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章: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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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淚很快浸透了廖廷越的衣衫。

    這些年,想父親母親,又怕義父擔心,夜深人靜時,實在忍不住了,她會偷著哭。落淚無聲,隻有近距離才能看到她微微顫動的身子。就如此刻廖廷越感覺到的。

    “很難受嗎?除了頭暈,還有哪裏不舒服?”廖廷越邊說,邊加快腳步。

    雲樹哭的更厲害,隻是不說話。

    樣貌可以用易容術調整,身上的氣息卻沒法改變。死去的毛觸感與活著的毛是不一樣的……寧願讓她嫌惡他,也不願意認她!來見她,是因為惦記師父新研製的槍法吧?改換容貌進入邊軍,他的目的並沒有那麽純粹吧?……

    為什麽那麽多年的情誼,一旦離開,就遠的再也回不來?心痛的幾乎難以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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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馬上就回去了,再忍一下。”廖廷越背著雲樹飛奔起來。

    翻過城牆,廖廷越再次飛奔起來,雲樹卻道“去客棧。”

    “你要看大夫!”廖廷越忍不住吼道。

    “去客棧。”雲樹堅持。

    廖廷越隻好帶她去客棧。開了房間,將她放在床上,就要出門給她找大夫。

    雲樹的腦袋依然暈著,卻撐著身子抓住了廖廷越的衣袖。“我就是大夫,你不知道嗎?”

    廖廷越頓住腳,回身探探她的額頭,並不熱,“那你感覺還好嗎?”

    雲樹拉他坐在床頭,將頭枕在他腿上,望著他,“陪我一晚,就這樣,好嗎?”

    廖廷越還想玩笑,“雲爺真的這樣喜歡我?”≈1t;i>≈1t;/i>

    雲樹閉上眼睛,眼淚滾了出來,啞著嗓子,帶著重重的鼻音道“嗯,喜歡。”

    廖廷越說不出話來,伸出帶粗繭的大手,為她抹去眼淚。“好,陪你。”

    雲樹閉著眼睛,“我退親了,你知道嗎?”

    廖廷越愣了愣,“嗯。”

    “師父病了,不過,現在好些了。”

    廖廷越不說話了。

    “你,還好嗎?”

    “嗯。”

    “哥哥走的那晚,我在他屋子裏睡了一夜。我夢見他一身鮮血的站在我麵前,責怪我沒有攔住師父,責怪我想讓他死……”

    雲樹轉過身,抱住廖廷越的腰,嗚齉道“我一點也不想讓他死。可是師父瘋了,逼我起誓,若是哥哥屠戮趙國百姓,我必得手刃之……若是我哥哥像你一樣,就這樣在我身邊,該多好啊!”≈1t;i>≈1t;/i>

    廖廷越解開她的手,抱她在床上躺好,然後在她身邊躺下,看著她的眼睛。過了好久開口道“我很喜歡雲爺,今晚還可以為雲爺做更多。”

    說著壓上雲樹的身子,雲樹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再度吻上她的唇,隻是比在城牆上更溫柔。

    雲樹的腦袋暈的更厲害,甚至沒有力氣推開他,她甚至沒有一絲清明去想明白,哥哥為什麽這樣對她,而她似乎又有些矛盾的喜歡……

    腦袋又暈又輕飄,身上人的氣息卻越來越火熱,直到她喉間如梗如噎,以陌生的調子拖長了“嗯”了一聲,身上的人忽然僵住,然後快從她身上翻下來。

    雲樹雙眼迷離,且難得懵懂的看著他,廖廷越抬手遮住她的眼睛。“睡吧。我在這裏陪著你。”≈1t;i>≈1t;/i>

    雲樹長長的睫毛掃過他的掌心,抖了幾抖,終於閉上了。廖廷越收回了手,她已經呼吸均勻的睡了過去。朦朦朧朧意識到腦袋暈,竟還有助眠的作用。

    廖廷越在她身邊看了她一夜,他也想知道自己是在做什麽?

    雲樹醒來時,廖廷越已經走了。此後,廖廷越再也沒有找過她麻煩,不得已再遇見,也再也沒有正眼看過她,隻當她是空氣。

    幾天後,雲樹去承歡閣兌現對紅玉的承諾,出來時,卻見廖廷越從對麵的屋子,理著衣服,匆匆出來。一個美人兒衣襟半敞,酥胸一抹玉雪色,依門嬌笑,“越哥哥可要再來喔!”

    他含糊道“嗯,再來,再來。”

    雲樹怔怔看著他,他察覺對麵的目光,抬眼看到雲樹,腳下走的愈的快。≈1t;i>≈1t;/i>

    紅玉看到雲樹的呆愣,抱怨道“果然漂亮的男人都喜歡男人啊!”

    雲樹回頭看看她,粲然一笑,“姐姐早些休息吧。”

    去了美人居看白月,上次給白月開的藥效果很好,血全止了,精神和飲食也強了好多,腰困也好轉了。

    雲樹又給她換了個方子幫她補氣血,固腎氣,統衝任以善後。

    生芪九錢半,當歸五錢,腎四味三錢,山萸肉三錢,三仙炭三錢,薑炭一錢半,紅參三錢(另燉),阿膠五錢(烊化),炙草三錢,烏賊骨五錢,茜草兩錢,龜鹿膠和三錢(劃入)。五劑。

    “明天再著人去拿藥吧。”雲樹吹著方子道。

    “這美人居還不夠你折騰的?你去青樓做什麽?”白月倚在床頭道。≈1t;i>≈1t;/i>

    “有點事要辦。”

    “那是男人去的地方,你還……”

    “哎呀,不是月姐姐你想的那麽回事。是正事。”

    “男人都說他們是去那裏辦正事的!”

    “不跟你扯了,藥方放這兒了,記得明天讓人去拿藥,就五劑,你老老實實的給我吃了!”

    “雲爺都跑去青樓鬼混了,都不愛惜我了,我還吃個什麽藥?”白月拿帕子捂臉道。

    雲樹坐在床頭扯掉白月麵上的帕子,壞笑道“難不成,月姐姐想著要嫁給我?”

    “呸,好不要臉!在我懷裏撒過嬌,又跑去青樓撒野,鬼才要嫁給你!”說得一本正經,自己都忍不住笑起來。

    雲樹也笑,“好好養身子,雲爺要去找個願意嫁給我的人!”≈1t;i>≈1t;/i>

    夜已深了,雲樹是與江雨眠一起坐馬車回去的。

    這段時間她總覺得累,坐在馬車裏也沒個正形,隻是閉著眼睛,歪歪的依在車廂內。忽然馬車一個顛簸,她被掀起的腦袋並沒有撞到車廂上,而是落入一個微涼的掌心。

    雲樹眯著眼睛看看江雨眠,便歪在了他的懷裏,繼續閉上眼睛。

    開始,江雨眠開心的要命,他終於等到了她的回應,然後他覺得有些不對——雲樹的身上太熱了!他忍不住抬手覆上她的額頭,額頭燙人!她在熱!

    江雨眠忙讓雲寶去找大夫,天邊又雷聲滾滾,讓車夫快點趕車。

    雲寶剛走遠,一隻利箭帶著鮮血,射進車廂的木板上,錚然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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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樹立即睜開了眼睛,抓住江雨眠,低低伏在車廂底,“不要起身!”

    密密的箭羽聲“嗖嗖”而來。

    雲嶺他們拔刀砍箭,雲樹聽到有箭入皮肉的聲音,忍痛的悶哼聲。

    箭羽過後是熟悉的刷拉拉拔刀的聲音。

    “你待在車裏別動。”

    “你不要去,你在熱呢!”江雨眠抓住她。

    雲樹按住他,挑簾出去。

    車夫被射死,第一支箭上的血就是車夫的。

    來人有十來個,盡皆黑衣蒙麵。萬世明知道自己不會再放過他,這是要狗急跳牆,先下手了!

    雲樹這邊有撥給江雨眠的四個人,加上雲藏和她,一共六個。這條街上都是鋪子,晚上隻有看鋪子的夥計,人很少,不會有幫手。她高熱忽起,燒的渾身無力,隻是立著腿都有些抖,還是盡快脫身的好。≈1t;i>≈1t;/i>

    當下黑衣人也不說話,直接提刀就上。

    雲樹撐住身子,跳下車,奪刀,砍殺。麵對專業的殺手,幾朵雲,一人扛住一個已經是不錯,身手最好的雲嶺一人扛倆,剩餘的都圍著雲樹。

    隻是一盞茶的功夫,雲樹砍傷了一個,但自己已然支撐不住。另外兩個黑衣人一個持刀砍向她的肩,另一個砍她的腿,身後還有一個正衝過來堵她後路!

    提刀格開肩上的刀,但已沒有騰挪的空間,她反而上前一步,手中的刀直接抹向黑衣人的脖子。黑衣人倒地後,豆大的雨滴終於劈裏啪啦落了下來……黑衣人的身後現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幾天不見,你怎麽笨成這個樣子?這幾個小蝦米,你都能打上半天?!”

    江雨眠從車上跳下來,扶住幾乎站不住的雲樹。雲嶺殺了一個,傷了一個,拖著血淋淋的手臂趕過來,“雲爺,你沒事吧?”

    廖廷越來了,雲嶺也緩過勁了,雲樹繃著的一口氣一鬆,手中的刀也握不住了,“咣啷”一聲落在地上,整個人順著江雨眠的身子往下滑。

    “雲樹!”

    “雲爺!”

    江雨眠將她打橫抱起,吼道“有勞壯士了,我先帶雲爺去看大夫,改日拜謝!”

    言畢帶上雲嶺,匆匆登車而去。

    有不少人,在她身邊走來走去,熟悉或陌生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卻分辨不出哪個是哪個,隻覺又繁又雜。有人喚她,可是眼皮好重,怎麽努力都睜不開。嗅不出藥息,品不出藥苦,隻有怪味的湯水灌入喉中……

    有人哭泣,有人焦慮,卻還有人不出聲的立在她身邊,難得的是昏沉之中,她竟然察覺出來了,然後那人輕輕抱住她滾燙的身子。怡人的微涼,讓她禁不住往那人懷裏又鑽了幾分。

    原來氣息真的可以安神,隻是她腦子昏沉,分辨不出哪個是哪個,但她終於安心的睡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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