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無渡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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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羽怔了一怔,歎道:“是啊,除了水聲風聲,周圍倒有些寂靜呢。”河流兩岸高低山崖,崖壁崖頂都掛著好些枯黃未青的樹叢灌木,隻是這其中毫無生機,別說是猿猴野獸,就連鳥兒蟲子都不見一隻半隻。
    言溪安問:“是不是這周圍除了咱幾個,還有河裏的魚,就再沒別的活物了呀?”
    “不知道呢,或許有吧。”其實陸羽還能放出神識去查探周圍是否有別的活物,但他又覺得似乎並無這個必要。
    言溪定樂觀的很,說道:“我覺得吧,等天氣暖了,草啊樹啊什麽的都綠起來了,那些飛禽走獸啥的總是會回來的,肯定不會一直這樣。”
    “但願如此吧,不然偌大一片陽山,要是真沒點活物啥的,那也太可怕了。”
    言溪定這次黯然道:“要是沒了野獸,那以後咱再也吃不上肉了,就隻能吃魚。”
    “也不對,咱家還有羊,還有雞,能吃雞肉羊肉呢。”蘭搖芳似乎不知道,雞除了能讓人吃肉,還可以下蛋呢。
    “唉。”言溪定搖了搖頭。
    又撐了一會兒木排,陸羽停下撐篙,任木排自己順著流水往下遊漂淌。山中河流,往往是有急有緩,有寬有窄,但是四人所在這條河,這長長一段,卻總是水流不急不緩,寬窄也幾乎一致,變化不顯。陸羽心覺好奇,開口說道:“我覺得,這條河像是人為開挖出來的。”
    言溪定立刻說道:“那不可能,這麽大的一條河,誰有那麽大本事能挖出來?”
    “一個人挖不了,就十個人,十個人不行就一百個,一千人,一萬人……”陸羽悠悠說道:“人力雖弱,卻往往能做出驚天動地,讓常人難以想象的大事業。這種大事需要千人萬人,十年百年,苦心孤詣大費周折之下,總是有機會完成的。你們看這條河兩岸雖高低不齊,但臨河一側卻整齊平緩,河裏也沒有多少露出水麵的礁石,看起來確實像是人工河。”
    言溪定搖頭道:“那我還是不信,挖一條河,一條不知道幾百裏長的大河,人力肯定是不行的,除非有神仙幫忙。”
    言溪安說:“也不一定要完全挖一整條河,說不定這條河以前就有,後來的人隻再增補修葺一番,就成了如今的模樣呢。”頓了一頓,她又說道:“即使這樣,要挖出這麽一條大河,那也是了不起的成就啊。”
    “可是,又是誰,為什麽要在這荒山裏弄這麽一條大河呢?”
    陸羽想了想,說道:“那就不清楚了,或許古時,這條河是啥漕運要道吧。就是不知道上下遊分別連到什麽地方。”
    言溪安說:“上遊不知道,下遊咱說不定很快就能到啦。”
    陸羽笑道:“咱們要就這麽一直往下劃,那可不知道多久能劃到河流盡頭呢。”
    言溪定立即開口道:“不要緊不要緊,咱就這樣慢慢劃,千萬不要直接傳送到盡頭,那樣就太沒意思了。”他挨著蘭搖芳坐在木排中央,看起來似乎心情很不錯。
    “不傳,不然咱這木排就白做了。”陸羽笑了笑,又說:“再說我也不知道這條河究竟流到什麽地方,也傳不過去。”
    言溪安問:“那天快黑了,咱要回去,明天再來嗎?”
    陸羽抬頭看了眼天空,離天黑倒還有一會兒,但太陽確實已經偏西,被遠處的峰巒遮住了部分身影。他說:“還是回去吧,不然你們爹媽要擔心了。”
    “行吧,那咱帶點魚回去,剛好回家做飯。”言溪安站在木排上,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秀出了她那苗條纖細的身姿。
    陸羽看了言溪安一眼,又抬起頭去看天邊的夕陽。
    將木排停在岸邊,又覺得不放心,陸羽索性將木排搬上了岸,放在一棵樹下。木排是用巨木和野藤紮成的,在水裏泡了大半天,這些枯藤已經被泡的有些鬆散,不能再用了。
    放下木排,陸羽說:“現在這個地方,離咱出發的那處河岸,相距怕是有上百裏了。”四人腳步本來就極快,走了半天換乘木排順流往下,行進的就更加快速了。
    言溪定說:“才一百多裏,好像也不怎麽快。可能是咱的船不行吧,要是有條快船就好了。”
    言溪安說:“那你咋不說弄條烏篷船呢?人還能住裏麵。”
    “嘿嘿,要是有,那就更好了,那我就晚上不回家,就住船上。”
    ……
    陸羽四人回到家,見了言籍白夫婦,便向他們說了今天在外的一天經過。陸羽告訴言籍白,陽山中那條河,上百裏的河段始終寬窄勻稱,像極了人為修整而成的。
    言籍白問陸羽,那條河到底多大。
    陸羽形容了一下那條河的規模水流,言籍白又說:“你說的倒是有可能。我曾聽人說過,在古時候,這天底下就共有七條條人工大河,每條河均數千裏長,連接幾國幾州,是這天下最要緊的通運河道。隻是這畢竟傳說,未必做的了數,再說傳說已久,即使這些大河是真的,可過了千年,這天地多曆變化,滄海桑田幾番輪轉,如今誰也不知道這些大河是否還在。”
    “管他呢,反正這條河很大就行了,咱們的目標是流到盡頭,看那地方會不會真是蘭搖芳的老家。”言溪定絲毫沒有聽故事的心情。
    蘭搖芳扭頭看了言溪定一眼,神色有些複雜。
    陸羽問言籍白,那七條河分別叫什麽名字。
    言籍白說了幾條江河的名字,那都是陸羽沒有聽說過的。最後,言籍白又說:“按古書記載,據老人們人傳說,最有可能經過陽山的有三條河,我覺得會是‘汶河、中條河、無渡川’這三條。”
    言溪安說這三個名字都挺好聽,就不知陽山裏那條,會是“汶河、中條河、無渡川”中的哪一條。
    言溪定說:“說不定哪條都不是,這個又不要緊……”他又轉頭問蘭搖芳:“搖芳,我爹說的那三個名字,你覺著哪一個好聽?”
    “‘汶河、中條河、無渡川’這三個麽?”蘭搖芳記性倒是不錯,她想了想,說道:“無渡川,這個名字我喜歡。”當然,蘭搖芳估計也不知道無渡川是啥意思。
    “那就成了,這河以後就有名字啦,叫‘無渡川’。”言溪定手一揮,表示就這麽定了。
    陸羽和言溪安也沒意見,誰管那條河到底是不是無渡川呢,既然有了名字,那就這樣唄。而蘭搖芳那微黑的臉龐,似乎透出了一絲殷紅。
    第二天一早,陸羽先去了趟安定穀,在山穀菜地裏摘了些新長出的青菜,然後將裏麵的幾隻羊,都帶了回去。稻田中的禾苗長的正青盛,山羊們不能再待在裏麵了。
    回到家,言夫人已經做好了早飯,他們幾個正吃著呢。陸羽把山羊趕進後院羊圈,又想起來,現在安定穀外麵還是沒有青草的,羊兒們出來了,就隻能吃幹草和大豆了。
    既然羊兒們被趕了出來,陸羽也懶得再送回去,何況言籍白夫婦也不一定願意在山穀裏看著羊。所以陸羽就抱了捆幹草,提了一小袋不怎麽好的豆子,放進了羊圈。
    匆匆吃完飯,連嘴都不抹,言溪定就過來催陸羽,問他啥時候再去劃船。
    陸羽說那不叫劃船,那是撐木排。他讓言溪定去找幾根結實的繩索過來,今天得去把木排在紮捆紮捆,不然怕會散架。
    陸羽家裏有麻繩、桑皮索、還有以前打獵時,留的各種野獸筋皮搓成的繩子。獸筋可是好東西,堅韌結實不說,還耐火耐水。這些獸筋平時也用不上,陸羽就決定拿去綁木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