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她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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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心早餐後的甜蜜吻別,江凜和平時一樣去上班,雲恩收拾完家裏,站在窗前看黃浦江上船隻飄過,雨停了,隻是天還陰著,對麵的遊客也少了很多。
回臥室換了衣服,認真地化了妝,最後抿上口紅,雲恩走進了工作室。
江凜到公司後,便準備去會議室開會,唐靜送來咖啡,幫他拉開窗簾。
外頭烏雲漸散,但天空是一片蒼白,射出的光芒讓人睜不開眼,江凜眯著眼睛看向窗外,對唐靜說:“拉起來吧,這反光很刺眼。”
唐靜重新按下窗簾的開關,卷起的窗簾緩緩落下,江凜的電腦屏幕漸漸恢複正常的色彩,嗚嗚聲停止的那一瞬,他的心跟著震蕩了一下。
早晨雲恩說:等不到周末了。
他下意識地拿起手機,給雲恩打了電話,但鈴聲一直響,卻沒有人接,微信電話也同樣沒人接,更不要說回複消息。
然而此刻,雲恩的手機正靜靜地躺在家裏的茶幾上,她根本沒有帶出門。
她坐著地鐵,逆行穿過上班的人流,來到了靜謐的私人醫院外。
這個時間,醫生們剛剛來上班,一輛輛車開進去,樓上的燈漸漸亮起。
雲恩轉身去了附近的超市,買了一箱牛奶和餅幹,看上去就像是來探望病人的家屬,很自然地就走進了醫院。
上次雖然鬧得很嚴重,但基本沒什麽人認得她,她當時就在花園裏直接被警方帶走,這裏的護士醫生都沒見過她。
正常人眼中,一個容貌漂亮氣質溫和的女性,帶著慰問病人的東西來,護士們正是早上忙碌的時候,彼此含笑點頭致意,就擦肩而過了。
她主動去護士台留下了探訪記錄,她說自己是秦仲國兒子的同學,但護士表示,病人的監護人要求不隨便接待訪客,她們需要去問一聲。
這個時間,疲憊至極的莊如珍還沒起來,隻有兒子安靜地坐在床頭,護士輕聲表示,有他的同學來探訪。
“同學?”年輕人默默念了一聲,他在國內一個朋友都沒有。
虛弱的眼中,掠過一縷恐慌,但很快就變成一股莫名的釋懷,他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點頭說:“是我的同學,請她進來。”
雲恩靜靜地坐在護士台一旁的沙發上,牛奶和餅幹在她的腳下,目光直直地看著從眼前晃過的一雙雙腳。
“可以了。”護士來邀請雲恩,“在717房間。”
“謝謝。”雲恩起身,徑直往裏走。
“等一下,你忘記拿東西了。”護士在身後喊,拎著牛奶和餅幹追上來遞給她。
雲恩的身體一顫,停下腳步,隻是單手接過東西,另一隻手在風衣口袋裏,始終沒拿出來。
公司裏,江凜和唐靜走向會議室,忽然聽見辦公區裏有人喊雲恩的名字,有其他同事回應:“她停職了。”
唐靜也聽見了,擔心地問江凜:“雲恩是不是身體出問題了?”
江凜的心越來越沉,耳邊繚繞著剛才沒有人接通的鈴聲,和那句等不到周末,他猛地停下腳步,對唐靜說:“我有急事要去辦,會議上的事你先應付一下。”
“哦,好……”唐靜愣愣的,就看江凜跑回他的辦公室,拿了車鑰匙什麽的,頭也不回地走了。
此刻,雲恩已經走進病房,把牛奶和餅幹放在門前,反手鎖上了病房的門。
這私人醫院的病房,都和酒店的豪華套房似的,往裏頭再走一道門,才是病人休息的地方。
隻是這屋子除了病床外,邊上還加了一張床,莊如珍正裹著被子,睡得很沉。
病床上的年輕人,目光空洞地看著雲恩,不再像初見時那麽驚恐激動,他扭過頭,看了看熟睡的母親。
“她可能淩晨四點多才睡的,我昨晚不舒服。”他說,“她白天黑夜都守在我身邊,很累。”
“你的身體好些了嗎?”雲恩問,“什麽時候才能像正常人生活?”
“不知道……”他看著雲恩,“也許不會好的。”
“我和我媽媽長得很像,對不對?”雲恩說,“你應該沒見過我媽年輕時候的樣子,但還是很像對不對?”
床上的人點頭,忽然熱淚盈眶,痛苦地說:“對不起……”
“你和她,是誰?”雲恩問,“是誰撞死了我媽?”
“她……”虛弱的人,痛苦地指向一旁熟睡的母親,“是她。”
雲恩握緊了拳頭,繼續問:“如果讓你到法庭上作證,你願意嗎?”
“她是我媽。”年輕人臉色蒼白,痛苦地搖頭,“對不起……”
他雙手抱頭,手肘不小心碰到了床頭的茶杯,杯子摔在地上碎裂,驚醒了邊上的莊如珍。
睡眼惺忪的人,看見有人站在麵前,努力睜開眼睛,驚見夏滄海的麵容,她的心猛跳,徹底清醒過來。
但是從床上跳起來,意識到不是夏滄海而是夏雲恩,立刻恢複凶戾的嘴臉:“小婊子,你怎麽進來的?你還敢來,當心我報警抓你。”
可是一道黑影閃過,一記悶聲後,鮮血從莊如珍的腦袋迸出,剛剛還叫囂的人,重重摔倒在床上,鮮血瞬間染紅了雪白的枕頭被褥。
“媽,媽……”床上的人,驚恐萬狀。
“你別動。”雲恩手裏,是她做鞋時釘鞋楦用的錘子,此刻一滴滴鮮血順著打磨得無比光滑的錘子上滴落,她指著同父異母的弟弟說,“你再動一下,我就殺了她。”
莊如珍還沒有暈厥,劇痛和驚恐,讓她動彈不得,她痛苦地呻吟著,求助著,可是隔著兩道門,聲音傳不出去。
“求求你,求求你……”做兒子的,終究在最後一刻還想護著母親,“求求你放過她。”
莊如珍的意識還沒消失,雙手亂抓,一如她清醒時的囂張,雲恩走到一旁,從水果籃邊上拿來刀,指著她:“一刀下去,你就解脫了,不用像我媽那樣,臨終前受盡折磨。”
“她活該……”莊如珍卻是死硬到底,猙獰地冷笑著,“你這個野種,你媽是睡了多少男人,才把你生下來,你媽……啊……”
一刀紮下來,劇痛讓莊如珍尖叫,可是雲恩及時用枕頭堵住了她的嘴,另一隻手裏的刀,從她的胳膊上抽出來,莊如珍已是滿身的血,雲恩亦如是。
病床上的人,跌跌撞撞摔在了地上,可惜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爬到雲恩的腳下哀求她:“求求你,放過她,她不是故意的,她當時氣瘋了,她當時真的氣瘋了。”
可是雲恩卻想起了那天,在公司的接待室裏,莊如珍也是這麽跪在自己的麵前,哀求她去做骨髓配型,她口口聲聲說,看在她和媽媽是朋友的份上。
她竟然說得出口,說她和媽媽是朋友。
“我有證據,我有證據……你不要殺她。”慌亂的人,吃力地爬回床邊找手機,他的手上已經沾了母親的血,怎麽也解不開鎖,折騰了很久才打開手機,終於翻出了他的證據,是一段他藏了九年多的錄音,當年事發之後,莊如珍對兒子的哀求。
“媽媽不是故意殺她,媽媽怎麽會帶著你去殺人,兒子你相信我……”
“你爸爸心裏隻有她,二十多年了,你爸爸心裏隻有她。是她嘲笑我,是她諷刺我,是她看不起我,也看不起你,兒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就踩下油門了。”
“媽媽好苦,兒子……我守了你爸爸二十年,他的心裏隻有那個女人,如果、如果讓他們遇見,你爸爸一定會跟我離婚,他一直說家裏的一切是夏滄海給他的,他要把這些都還給夏滄海,那我們怎麽辦,兒子,我們怎麽辦?”
“媽媽已經把車送走,不會有人發現我們,媽媽馬上送你去國外,你放心,警察不會來找你。但是你要記住,千萬不能告訴任何人,你不能把媽媽供出去……”
“我媽帶我來上海玩的路上,偶爾碰見你媽媽,我媽真的不是故意要殺她……求求你……”
眼看著母親的血染紅了整張床,氣息也越來越弱,他撲向床頭,按響了鈴聲,很快就有護士來敲門,但是門被反鎖了。
“秦先生,秦先生……”
雲恩走過來,拿過血淋淋的手機,把那段錄音發到了自己的郵箱裏,此時病房的門也被撞開了,進來的護士失聲尖叫,引來了更多的人。
江凜趕到醫院時,和警車同時到達,他並不知道病房在哪裏,隻能跟著警察走,但很快就被攔在七樓的走廊口,他聽見有人說:“裏麵殺人了,剛剛那個女人抬出去,滿身都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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