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春日年少足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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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賢淑,無非就是走路步子小點,說話聲音輕點罷了。還不都是裝出來的。”葉彤櫻撇嘴。

    “不管她裝不裝,太子隻要買賬就行。”

    “太子很喜歡她嗎?”葉彤櫻開始緊張起來。

    “你也要當心著點。投其所好還不會嗎?他越是木訥,就說明還沒有開竅。你若是第一個走進他心裏,他一輩子都忘不掉。”這是金貴妃的肺腑之言。

    “可是,姨母,那個於妙清動不動就往長樂宮跑。說是去給太後請安,誰還不知道她打的什麽主意。相比之下,我見到太子的次數可比他少多了。”

    金貴妃沉吟了一下,道:“好了,我會替你想法子。”

    葉彤櫻喜上眉梢:“多謝姨母!”

    “我雖然能幫你安排,可是這件事終究要落到你自己身上。就算我能讓你當上太子妃,你自己不受寵,日子也不會好過。再說我還能有多少年好活,之後的路還得你自己走。”

    葉彤櫻聽了這話內心惶恐起來:“姨母不要說這樣的話,您一定能長命百歲,青春不老!”在這個紫禁城裏如果沒有了姨母,剩下她一個人去麵對那麽多雙意味不明的眼睛,她覺得那會是非常恐懼的一件事。

    “你也長點心吧。別一味的撒嬌憨玩,就算男人一時覺得你天真可愛,日子長了,就難保不會厭了、斷了。你不要因為怕長胖、腰肢不苗條而不吃肉食。若是現在身體底子打不好,將來在生養上就艱難了,排在第一位的始終是要有子嗣。”金貴妃才不會因為她年齡小而避諱和她說這些,早點清楚少吃些虧。

    金貴妃的打算是,要盡快抓緊時機讓葉彤櫻早點成為太子妃,早點誕下子嗣。金貴妃覺得自己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她本來就比皇帝大那麽多,早先又過了那麽多年苦日子,身子骨不大好。就算她一時半會兒不會死,但若老了、病了,躺在床上,行動都需要人照顧,那時要想再讓皇帝處處聽她的,就沒那麽容易了。皇帝固然不會對她置之不理,但若要皇帝天天陪在一個殘障的老婆子身邊,那是不可能的。

    宮裏和宮外恨她、恨金家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如果她倒下,她身後的那麽多人要怎麽辦?

    所以最好能在她身體尚好,神誌清明的時候,由葉彤櫻誕下皇太孫。雖然葉彤櫻不姓金,但總和金家是在一條船上的。葉彤櫻的兒子若成了皇太孫,庶幾可以保住金家不至於馬上沉落。

    實在不行,留下太孫,剪除太子也是可以的。

    但是,所有一切打算的前提是,得葉彤櫻能攏得住太子的心才可以。

    如果葉彤櫻能夠順利成為太子妃,最起碼要有三五年的專寵,才能確保生出皇孫。若是生不出皇孫,或者生的是女兒,又或者讓別的女人捷足先登生下兒子,未來的變數就更多了。

    金貴妃越想越覺得時不我待。太子已經十四歲了,葉彤櫻也十三了。最好今年能把事情定下來,明年就可以大婚了。

    至於於皇後弄來的那個人於妙清,就算是讓她也入太子的後宮,金貴妃也有的是手段讓她翻不出浪花來。

    三月初四日,是宮人們脫去冬衣換羅衣的時候。皇帝近來興致頗高,二月末剛剛帶宮妃和皇子、公主們踏青,吃桃花鮓和春餅,今日又到西苑遊園。說是遊園,並不隻是走走看看,而是有各種遊戲助興,比如泛舟、蕩秋千和蹴鞠。

    這時候的三月,其實按照二十一世紀的曆法應該是四月了。柳樹上已經長滿了葉子,桃花開敗了,杏花正熱鬧。西苑裏綠草如茵,暖風拂麵。

    皇帝帶著金貴妃在太液池中泛舟。

    太後坐在亭子裏,由皇後和幾位妃嬪陪著賞景聊天,於妙清也站在一旁陪著。張惟昭坐在亭子外麵的石凳上,一邊曬太陽一邊看前麵草坪上陳祐琮帶著兩位小皇子蹴鞠。再往前不遠的青石路上,兩位公主騎著扭扭車跑來跑去。

    過了一會兒,身穿一身紅色緊俏胡服的葉彤櫻,也帶著自己的五彩蹴鞠下場了。隻見她身體輕捷,姿態輕盈,一個蹴鞠在她足尖、膝蓋和肩頭翻來飛去,不見落地,停下來圍觀的陳祐琮和兩個弟弟紛紛為她鼓掌喝彩。

    張惟昭沒想到葉彤櫻還有這樣的功夫,也跟著在心裏暗暗稱讚,能被金貴妃當太子妃重點培養對象看來隻有美貌還不行,才情和技藝都不能缺。

    踢了一會兒,葉彤櫻停下來擦汗,她一邊微微喘著,一邊和陳祐琮說著話,臉上因為剛剛運動過,白裏透紅,美得像是會發光。兩個人不知商量了什麽,各自招來了兩個小宮女和小宦官,組成兩隊,一隊陳祐琮帶頭,另一隊葉彤櫻帶頭,踢起攻防賽來。

    古代蹴鞠的玩法和現代足球有很多差異,但一隊進攻,另一隊防守的基本規則是相通的。張惟昭許久沒有觀賞過運動項目了,因此看得津津有味。

    葉彤櫻平時看著嬌滴滴的,真打起比賽來還挺狠的。爭強好勝,這是她平時不輕易顯露出來的一個側麵,在蹴鞠場上卻表露無遺。

    因此陳祐琮不敢怠慢,他的風格是穩健精準。平時看著斯斯文文的一個人,到了這個時候,卻顯出幾分彪悍來。

    本來太子的教育就是要文武雙修的。大炎雖然不是馬上治國,但也要求太子會騎射,能舞劍,會幾套拳腳。陳祐琮是做事情特別認真的個性,因此這些都學得不錯。

    他前段時間隔三差五發燒,根本原因在於內心創傷的激發,並不是身體底子不好。這段時日,他已經學會了去應對自己的喪親之痛和愧疚之情。心理創傷不是能夠在短時間內徹底消除的,外部的危機也不可能一蹴而就輕易解決。但是他承受這些的能力卻有很大的增長。

    隨著內心能量的提高,他的外在也發生了變化。輪廓更加清晰,眉目英俊,肩膀平直,身姿挺拔,胳膊和大腿非常有力。因為穿著比較薄的春衫在運動,後背被汗水泅濕了一塊,隱隱顯出肌肉的輪廓。

    張惟昭看著陳祐琮奔跑、跳躍的姿態,心想怪不得這些小姑娘動心,我看著也覺得養眼。想到陳祐琮現在狀態這麽好也是自己的勞動成果,不由生出一種與有榮焉的自豪。

    在張惟昭望向那邊的時候,於妙清也在偷偷往陳祐琮和葉彤櫻那邊看。和張惟昭大大方方地觀戰不同,她隻能一邊帶著微笑關注著娘娘們的談話,一邊時不時悄悄瞄兩眼。

    於皇後顯然注意到了於妙清的心不在焉,於是在娘娘們講起賞花的時候借機對於妙清說:“妙清,那邊的海棠開得正好,你去折幾隻來給太後娘娘賞玩。”說著指向一棵海棠樹。

    那棵海棠樹就長在離陳祐琮他們踢球的場地不遠的地方,現在踢球的那兩隊人剛停下來準備中場休息,於妙清走過去的時候,正好能被陳祐琮看見。

    於妙清今天穿著一件淺粉色的褙子,淡鵝黃色的綾裙,薄施脂粉,整個人就似新開的海棠一樣淡雅中透露出一絲嫵媚。她稍稍提了裙子,嫋嫋婷婷地從亭子裏拾階而下。她的隨身丫環飛白提著籃子跟在她後麵。

    走到了海棠樹下麵,因於妙清嫌下麵的花開得不好,墊著腳尖要去夠上麵的花枝,卻還差了一點夠不著。

    正在擦汗的陳祐琮見狀走了過來,問她:“你想要哪一支?是這一支嗎?”

    “正是!多謝太子殿下!”於妙清一邊道謝一邊麵頰微微變紅了。

    兩人雖然早已熟識,但平時都是各自站得遠遠的說話。這次陳祐琮就站在她身旁,抬手折花的時候,身上的男子氣息撲麵而來。這氣息並不像花木之氣清新,卻格外撩人。於妙清羞得想要低下頭去,卻又鼓足勇氣說:

    “還有那一支,花朵豐美卻不繁複,太後娘娘定然喜歡,也煩請太子殿下折給我好嗎?”

    “好。”

    如此再三,陳祐琮幫於妙清折了好幾支海棠給她。於妙清捧著海棠花站在花樹下,仰著臉帶著點羞澀和陳祐琮說著話,陳祐琮微笑著回複她。看上去真是好一對璧人。

    折來的花枝放滿了籃子,於妙清卻又拿出來一支說:“這一支,送給殿下,全當謝禮。”說著把這支花遞到了陳祐琮手中,福了一福,轉身翩然而去。

    陳祐琮手裏拿著花枝,端詳了幾眼,笑了笑,回轉身,把花交給站在球場邊的馮浩拿著,又進場拿起了蹴鞠。

    葉彤櫻剛剛看到陳祐琮幫助於妙清摘花,暗地裏把牙齒咬得咯咯想。但見太子回轉,又把甜美的笑容掛在臉上。

    兩隊又開始交鋒,葉彤櫻身姿越加曼妙靈活,如乳燕投林一般。卻一個不小心,撞到了陳祐琮的懷中。

    陳祐琮溫香軟玉抱了個滿懷。葉彤櫻乳鴿一般的前胸,緊貼上了陳祐琮的胸膛,又蜻蜓點水一般馬上分開了。

    陳祐琮一瞬之間十分慌亂,連忙把葉彤櫻扶起來站好。一邊覺得心慌的時候,一邊不自覺地眼睛向亭子腳邊看過去。看到原來坐在石凳上望著這裏的那個人,這時已經沒有坐在那邊了,而是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水邊正向遠處眺望,陳祐琮不由長長舒了一口氣,頓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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