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女屍與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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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渭寧向穀底順下了幾十丈,便停了下來,一手抓住藤蔓,一手自懷裏掏出一顆石子來,將石子往下一扔,一息時間,‘卟’的一聲脆響,聲音在幽靜的穀中,清脆晃蕩,是石子觸地的聲音,而且,隻是一響,憑聲而辨,石子掉在實地上,硬地上,並且,沒有滾動。
渭寧眉頭一舒,臉露喜色,便再往下滑走了一段距離,不過數丈,他的腳掌果然踩在了穀底一塊石頭上。
渭寧鬆開藤條,抽出佩劍,左手持劍,右手手指打了一個法決,‘嘭’的一聲,手指指尖上頓時燃起一團火焰,火焰金黃金黃的,照得四周數丈,一片光明,諸物清晰可辨。
渭寧又循著呼救聲,憑借著火光,在陰冷寒涼的,充滿了草木腐爛味道的穀底,沿著左邊崖壁,就是一陣搜索。
片刻,渭寧便瞅見了一個山洞,他遲疑了一下,還是微彎著腰,鑽進了山洞。
山洞不深,不過幾十丈,就到底了,隻見山洞內,除了一些石頭,另外就是一個女人。
女人坐在地上,上身斜靠在左邊的岩壁上,她一身藍色衣衫,胸襟上血跡斑斑,她約摸三十來歲,尖臉柳眉,頗有些姿色,隻是此刻,她已經氣息全無,生機喪盡,霍然一具死屍,若非剛死不久,屍體恐怕早已腐爛變形了。
渭寧膽子並不豪壯,他能來穀底尋人,完全是憑著一股強烈的好奇心,以及少時候他與上官憐兒曾經下到穀底玩耍過,對周邊的環境的熟悉,現在,當他突然瞅見了女屍,且見女屍麵朝著他,一雙未曾閉上的泛著幽光的眼眸,似乎在死死地盯著他一般,讓他不由得頭皮發麻,寒毛直豎,而就在他緊張壓抑,心驚肉跳之際,自那女屍的身上又傳來了呼救之聲。
媽呀!有鬼,有鬼,有鬼!!!
渭寧身子一顫,登時嚇得肝膽俱裂,魂飛魄散,大叫一聲,立即轉身便向洞外跑去,他隻恨爹媽少給他生了二條腿,他踉踉蹌蹌的,一陣狂奔,閃電一般衝出了山洞,跑到了先前下穀之處,但慌亂之中,顯然走錯了地方,一時那裏還能找到那條藤蔓,他一麵火急火燎地來回搜尋藤蔓,一麵暗自氣急敗壞地咒罵著,即罵女鬼,更罵自己。
那呼救之人(之鬼)自然是察覺到渭寧的離開,連忙又呼叫起來,聲音甚是惶急。
“公子,別走,你別走!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吧!”
“公子,你別怕,我不是女鬼,我是活人,我是不會傷害你的;我此刻自身難保,生命垂危,隻盼著有人前來救我,你若是能夠救我,實乃我的再生父母,我又怎麽會恩將仇報,去傷害我的救命恩人呢!一一一一”
“公子,你別走,小女子一聽你的聲音,便知道你是一個好人,佛家有曰: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隻需公子的一指之力,你就能救小女子於危難,絕不會讓你受到一絲損失與傷害的,&sp;你就行行好,救救我,救救我吧!!!一一一一”
“公子,你別怕,我真的不是女鬼,我是活人,我隻是遭人暗算,被困在了一個陣法裏了,脫不了身了,請你一定要相信我,請你一定要救救我,麻煩你了!一一一一”
“公子,隻要你救下我,小女子必有重謝,小女子現在身上還有幾件異寶,極極珍貴,可以作為公子搭救的報酬;當然,公子若是還嫌不夠,要是一一一一要是公子不嫌棄,小女子一一一一小女子願意以身相許,為奴為婢,做牛做馬,終身服伺公子,一一一一公子盡管放心,小女子雖然沒有文君之才,齊薑之貌,但是不癡不傻,姿容宜人,讓小女子待在公子的身邊,是決不會辱沒公子,讓公子難堪的!”
“公子,公子,你還在嗎?你在聽我說話嗎?你若是聽見我說話,你好歹也言語一聲呀!一一一一唔!唉!老天爺啊!一一一一我、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呀,運氣怎麽這麽背呀!我先是碰到一個無恥下流,喪心病狂的老色鬼,遭他暗算,身陷囹圄,不得脫身,現在,現在呢,好不容易碰到公子,以為公子是一個好人,一定會助我脫離苦難的,哪知道公子居然是一個膽小如鼠,懦弱無能的衰人!我、我現在是誰也指望不上了,這真是天要亡我呀!一一一一我、我現在被困在這個陣法裏,每天受盡折磨,不成人樣,與其飽受摧殘,不人不鬼地活著,倒不如遂了公子所願,死了算了!我、我、嗚嗚嗚!一一一一”
“啊!一一一一,老天爺啊!你怎麽這麽狠心,這麽殘忍呀!你怎麽忍心欺負我一個孤苦伶仃,弱不禁風的弱女子呀!你要是對我真的這麽絕情,幹嘛不幹脆給我一個痛快得了,何必鈍刀子剁肉,消遣我,折磨我呢!嗚嗚嗚!一一一一”
渭寧東竄西跳,火急火燎地尋找那條出穀的藤蔓,但是,那個求救的女聲,卻一直在他耳邊絮絮叨叨,絮絮叨叨念咒似的哭訴著,後來見渭寧沒有回身,便幹脆哭泣了起來,那哭聲曲折綿長,隱隱約約的,真的是說不出幽怨、淒苦、哀傷,漸漸地竟軟化了渭寧的心誌,讓渭寧甚是同情與憐憫,自骨子裏頭竟滋生出一股助人為樂的俠氣來。
稍頓,渭寧不自禁地停下了腳步,不再去理會那條該死的藤蔓了,他微仰著頭,對著虛空,眼眸轉動,囁嚅著輕聲問道:“姑、姑娘,你一一一一真的不是女鬼?山洞裏麵的那具女屍真的不是你?既然山洞裏麵的那具女屍不是你,為何你會在她的身體裏麵說話?”
女聲聽得渭寧的問話,見事情有了轉環,立馬止住了哭泣,愣了一下,哀哀一歎,用幽幽的口氣,緩緩地說道:“唉!公子,你有所不知,其實,山洞裏麵的的那個女子,乃是我的師姐,我們姐妹二人原在一個小仙門裏修仙,卻不料遭人暗算,師姐為了救我,身受重傷,帶我逃到這裏,不幸殞命,而我則被惡人鎖在了一件法器裏,不得自由,現在這件法器就在我師姐的身上,每次我說話之時,那聲音便猶如出自我師姐之口一般,所以,才會引起公子的誤會,嚇著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