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四章: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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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目盲的經曆,江雨眠的耳朵是極為靈敏的,盡管琴聲婉轉,舞袖帶風,他還是聽到了樓上傳來的極低的哭聲。

    猛然起身就往樓上跑,雲端與雲天看江雨眠的反應,意識到事情不對,忙跟上去。由於身上有功夫還先江雨眠一步趕到雅間,一腳踹開了門,“雲爺!”“雲爺!”

    江雨眠落後一步衝開並立的雲端和昨天,“雲樹!”

    雲樹的腦袋埋在白月懷裏,聲音嗚囔道“我沒事,你們先出去。”

    江雨眠不知道說什麽好,這已經是第二次雲樹親熱的抱著一個老女人。如果說第一次是為了救他,那這次又是誰逼了他?

    煥梨也跟了上來,然後是腿短笨拙的孟煥晨。

    孟煥晨的小臉也不好看了怎麽有那麽多人跟他搶雲爺?≈1t;i>≈1t;/i>

    他要往屋裏進,卻被煥梨拎住衣領,一起被往外拉的,還有江雨眠。

    江雨眠執意不走,“雲樹,這女人欺負你了嗎?”

    “沒有,你快出去吧。”雲樹哭的鼻涕都出來了,如何好意思回頭。

    白月笑道“這位小爺是誰?怎麽張口就是我欺負雲爺了?”

    “雲爺不過是來買個鋪麵,你竟然還把她弄哭了?你有何居心?”江雨眠很生氣。

    白月拍拍雲樹的背,含笑道“這個倒是有些不同。”

    雲樹隻得用帕子遮住半麵臉,從白月身上抽出身子。紅著眼望著江雨眠嗔怪道“爺想哭兩聲不行嗎?”又對煥梨道“打盆水來,爺要洗臉。”

    “是,我這就去。”煥梨鬆開煥晨的衣領,用眼神告誡他不許亂動,才下樓去打水。≈1t;i>≈1t;/i>

    江雨眠想不明白,難道雲樹真是因為幼年喪母,喜歡這年紀大些的,像母親一樣的女人?

    “你沒事就好,我在外麵等你。”

    眾人退出去以後,白月給雲樹擦著眼淚鼻涕道“那人是誰?對你很關心的樣子。”

    “一個朋友。”雲樹抽噎道。

    “什麽樣的朋友?”

    “他懂很多樂器,樣樣都極出色,他唱腔極好,身段也極好,曾是江南名角。”

    “所以,你帶他來盤我這歌舞坊來了?”白月板臉道。

    雲樹點頭,“他是行家,我是外行。”

    “你竟然不相信我?”白月有些生氣。

    雲樹忙解釋道“不是不信月姐姐。我昨夜喝多了,要不是今天雲端對我提起,我都想不起來了。正好他來了,我就帶上他了。”≈1t;i>≈1t;/i>

    “你倒真像個男人,昨個兒在我懷裏哭過了,醒了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雲樹好奇道“男人都這樣嗎?”

    “大多數男人都這樣!不過,他們可不是在女人懷裏哭。”

    白月壞笑,意有所指,雲樹卻沒明白話中的意思,複抱住白月撒嬌,“還是女人好啊!”

    白月點著雲樹的腦袋,討債般道“你這個就不好,昨夜的事都忘了!”

    “我也不想啊,我今天沒喝酒,明天一定還記得月姐姐的好!”

    白月嗤笑,“紈絝!

    白月道身上淡淡藥香,雲樹覺得安神,閉上眼睛道“月姐姐,我可以常來抱抱你嗎?我喜歡你身上淡淡的藥香。”≈1t;i>≈1t;/i>

    “姐姐本是賣藝人,怎麽到你這裏強行給改成賣身了?”

    “姐姐放心,我不付錢,不算賣身的。”

    “你這小東西,白嫖啊?”白月被氣笑。

    “月姐姐身染藥香,我給姐姐醫病,做交換,可好?”

    白月好久沒有這般舒懷了,一笑再笑,“姐姐我混跡風月場這麽多年,什麽樣的紈絝我沒見過?你這個女紈絝的手段,可比他們都高明多了!”

    煥梨輕輕敲門,“爺,水來了。”

    雲樹從白月懷中爬起來,“進來。”

    門外的江雨眠的麵上有一種掩不住喜色,這還是歸功於他極為靈敏的聽力。

    雖然雅間的隔音效果比一般客房好上許多,他還是隱約聽到些。聽到那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知道他是正常的,這幾年的心憂得解,他想放聲大笑,但還是努力忍住了。≈1t;i>≈1t;/i>

    孟煥晨現了他的變化,盯著他道“你在偷笑什麽?”

    江雨眠看看小不點孟煥晨,學著他神秘道“想知道嗎?”

    孟煥晨點頭。

    江雨眠笑道“就不告訴你。”

    氣的孟煥晨握緊了小拳頭果然不是個好人!這麽快就露出尾巴了!

    看著氣鼓鼓的孟煥晨,江雨眠笑得更開心了,還伸出手指在他的小肉包臉上戳了戳。這一戳可了不得了,孟煥晨打開嗓門大哭起來,把江雨眠嚇了一跳。

    煥梨打開門,狠狠瞪了他一眼,“爺在裏麵,你胡鬧什麽?”

    孟煥晨接著嚎啕,小手直直指著江雨眠,卻不解釋。

    煥梨看看江雨眠,江雨眠忙退後一步,連連擺擺手,“不是我,我沒有!”≈1t;i>≈1t;/i>

    孟煥晨一聽,哭得更厲害了。

    煥梨再看立在旁邊的雲端和雲天,希望兩個人能給個解釋,可那兩個也是一臉不可置信!這小東西太會訛人了吧?人家就點點他的小肉包臉,他就能哭成這個樣?!!寵愛在身,真是什麽都不帶怕的!這麽小的年紀,這小東西就領悟的這麽透徹!

    煥梨皺眉,“不許哭!有事就說事。再哭我打你了!”

    雲樹見煥梨出去都止不住孟煥晨的哭,反而越哭越大聲,便也出來了。“怎麽了?”

    孟煥晨見了護身符,立即跑過去抱大腿,煥梨伸手都沒能抓住他。

    雲樹看他哭的這麽慘,還以為他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把他從腿上剝下來。“怎麽了?”≈1t;i>≈1t;/i>

    孟煥晨依舊哭著指著江雨眠。

    江雨眠很尷尬,他才不想給雲樹留一個欺負小孩子的印象,可是這小東西一再指認他,眾人也都看著他,他竟也有些急。“我真沒有!”

    雲樹看看江雨眠,沉聲對孟煥晨道“爺知道,他們三個都不會欺負你的。你要是不把話說清楚,爺就判你胡攪蠻纏,以後出門都不帶你了!”

    孟煥晨哭聲立止,淚汪汪的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雲爺寵愛不該說沒就沒了啊?

    雲樹板著臉看著他,孟煥晨心虛的癟癟嘴,又想哭。雲樹道“你不說是吧?雲天,送他回去。”

    孟煥晨揪住雲樹的袖子,“是他,是他在壞笑,被晨兒現了,他還捏晨兒的臉,晨兒的臉都被他捏疼了,所以才哭。”≈1t;i>≈1t;/i>

    江雨眠頭很大。

    雲樹看孟煥晨掛著淚珠的白淨小臉和大言不慚的謊話,重重歎了口氣,“晨兒,你不該對爺撒謊,也不該誣陷別人,回去好好思過。雲天。”

    雲天過來,抱起孟煥晨就往外麵走。孟煥晨哭的可憐,口中叫“雲爺~”。。。

    雲樹依舊板著臉看著他,不為所動,對煥梨道“我把晨兒寵壞了。回去跟你父親說,讓他找個師傅給晨兒開蒙吧,他也不小了。”

    “是。”

    白月倚在門邊輕搖羅扇笑道“雲爺可真忙!”

    雲樹回身對白月笑道“不忙,還是先把正事辦了。”

    白月旋了扇子進了屋,“進來吧。”≈1t;i>≈1t;/i>

    過手續的事,雲樹已經熟絡了,字據一簽,印章一按,銀子一付,這紅袖招就是雲樹的了。

    “月姐姐就不要搬走了,如何經營這歌舞坊我還有很多不懂之處,有您在,我也好時時討教。”

    “雲爺心真狠。我一個病人,您就不能讓我好好修養?”白月嗔怪道。

    “自然不會讓月姐姐操勞,您隻需指點指點。”

    “雲爺是要親自打理?”

    “我準備交給他打理,隻是他剛到京城,很多地方不熟悉。”雲樹抬手介紹江雨眠。

    白月細細打量著江雨眠,江南名角,果然不錯,當年她也是名角……“還不知這位如何稱呼?”

    江雨眠行禮道“在下江雨眠,見過,見過月姐姐。”≈1t;i>≈1t;/i>

    白月掩麵而笑,“雲爺,他這聲月姐姐怎麽聽起來和你差別那麽大呢?”

    “那自然是因為月姐姐偏心我,覺得我叫的更好聽了。”

    “好厚的臉皮!”白月揚扇,扇了雲樹一鼻子的風。

    雲樹並沒有繼續留在紅袖招,她還有兩封信要回去寫。

    親事,已經退了,她要告訴義父一聲。未免義父擔心,另外給師父寫了一封。

    如今的她,不用收斂自己的一切,小心翼翼的做後宅女人了,她可以以自己的心意生活,危難之際,自然也可以承師父之願,披甲上陣。這不僅是給師父的定心丸,安撫好師父,師父會幫她安撫義父。

    “煥梨,明天一早,安排人把這兩封信交到義父和師父手中。”雲樹封著信封道。

    “是。”

    雲樹放下信,仍然覺得有事要忙,可是一時想不起。慣性的撥弄一下筆架,又推推鎮紙,扶著椅子又坐下,打量著書桌,進而是書房,瞥到架上的宣紙摞,意識到自己還想寫那個名字,那個不該再惦記的名字。

    煥梨明白她在想什麽,企圖分散她的心思,開口道“爺,時辰不早了,要不要安歇?”

    雲樹沒說話,手指用力攥住椅子的扶手,指甲摳畫著上麵的紅漆,像是在做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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