……隻是這眼淚,有些不受控製,好像它們比我還委屈呢……”
“想哭就哭,想叫就叫,想罵就罵,不用忍著!你師父那渾蛋就在外麵聽著呢!就要讓他聽著!”嚴世真咬牙道。
“義父急糊塗了,我怎麽能罵師父呢?”雲樹疼的呲著牙,笑的比哭還難看。≈1t;i>≈1t;/i>
“那個混蛋,他哪一點夠的上做你師父?他連個孩子都不如!”嚴世真眼眶熱。
嚴世真口中連孩子都不如的辛坦之,這會兒正端了盆熱水趕過來,聽到嚴世真的話,頓住腳,把水盆交給後麵跟來的煥梨,自己立在外麵院子裏吹風雪。
煥梨跑來跑去的換熱水,拿衣物,辛坦之始終站著沒動,目光隻盯著雲樹落在地上的血跡。回想他在做什麽?他剛才做了什麽?!!
煥梨給雲樹換衣服時,嚴世真掀簾子出來。辛坦之身上已經落滿了雪,聽到簾子響,猛的抬起頭,雪簌簌而落,“她手臂怎麽樣?”
“你這是程門立雪?”嚴世真麵帶怒容道。
程門立雪是學生用心請教學生,又不忍打擾師父休息,而恭敬的在雪中等師父醒來。辛坦之是師父,雲樹是徒兒,嚴世真這話把辛坦之的臉打的“啪啪”響。≈1t;i>≈1t;/i>
滿心懊悔的辛坦之並不計較這個,“眉兒還好嗎?”
“去抓藥去!你親自去抓!”嚴世真從身後拿出兩張藥方。
辛坦之接過去,張皇道“怎麽有兩張,很嚴重嗎?”
“分開抓,標記清楚!”嚴世真冷冷道。藥方上,他有意標了一號,二號。
辛坦之將方子揣入袖中,“好,好,好,我這就去!”剛走兩步又折回來,“世真你身上有銀子嗎?我沒帶……”
嚴世真費了很大力氣才克製住想要他暴打一頓的衝動。摸摸懷裏,臉色更黑,“我也沒帶,去賬房支去!”
“賬房在哪裏?”辛坦之著急又茫然道。
從白樹村到濟陽城,再到京城,辛坦之從不關心雲家的賬房在哪裏,出門前,雲樹總會給他銀子傍身,他也從未認真看有多少,一路衣食住行都有雲樹安排,他也鮮有用到銀子的時候。≈1t;i>≈1t;/i>
嚴世真牙咬的咯吱響,正要動手揍他。辛坦之卻自語道“回我屋裏拿,還快些!”話未落人已跑出去。
嚴世真的怒氣無從泄,回到他們練槍的地方,將槍頭全都折斷,“叮鈴咣鐺”丟了一地。
辛坦之抓藥回來,嚴世真指揮他動手熬藥。二號藥先熬的,熬出來後,嚴世真卻逼辛坦之先試藥,讓他把剛熬出來的一碗藥全喝了。
“你瘋了?”辛坦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就是一碗藥嗎?你有本事傷自己的徒兒,就沒膽子為她試一碗苦藥啊?”嚴世真麵帶不屑,一種你要是不喝,以後我都鄙視你的樣子。
辛坦之還真受不了這個刺激,端起碗,咕咚咕咚全喝了。≈1t;i>≈1t;/i>
“什麽味道?”
“苦的。”辛坦之皺眉道。
“怎麽有你這麽笨的人?連藥味都分辨不出來!”嚴世真一臉嫌棄的慨歎道。
辛坦之不明白了,那碗藥喝下去,舌頭都不打卷兒了,能是不苦的?可是嚴世真的樣子又不像是假的,疑惑道“不苦嗎?”
“你試的藥,還要回過頭問我?”嚴世真沒好氣道。
中藥也有很多種味道,不僅僅是苦味那麽簡單,更多的是味道怪,難喝倒是真的。嚴世真生氣之下,給辛坦之開了最難喝的藥!讓他自己煮,自己喝!讓他還天天給自己,給眉兒找不完的苦頭吃!
疏肝解鬱!蘿卜排骨湯效果太慢,就直接給辛坦之吃藥,才不慣著他,讓他瞎折騰個沒完!≈1t;i>≈1t;/i>
辛坦之無奈。這半天來,嚴世真對他說話一直陰腔怪調,偏偏他還得受著,誰叫他傷了自己的徒兒,嚴世真的心頭肉!理虧,就得受著!
嚴世真這會兒才讓他把一號藥也熬上。
“好好看著火,我去讓眉兒先吃些東西,一會兒好吃藥。”嚴世真交代完,就提著廚娘備好的食盒走了。
沒人搭理辛坦之了,他還得繼續看著火,火光映的他臉膛更紅了,實則沒勁的緊。猛一抬頭,廚娘又怕又尷尬的衝他一笑,又趕緊低頭忙自己的。
辛坦之守著藥鍋,守了一個時辰,嚴世真沒再回來,也沒人再來叫他。
正午了,丫鬟仆人的飯都分派出去了,廚娘自己也開飯了。≈1t;i>≈1t;/i>
辛坦之守著廚房,也沒人端飯給他吃。早上吃了一點東西,揮了半上午的槍,又忙前忙後為眉兒抓藥,熬藥,尤其是喝了嚴世真的藥……,覺得肚子裏空的厲害,這會兒他肚子已經尷尬的叫起來了。
廚娘得了嚴世真的吩咐,並沒有給辛坦之備午飯,隻裝著聽不到。
辛坦之這會兒才體會到,平日裏眉兒把他這個師父照顧的有多周到,而他這個師父,枉顧她的關心與照顧,有多不稱職!
廚娘開始稀裏嘩啦刷碗筷時,煥梨才將嚴世真提走的食盒提回來,還恭敬的問辛坦之,“爺的藥有沒有熬好?”
辛坦之麵色陰鬱,看藥也熬的差不多了,便逼了出來,正好兩碗。一碗讓煥梨端去,一碗讓廚娘放好,晚飯後再給眉兒送過去。≈1t;i>≈1t;/i>
至於嚴世真讓他試藥的那鍋,剩下的一碗他順手又倒進藥鍋,拔腿就出了廚房。
嚴世真竟然故意不給他飯吃!不吃就不吃!又不是沒挨過餓!
辛坦之鬱悶又生氣,又去練槍,來到練習的地方抽出槍,卻見個個都是禿頭,槍頭不知道都去了哪裏?一看就知道是嚴世真幹的!氣的辛坦之踢了一腳雪,卻腳尖一疼,飛出一支斷槍頭。
丟了禿頭棒子,辛坦之跺腳回去睡覺,可是翻來覆去,床鋪都亂掉了,他還是睡不著……餓……他好些年沒有挨過餓了。雲樹衣食豐足的照顧他這麽多年,他有些不經餓了……
又拉不下了臉去廚房要吃的,辛坦之忽的從床上坐起!哼,懷裏有銀子,出去吃!大手往懷裏一揣,麵色大變,銀子呢?銀票呢?買藥的時候明明都揣進去了呀!
從藥房一路回來,都沒人靠近他,隻有煮藥那會兒,嚴世真在他麵前晃來晃去,把他批的暈頭轉向,一再撞到嚴世真身上……他還當自己多年未做那些,手腳笨了,又是嚴世真!這個鬼東西!混跡江湖這些年,竟不是白混的,還身負扒手神技,之前倒小瞧他了!
沒銀子,怎麽辦?蒙頭睡!睡著就不餓了。死心了,不折騰了,還真讓他睡著了,雲寶叫他時,屋內已經掌燈了。
辛坦之一臉迷糊的坐起來,“有事嗎?”
雲寶恭敬道“嚴先生說讓您試藥。”
辛坦之看著雲寶手中一碗熱氣繚繞的藥,忽然很想掀翻藥碗。
雲寶見他不動,貼心道“溫熱適宜,不燙,正好喝。”又小心翼翼的補充道,“嚴先生說您試過藥,才能拿給爺喝,您一口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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