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順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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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山野林中,最不缺的就是樹木了。陸羽專找那種又粗又直又長的大樹,一連砍了三棵。這三棵樹放倒都有幾丈長短,必須截成幾段才能用,不然木排太長了,行駛漂流起來可不方便。
    森林裏除了木頭,藤蔓也不少見,三根粗木頭被切割成一丈長短的幾節,並排在一起,陸羽又用藤蔓將粗木頭牢牢的綁在一起。
    陸羽力大無窮,這些木頭雖然沉重,在他手裏,也跟尋常的木條木棍沒什麽兩樣,可以隨意擺弄。
    紮好木排,也不需要人抬,陸羽獨力將沉重木排扛起來,放進了河裏。
    木排當然能浮在水麵上,並且還很穩當,陸羽站在上麵,輕輕的跳了幾下,笑著對岸邊的人說:“好像還行,這木排能載人。”
    “我要上來。”言溪定三兩口吃完手上的烤魚,嘴也不擦,就從岸邊一躍而起,穩穩的落在木排上。這小子現在身手不錯,從岸上跳上木排,木排隻微微一沉。
    言溪安和蘭搖芳見狀,也速速吃完手中烤魚,也不去洗手洗臉,先後跳上了木排。
    這四人身手俱佳,隻是以前誰也沒有乘過舟船,這第一次落在孤零零一木排上,漂浮不定在河麵上,這不免讓他們四個有些心驚。木排不小,但相對於茫茫河麵來說,就小不足道了。
    木排還在河邊,底下擦著岸邊淺處的河底,因而沒能順流往下漂去。陸羽見另外三人站穩了,又說:“撐船得有竹篙,這裏可沒見到竹子,咱們就讓木排自己順流而下麽?”
    “不行,得弄根撐船的東西,萬一河裏要有啥石頭啥的,木排撞上去,可就糟糕了。”言溪安似乎有些懼怕這河流中的茫茫大水,緊緊的拉著陸羽的一角衣衫。
    陸羽淡淡一笑,心想著就算手裏沒有竹篙船槳,也不會讓木排撞上石礁啥的。但他見言溪安不放心,就說自己現在上岸去找根細長的樹幹回來當船篙。
    陸羽跳上岸,言溪安也跟了上去,陸羽不在木排上,言溪安有些害怕。
    兩人上了岸,叮囑言溪定和蘭搖芳在木排上小心些,就在附近找了起來。
    船篙當然是用長竹最好,但是附近並沒有竹林,陸羽就找了棵筆直細長的桉樹,齊根砍斷,又迅速削去樹冠附近的枝丫,就成了一支又直又長的船篙了。
    桉樹比竹子當然是要沉一些,但是相比其他種類的樹木要輕便許多,桉樹鬆又泡,雖然長的直,但是隻能拿來當柴燒,啥家具農具也打不了。
    陸羽輕輕巧巧的提著桉樹幹,和言溪安回到河邊,卻發現木排已經載著蘭搖芳和言溪定漂了下去,漂在河中央,往下遊漂出了數十丈。木排上的兩人看起來有些慌亂,手忙腳亂的,又舉手無措。
    陸羽見了,忍不住好笑,喊道:“溪定你想幹嘛?要帶著搖芳去哪?”
    言溪安也打趣道:“搖芳,你是要跟溪定跑了嗎?”
    “才……才不是呢,都怪溪定,把木排推開了。”怕水是所有不會水的人的天性,蘭搖芳似乎怕極了,一句話說的戰戰兢兢的。
    言溪定也好不了哪去,他半蹲在木排上,朝岸邊喊道:“大羽哥,你能跳上來麽?我可是沒辦法將木排劃到岸邊了。”
    陸羽哈哈一笑,讓木排上兩人不要擔心,就一手牽著言溪安,一手提著桉樹幹,縱身向著木排躍了過去。
    相距數十丈,陸羽帶著言溪安,徑在空中踏了幾步,就飄飄悠悠的落在了木排上。
    兩人一落下,蘭搖芳就過來一手抱住言溪安,一手拍著胸脯說:“嚇死我了,言溪定傻傻,不會劃船。”
    “嘿嘿,誰知道這鬼東西我就稍微推一下,就漂到水中央了。”言溪定拉著陸羽,又說:“等夏天了,我得去學學遊泳,不然這水看著也太嚇人了。”
    陸羽笑了笑,說道:“遊泳我也不會,不過等你修為再深厚一些,這水也就沒什麽可怕的了。”說完,陸羽將手中樹幹往河底探了探,再用力一點,原本順流往下的木排,就向前行駛的更快了。
    “大叔,水深不深?”河水並不特別清澈,站在木排上,是看不到河底的,也不知道河水深淺。
    “兩三丈吧,不算太深。”(現實中這個深度,已經有點深了)
    “嘻嘻,那我要來劃船。”
    陸羽笑了笑,將手中樹幹遞給言溪安,讓她拿好,又站在她身後。
    劃船這件事,陸羽自己也並不會,完全就是憑著一身力氣撐竿讓木排往前劃,所以也沒什麽技巧能教言溪安的。
    木排除了會向前,還會向左向右亂動,言溪安撐了兩下,木排就很不聽話的,在河中央左左右右胡亂轉動了起來。
    “哎呀,這木排怎麽回事呀?一點都不聽話,瞎亂轉。”言溪安力氣也不小,努力幾次,才讓木排定了下來,不再亂轉,平平穩穩的往下遊漂淌。
    陸羽看著言溪安撐竿劃動木排,看了一會兒,大略知道如何控製木排,便從言溪安手裏接過樹幹,劃了起來。他力氣大,又有心劃快,樹幹用力在河底一點,木排就急速往下遊漂了出去。
    四人或坐或站在木排上,迎著鋪麵的森森水汽和微微涼風,隻見兩岸山崖峭壁,森林巨木,等各色景象飛速倒退而過,不由心曠神怡,忍不住大呼小叫起來。
    叫喊最凶的當然是言溪定,他站在木排最前端,張開雙臂,迎風而立,長嘯聲聲,竟然持續好一晌,才綿綿而絕。嘯聲清亮高亢,撞擊在兩岸山壁上,來來回回,經久方消失。
    陸羽撐著樹幹,笑道:“溪定,你這口氣挺長啊,現在不怕啦?”
    “開玩笑,我有怕過麽?火我都不怕,水有啥好怕的。”怕水怕火實在是人之天性,隻是這小子轉眼就不認怕了。
    言溪安忽然說:“大叔,你記得那句詩麽?‘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你看溪定都啼不住,咱是不是劃出去好遠啦?”
    陸羽笑道:“哈哈哈哈,那讓溪定再喊兩聲,這木排會劃的更快一些。”
    言溪定分別給了陸羽和言溪安各一隻白眼,淡淡說道:“你們兩個,一唱一和的胡亂賣弄什麽,合夥欺負人麽?”
    蘭搖芳沒聽過“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這句詩,就問言溪安,她剛才說的是什麽。
    言溪安解釋道:“以前有一個人,乘著一條船行駛在江中,也是像咱們一樣,那條江水急崖高,並且崖上還有很多一直在啼叫的猿猴。然後就在猿猴叫聲中,他乘坐的那條船就行駛的飛快,很快就劃過了萬重山那麽遠。”
    “那麽快麽?”蘭搖芳當然不懂什麽是誇張比喻,也不知道船行飛快和猿啼有沒有關係,她撓著頭說:“是不是,溪定要是叫的聲音大一點,咱這木船能流的更快呀?”
    言溪定忙道:“搖芳,別聽他們胡扯,他們罵我是猿猴呢。”
    “哦,這樣嗎?”蘭搖芳還是有些懵懂,晃了晃腦袋,又說:“可惜,咱們這兩岸沒有猿猴。”
    陸羽怔了一怔,歎道:“是啊,除了水聲風聲,周圍倒有些寂靜呢。”河流兩岸高低山崖,崖壁崖頂都掛著好些枯黃未青的樹叢灌木,隻是這其中毫無生機,別說是猿猴野獸,就連鳥兒蟲子都不見一隻半隻。
    “是不是這周圍除了咱幾個還有河裏的魚,就再沒別的活物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