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江嬴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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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巧父親借住的人家離江嬴住的地方不遠。
所以我就趁父親忙得顧不上我的時候偷偷翻牆爬到了江嬴住院子。
他好像正在看書,聽到動靜,警覺地站起來,看清是我,放鬆下來坐回去,“小不點,你爬進來幹什麽?”
“你才小不點!我有名字的,我叫雲初!”
我對小不點這個稱呼特別不滿意,不過就比他矮了一個頭嘛,至於嗎?
他嗤笑了一聲,並沒說話。
我見他不理我,心裏一陣毛躁,故意在院子裏轉來轉去弄出很大的聲響。
可是他像沒聽到一樣,低頭翻看著手裏的書,不時還會在一旁的本子上寫寫畫畫。
我急了,趁他不注意,跑過去抱住他的脖子,“你在看什麽?我能跟你一起看嗎?”
他一愣,身體驀然僵硬,不知是因為我突然的親近,還是因為我說要跟他一起看他手裏的書。
“不行嗎?”我鬆開他,繞到他的麵前,趴在他的腿上,捧著嬌紅的小臉,黑眼珠滴溜溜地看著他。
不知是我的錯覺,還是晚霞映照的原因,我竟然看到他剛毅緊繃的俊臉上浮起了一片紅雲。
半響後,他將我從他腿上提起來,按到他對麵的椅子上坐下。
而後拿了一本書給我,“你先看這本,看完,告訴我你都看到了什麽?如果你的回答讓我滿意,我就讓你跟我一起看我手裏這本。”
滿心歡喜,拿起手裏的書裝模作樣地翻了起來,但才翻開了兩三頁,我徹底傻眼了。
這都是什麽書嘛,一個字都沒有,上麵畫的全是石頭,要我看什麽?
我噘著嘴,可憐巴巴地看著對麵的人,“能不能換一本,這本……”
“看不懂就出去,不要再來打擾我!”
他突然嚴厲了起來,嚇得我連忙跌坐回椅子上,生怕他把我趕出去。
心裏一邊嘀咕他不近人情,眼睛裏一邊掃過那些畫中的石頭。
奇怪的是,我竟然對這些奇形怪狀的石頭莫名地有好感。
等全部看完,天已經黑了下來,我擔心父親找不到我會著急。便把書扔回給了他,“我要回家了,書先還你。”
說完跟個兔子似的就往外跑。
到門口的時候,卻聽見他說,“明天這個時間過來,我教你。”
也就是從這天起,整個暑假的下午我都跟江嬴在一起,他把他知道的關於賭石的知識全部告訴了我,還說,“你很有天賦,但是如果可以,我寧願你一輩子也不要碰這東西。”
“雲小姐,老堂主要我們再一個星期內把這間藏書閣的書都過一遍,務必把能記住的都記住!”
阿琛突兀的聲音,打斷了我的回憶。
眼前是一排排冰冷的沒有任何感情的書籍,但一想到曾經有個男人也手把手教過我這些東西,心裏就莫名地暖了起來。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天天和阿琛泡在藏書閣裏。
每人一本書,一杯茶,像極了當初我和江嬴在一起的那個夏天。
心一點一點地靜下來。
總覺得我的一生不可能就會在這裏了了結束,我的孩子,還有我深愛的男人,他們也都還等著我。
而我,需要一個契機,找機會離開。
一個星期後的早晨,阿琛再來接我,並沒有再帶我去那個藏書閣,而是帶我去了一個密室。
密室的門打開的瞬間,一股刺骨的冷意撲麵而來。
但我當我看清楚裏麵的東西時,整個人立馬就驚住了。
這個密室裏藏的應該都是老堂主的寶貝,全是一些畸形怪狀的原石。
一個個鬼斧神工,工藝精美。
“雲小姐,師父交待,讓你一個一個瞧清楚,這些都是在書上沒有的東西。等你看完了,體味透了,老堂主就會安排其他任務給你。”
我點頭,真真地被眼前的東西驚住。
十六歲前的記憶裏隱約有這些東西存在,但並不真切。
總覺得這些東西與江嬴有著某種關係。
不過老堂主並沒有給我太多胡思亂想的時間,很快就讓人傳了口信過來,說三天後有一場石料展,各個領域的珠寶商都會來。
下意識地想到江嬴。
他在南非的生意也主要是珠寶首飾,那他會來嗎?
一想到他或許也回來,我們即將會見麵,心口就不可抑製地狂跳。
但在阿琛麵前,我還是極力裝得平靜。
三天後的早晨,艾倫給我送了一條禮裙讓我換上。
生了果果後,我經常鍛煉,身材保養的還算好,但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麽知道的我的尺碼,禮裙穿在我身上,每一處都很合身,趁得我的身段玲瓏有致。
下樓,老堂主和阿琛已經收拾好了就等我。
但讓我驚詫的是,阿琛今天竟然穿了一套跟我同色係的西裝,連領結都是我禮裙的顏色。
下意識地瞟了一眼老堂主。
他眯眼笑了笑,“還是我這徒弟懂女人,連選的衣服都這麽合身。”
莫名地覺得他這話有些曖昧。
但我並沒有多言,生硬地扯了扯唇角,對阿琛說了句謝謝。
剛準備坐下,就見阿琛從褲袋裏拿出一個黑色的絲絨盒子。
心裏一陣緊張,總覺得不是什麽好東西。
但他打開,裏麵躺著一個晶瑩剔透的,紫色的項鏈,跟我今天的禮裙很搭配。
我一時尷尬不知所措,“阿琛,你……”
“上次去公盤看中的一塊石頭,讓人加工做出來的,就是為了能趕在今天給你戴上。”他輕笑著看著我,藍綠色的眸子裏散發著惑人心魄的東西。
以致於我連他什麽時候把項鏈戴在我脖子上的都不知道。
亮紫色的鑽石吊墜垂在脖子上,不偏不倚剛好停在鎖骨的正下方。深紫色絲絨的深v禮裙,本就將我胸前的溝壑盡顯無遺,再加上這塊石頭無疑成了點睛之筆。
氣氛怪異的有些微妙,老堂主端著茶杯輕咳了一聲,“丫頭,今天你就做阿琛的女伴,跟著老頭子我,一起去瞧瞧那些石頭,順便讓我檢查檢查你們這段時間的功課到底做的怎麽樣。”
我懂了,他這是在撮合我和阿琛。
所以連座位安排他都是讓阿琛跟我坐一輛,他自己單獨坐一輛。
南非的夏末會比雲城稍微燥熱一些,絲絨的裙子,本來就熱,再加上我心浮氣躁,額頭上一直在出汗。
大概阿琛瞧見了我額頭的汗珠,不動聲色地將空調又調低了幾度,同時從胸口扯出一條素白色的手帕遞給我,“擦擦。”
我一愣,緊抓著裙擺的手突然僵住。
“你……我們這並不是第二次見麵,對嗎?”
他見我不接,尷尬地將手帕收回去,“你可能不記得,五年前,你第一次被師父的人抓過來的時候,我就見過你了,當時你被人迷暈了,綁在凳子上,我給你拍的照。”
原來……
“那你……”
“我從來沒有正兒八經喜歡過哪個姑娘,你是第一個,但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別人的太太,就算不是,你也看不上我……”
阿琛那雙藍綠色的眼眸裏給我的一直是高貴的感覺,可這會卻讓我感覺到了一絲絲卑微。
心口一滯,原本的燥熱瞬間冷卻了下來。
半響後,我才開口,“我一個爛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你,犯不著為了浪費時間精力。”
這話絕對是真心的。
我以為他會反駁我,但他並沒有,隻是自嘲地笑了笑,便將頭扭到了一邊。
這次的石料展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印象中上次老堂主讓我去法國參加的石料展,是各個地方的賣家將原石聚集在一起,由各個買家自有挑選。而這次展會是由主辦發收集了世界各地的精良原石,再由專家精心挑選出來的石頭。
而且展會是以酒會的形勢半對外公開,隻有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才能夠接到這次展會的邀請函。最關鍵的是,舉辦方很豪氣地將展會地點定在了一艘豪華遊輪上。
老堂主走在前麵,我挽著阿琛的胳膊緊隨其後。
不難看出,老堂主在南非這一帶威望很重,所有人都對他畢恭畢敬。
有人膽大打趣地問我是誰。
老堂主饒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笑著對那人說,“她是我愛徒阿琛的未婚妻。”
轟地一下耳朵裏響起了陣陣蜂鳴。
不是那些人的嬉鬧聲,而是‘未婚妻’那三個字組成的循環不斷的回音。
阿琛察覺出了我神色的變化,抽出被我挽著的胳膊改成攬著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失了分寸。
抬頭,剛好看見他藍綠色的眸子裏,似乎染著讓人安心的水氣,但我的心,卻慌了。
我不可能一輩子跟這個男人在一起,如果這樣,我寧願今天就葬身在這邊海域,至少我死了就不用活的這麽痛苦這麽煎熬了。
就不用覺得愧對江嬴江奕,還有我兩個孩子了。
突然,視線中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如果沒看錯,剛才那個穿著服務生衣服的男人是小六。
所以,江嬴他來了?
我蒼白的臉色瞬間發熱了起來,心尖都在打顫。
本來在料想中的事情,如今真真發生,卻仍覺得緊張。
我單手緊抓著衣裙的下擺,極力穩住心神,生怕沒有收斂好情緒被老堂主的人察覺出來。
一圈寒暄之後,展會正式開始。
這場展會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並非通常那般把石頭放在那裏由買家自行觀賞,賣家覺得能出料子就自行購買。
這次的原石都是行家精心挑選出來的石頭,99%能出料子,所以舉辦方自然會增加購買難度,把原本的買家觀賞環節取消,改成了攝像機現場拍攝,買家緊靠觀察來判斷石頭的料子。
也就是說,剩下的1%得靠買家的眼睛來判斷。
如果判斷的準確,買到了能出料子的石頭,那麽自然是贏家,相反將麵臨著有來無回的局麵,這也就是展會選在遊輪上的緣由。
說白了,這就是場賭博。
一刀天堂,一刀地獄。
展會很快開始,兩個穿著妖嬈的禮儀抬了一塊二十公分尺寸的黃沙皮擺在展覽桌上。
很快攝像機鏡頭對準石頭,開始360度無死角放大、縮小拍攝,同時配有解說員慷慨激昂的解說,其實跟親自觀察沒有區別了。
唯一缺少的就是自己不能上手去觸目感受質感和重量。
我跟阿琛交換了一下意見,都覺得這石頭不值得拍。
單從這石頭的尺寸上來說,能出料子的石頭正常在20斤左右,但那兩個禮儀卻要用抬的方式搬上來,還略顯吃力,很明顯裏麵的東西不對。
第二塊和第三塊,以後後麵的我和阿琛都沒有看上。
直到第八塊出現的時候,我坐不住了。
我隱約記得,這石頭我除了在老堂主的密室見過,還在江嬴小時候給我看的那本賭石的書上見過。
極其通透的帝王綠,即使厚厚的沙皮也依然掩不住它本身的光澤。
如果不出意外,這塊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
在場的買家看到這塊石頭的時候紛紛讚不絕口,但同時也有人歎息說“如此好貨,恐怕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的。”
所以當主持人報出這塊石頭的售價是“一億”時,所有的人都禁了聲。
老堂主偏頭問我,“丫頭,你覺得這石頭怎麽樣?”
心裏一顫,雖然我確定這石頭能出料子,但賭上一個億,未免太大了吧。
見我猶豫,老堂主的臉色突然沉了下來,“學了那麽多天的東西就這點成效?”
我知道,他這是在給我施壓。
心裏一直納悶他為何要我做決定,直到我報出購買意向之後,我聽到了不遠處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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