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零五章:一張告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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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跋嘟嘟吃著零食,口齒不清地截口說道:“師尊姥爺,我們剛剛下山,路上便碰到了魔門聖教的煞王斷抹,他給了我們一封信函,讓我們轉呈給您,然後,我們就折返回來了!”

    說罷,自衣袖裏掏出了一個黃紙筒,遞向秋懷慈。

    秋懷慈一愣,接過黃紙筒,撕了封紙,將成卷的一張一尺麵積的黃色宣紙左右展開,仔細一閱,即兒,鼻子裏發出輕哼一聲,唇角微翹,臉上似笑非笑,目光有些玩味。

    拓跋嘟嘟瞥了瞥信紙,又瞥了一眼秋懷慈的神色,笑著問道:“師尊姥爺,是不是裹兒師叔的信函呀?”

    秋懷慈點點頭,將宣紙遞給拓跋致一,淡然道:“雖然是裹兒的手筆,不過,不是信函,而是一份告示,你給大家念念!”

    拓跋致一雙手展開告示,聲音清朗,昂揚頓挫,念讀起告示來。

    “告天下書:

    本人雲舒兒,魔域荊恬河人士,出生於混天王城紫玉宮,乃是魔門聖教的公主殿下,當世儲君。

    然,本人幼年因特殊原因,風雲際會,卻拜入仙門,成為天守派掌門,玄門盟主秋懷慈座下弟子,跟隨恩師領悟仙道真諦,修煉玄門神通,距今已有三十餘載。

    因為以上原因,本人如今之身份,即是魔門聖教的公主殿下,當世儲君,亦是仙道天守派掌門之愛徒,玄門盟主之弟子。

    我自拜入了仙道天守派,有幸成為玄門盟主的座下弟子,每日跟著秋懷慈這位大咖穎悟玄理,修煉神通,致使如今的我,武功蓋世,難覓敵手,隱隱有天下第一之姿。

    吾父雲牧天,魔門聖教當世聖君,心存妄念,野心勃勃,素有一統天下,萬世為王之誌,其人見我武功高強,能力出眾,便以父女親情相要挾,以血肉之恩相誘導,意欲讓我助其攻打仙門,以逞其心,對我是日日絮叨,不勝其煩。

    本人雖說是魔門公主,聖教儲君,但是,自幼與恩師秋懷慈日夜廝混,形影不離,跟他修的是悲憫之心,人道精神,平生之所願所喜,便是世界和平,你好我好,如此這般,豈會是非不分,助紂為虐,幫助吾父輕啟戰端,禍及天下!

    天道浩浩,慈悲為根,父恩雖重,不屈其理。

    因此,為了擺脫吾父之逼迫,抽身此等兩難之困境,本人決定,自即可起,辭去魔門儲君之位,與吾父雲牧天脫離父女關係,恩斷義絕,自此,投身仙門,量力施才,傾盡全力,維護和平,造福天下蒼生!

    …………曹裹兒(雲舒兒)

    年月日於紫玉宮。”

    拓跋致一念罷,卷起雲舒兒的告示,明亮的眼眸子先是瞥了一眼父母,即兒,瞅著師尊姥爺,眼中滿是詢問之意。

    上官憐兒與拓跋宏夫婦聽了雲舒兒的告示,微微一愣,登時滿頭黑線,一臉懵逼,不由得對視了一眼,麵上雖然不動聲色,心裏卻是思緒良多,念頭閃爍。

    呃!裹兒師妹的這篇告示,雖然意思明了,但是,在通篇文白相夾的語句之中,又是變相地誇讚師父,又是毫無避諱地批判父親,而且,還不避嫌疑地讚美自己,這種不矜持的操作方式,但是符合她一貫大膽潑辣,隨心所欲的性子與風格。

    隻是,裹兒師妹一向注重親情,有情有義,卻突然要跟父親恩斷義絕,不相往來,她的這一番離奇的操作,究竟是為了什麽呀?

    難道裹兒對仙門真的感情深厚,心係玄門安全,受不了其父的逼迫,逼於無奈,方才不得與雲牧天決裂,要委身仙門的嗎?

    可是,按照裹兒師妹那種親疏有別,疏闊自私的尿性,平素隻會關注自己,以及親友們的平安與利益,根本就不在乎外部世界的禍福的精神境界,說她要為仙門服務,維護世界和平,蒙鬼呢!

    搞事,搞事,這是又要搞事啊!

    拓跋嘟嘟笑著問道:“師尊姥爺,裹兒師叔這個告示是個啥意思,難不成她為了仙道玄門的安全,真的跟她爹爹鬧翻了,要斬斷親情,自此要投身仙道玄門的建設事業了嗎?”

    秋懷慈點點頭,淡淡地道:“嗯,聽她的告示,似乎是這麽一個意思!”

    拓跋嘟嘟嘖嘖幾聲,嘿嘿一笑,叫道:“師尊姥爺,裹兒師叔可真有意思,她不但是一個美人、妙人、奇人,還是一個狠人,魔門聖教可是擁有玄清墟的半壁江山,乃是與仙道玄門分庭抗敵的強大存在,她作為魔門聖教的公主殿下,欽定的儲君,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權勢滔天,富貴無匹,生活的不知該有多麽滋潤了,也不知羨煞了多少世人了,而她現在居然為了敵派的什麽安全,放棄這種開掛的巔峰人生,她的這種反常的舉動,是不是證明她最近吃屎了,腦子壞掉了啊?”

    上官憐兒見拓跋嘟嘟又來了這麽一段獨特的憨憨語式,說的粗鄙,瞪了拓跋嘟嘟一眼,伸手在女兒的肩背上拍了一掌,玉臉一沉,嗬斥道:“拓跋嘟嘟,你說話怎麽這麽難聽,你一個女孩子家的,說話能不能文雅一點,那有這樣說你師叔的道理,平日我們教你的那些禮貌,你都學到哪裏去了,真是的!”

    拓跋嘟嘟吐吐舌頭,扮了一個鬼臉,沒有說話了,心裏卻不以為意。

    秋懷慈見拓跋嘟嘟說的有趣,樂了,淡然一笑,道:“嘟嘟,你裹兒師叔從來不吃屎,腦子也沒有毛病,她聰明狡黠,從不吃虧,心裏的小九九,可會撥拉了,她今日既然可以一張告示跟父親翻臉無情,恩斷義絕,明天也可以來一張告示跟父親和好如初,父慈子孝,這離家回家,進進去去的,不都是憑一張嘴巴說說而已,那裏就當得了真了!”

    拓跋嘟嘟叫道:“師尊姥爺,就算您說的是對的,但是,所謂天下無不是之父母,雖然父母有些地方做得不對,可他們必究是父母,做兒女的怎麽得也要維護父母的麵子的,而裹兒師叔現在居然公然發布告示,周知天下,不但指責父親的不是,還要跟父親斷絕關係,她的這種倒行逆施,瘋瘋癲癲的行為,難道就不怕惹得她的父親不開心,心存怨恨嗎?”

    秋懷慈笑道:“小丫頭,孩子都是父母的心頭肉,寶貝得不得了,就算孩子行差走錯,忤逆其意,父母對兒女也不會有隔夜之仇,很快就會原諒的,就像你一樣,你經常很妹妹爭風吃醋,胡攪蠻纏的,把你娘氣的半死,可也沒見你娘將你逐出家門,讓你流落街頭的啊!”

    拓跋嘟嘟雖然不似雲舒兒那般心有九竅,卻也不是傻子,見師尊姥爺雖然和藹可親,柔聲細語的,但是,話裏話外,暗藏機鋒,對她的小性子進行提醒規勸,登時神色微滯,臉頰微熱,頗有一些不好意思。

    拓跋嘟嘟咳嗽兩聲,訕訕一笑,嘿嘿地道:“師尊姥爺,我們是在說裹兒師叔的事情,您扯我幹嘛,您這樣說話,可就沒有意思了哈!”

    秋懷慈嘿嘿一笑,道:“小嘟嘟,你還知道我在說你,看來你還是不笨的嘛!”

    拓跋丟丟被上官憐兒抱在懷裏,嘴唇蠕動,在娘親的耳邊說著悄悄話,雙手不停地捏揉著娘親軟軟的耳垂,即兒,眼睛一瞥,見拓跋嘟嘟站在身邊,念頭一閃,來了主意,居然側過上身,抓住拓跋嘟嘟的一把頭發,要給姐姐織小辮子。

    上官憐兒眉頭一蹙,將臉一板,舉起了手掌,

    衝著拓跋丟丟的臉頰晃了幾晃,怒視對方,作勢欲打,進行威嚇。

    拓跋丟丟瞅著眼前娘親晃動的手掌,雖然耳光一直沒有拍下來,但是,眼皮閃跳,唇角抽搐,連忙縮回那要玩弄姐姐頭發的小手,即兒,摟住娘親的腦袋,在娘親的臉上叭的親了一下,齜牙一笑,滿臉討好的表情。

    上官憐兒見到幼女的親昵舉動,結了寒霜的臉上立馬陽光明媚,笑容綻放,那瞅著幼女的眼眸之中,滿是疼愛與寵溺。

    拓跋宏這時插口笑道:“嘟嘟,你裹兒師叔聰明睿智,胸有珠璣,今日她之種種所為,說不定乃是她父女早就商量好的,是兩人唱的一曲瞞天過海的雙簧,你可不要為假象所惑,把這事就當成真的了啊!”

    拓跋致一一直沒有說話,好奇心起,這時開口問道:“師尊姥爺,要是裹兒師叔所做的這一切都是表麵功夫,都是假的,她對仙門便一定另有所圖了,那麽,根據您老人家的經驗,您認為裹兒師叔的目的會是什麽呀?”

    秋懷慈神色一斂,思忖一下,搖了搖頭,緩緩地回道:“致一,按照師尊的推測,你裹兒師叔怎麽做,一定是跟報仇有關,隻是她性子狡黠若狐,做事不按常理出牌,詭詐的很,我一時還無法窺破她下一步的行動!”

    拓跋嘟嘟跟師尊姥爺感情深厚,關係融洽,說話百無禁忌,於是,嘻嘻一笑,調侃地道:“師尊姥爺,聽說在您的這些弟子們裏麵,您最心疼裹兒師叔了,跟她的關係也最是親昵,非同一般,您會不會有什麽小道消息,早就知道了裹兒師叔的計劃,卻又瞞著大家,不肯告訴我們呀?”

    上官憐兒見拓跋嘟嘟對師尊姥爺嬉皮笑臉,張口就來,真是一點也懂得避諱,不由得苦笑著暗自搖頭,總感覺這個大女兒不是自己生的,是撿來的,性子怎麽一點也不似爹娘的沉凝穩重呢!

    秋懷慈一愣,即兒,也不以為意,嘿嘿輕笑,道:“小嘟嘟,你裹兒師叔雖然是師尊姥爺最心疼的徒弟,但是,你奄衝大姥爺也是我敬重的兄長,你裹兒師侄現在要找你大姥爺的麻煩,她擔心我偏袒你大姥爺,便一直在提防著我,如此這般,她又怎麽可能將她那些將要對付你大姥爺的手段與計劃,提前告訴我呢?”

    拓跋嘟嘟點點頭,笑道:“嗯!說的也對,說的也對喔!”

    秋懷慈神色一斂,問道:“憐兒,剛才斷抹有沒有跟你說些什麽?”

    上官憐兒回道:“斷抹將布告遞給我們的時候,臉色陰沉,很是難看,還說什麽天大地大,父母最大,裹兒師妹這種忤逆父母的行為很是不妥,他希望你這個師父有機會,要好好地教育教育裹兒師妹,勸她早日回頭,不要一錯再錯,然後,便匆匆地走了!”

    秋懷慈點點頭,即兒問道:“阿宏,你們今日還要不要繼續下山回家呀?”

    拓跋丟丟扭著身子,連忙撒嬌,叫囔起來:“娘親,娘親,我也要回去,我也要跟著你們回去,我想爺爺奶奶他們了,我想阿黃它們了!”

    上官憐兒眉頭一蹙,輕聲嗬斥:“別吵,別吵!”

    拓跋宏略一思忖,搖了搖頭,回道:“師父,既然裹兒師妹扔了這麽大的一個雷子,必定引起天下震動,接下來一定會有很多中州的玄門大佬前來找您商量對策,山上需要接待的人手,我們留在山上,您若是不想見誰,我們也好替您擋著!”

    秋懷慈眉頭舒展,臉上露出了欣然的笑意,點點頭,道:“嗯,那你們便暫時留在山上,替我擋住那些滋擾的人,反正你家裏沒有什麽急事,晚一點回去,也是不礙事的!”

    秋懷慈與徒弟說了幾句閑話,大家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