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要飯就是要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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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一離開了上京城,便順著當初儉月被掠走的路線而去。
當日,他也是順著這條路追過去的,卻什麽都沒有發現,而這一次,他沒有著急趕路,而是一點點的尋找路上的蛛絲馬跡。
隻是,黑風是何等人,怎麽可能留下什麽東西供他尋找?所以這一次,依舊無果。
而何新樂還在緊追不舍中,楚天一沒辦法,隻能喬裝打扮,又高價從鬼販子手中買了一張人皮麵具帶上,這才躲過了何新樂的跟隨。
其實他並不是有多討厭何新樂,隻是,從心底裏對女人的厭惡,讓他無法去正經的接受何新樂的示好。
所以,為了不傷害她,楚天一才選擇了離開。
而儉月不同,他到現在也想要弄明白,自己和上官儉月,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關係,為什麽從第一次見麵,他就可以毫無芥蒂的碰觸她,一丁點的厭惡都沒有。
大西北的預言師曾經說過,他要娶的女人是這個世上對他最好的女人,也是這個世上最狠毒的女人,而這個女人,將會成為上京城的神話。
所以,他來到了上京城,遵照父親的囑托前來尋找自己命定的妻子,那個可以讓他放下心頭芥蒂的心愛之人。
所以,他遇到了上官儉月,當他的雙手能碰觸她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找到人了。
可是,上官儉月卻是另愛他人,根本就對自己沒有任何的感情,這難道是預言師的失誤?
還是說他的妻子另有其人?
可不管怎麽樣,現在,他並不想放下儉月,想要一個人,便要爭取,這是師傅交給他的守則,他也覺得是對的。
他想要努力一番,他覺得,能和他並駕齊驅的這個人,也許非儉月莫屬。
所以,他的心神一直都在儉月身上,看著她和白迦南出雙入對,看著他們打情罵俏,甚至是看著儉月為了白迦南而離開了他。
他的心有時候會疼,有時候會難受窒息,有時候卻是平淡無感。
阿爹說過,當你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就會時時刻刻都想著她,看著她受苦會難受,看著她難過會難受,看著她高興,才會心頭順暢。
所以,到底什麽是愛?他對儉月,或許是愛,可他相信,如果真的是深愛,絕對不是他和她現在這個樣子。
而偏偏在此時,絕情劍也跟著出了差錯。
絕情,便要先動情,莫不是隻有動情,他才能領悟這絕情劍的精髓。
可到底要如何才能感知那所謂的真愛?
楚天一想了很久也沒有想明白,他甚至是將儉月帶入自己愛著的人,可還是沒有什麽感覺,想的頭皮發疼,他才抱著斷劍繼續上路,卻沒想到,在兜轉到一個小城鎮的時候,看到了要飯的上官儉月。
儉月在菜市場要了三天的飯,三天的時間裏,除了何新樂給她的那張銀票,便是隻要到了能吃飽的銀錢,可惜,那銀票她帶回去還沒捂熱,就被囂張的黑風黑扒皮給搶走了,美其名曰幫她保管,氣的儉月想要殺人。
看著儉月咬著後槽牙一臉要弄死他的表情,黑風很是欠揍的揚了揚手裏的銀票道:“不服氣?那就打敗我搶回去啊。”
“哼,總有一天我會打敗你的。”
儉月冷哼著蹲會自己的角落,啃著要回來的冷硬饅頭,像是咬著黑風的血肉一樣,一口一口的惡狠狠的進行,看的身邊其他的乞丐一個個的悄悄遠離,生怕濺一身血。
看著以儉月為中心留下了不小的空地,枯木張晃晃悠悠的走到黑風的身邊悄聲道:“這氣場不錯,比之她娘要重得多。”
黑風笑笑,說:“那比之她呢?”
枯木張一頓,神色不善的看向黑風道:“你想要腳踩兩隻船?”
黑風不置可否:“有何不可?總要擇優而選。”
枯木張沉默片刻,說:“那你放棄她吧,我來接手。”
黑風看向枯木張,唇角輕輕上揚,帶起危險的弧度道:“怎麽?心軟了?”
枯木張立刻呸了一聲罵道:“軟個屁,老子就是不待見你這樣的作為,兩相對比,明明已經顯而易見,你卻還要一比再比,是要她們兩敗俱傷?
黑風鐵甲兵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鐵甲兵了,他們想要的也不是曾經我們的信仰,你我苟活至今,想要的不也已經千變萬化了嗎?為何還要如此為難自己,去遵守那狗屁的約定?”
黑風沉默,枯木張張嘴要繼續說,忽的看儉月已經疑惑的看向他們,頓時閉嘴,隨即撓撓腦袋罵罵咧咧的說道:“這幾日的折騰我也看在眼裏,這丫頭隱忍負重,絕對不是池中之物,可她心悸也十分深沉,雖然不會陰狠,卻容易記仇。
我關你帶她不同,雖不知你意欲何為,但此時勸你,切莫做了後悔的事情。”
說完,枯木張猛地咧開了大嘴,朝著儉月傻兮兮的一笑,高喊道:“丫頭,吃什麽好吃的呢?來,看看我弄回來的東西?可是上京城最好的鹵味,你想吃不?”
“鹵味?真的?不要騙我。”
儉月頓時眼睛一亮,已經被枯木張變戲法似地拿出來的油紙包給吸引過去。
娘的,三天的時間,她雖說不太喜歡吃肉,可啃冷饅頭也是啃的夠夠的了,如果能吃上加餐,讓她賣腎都成。
“幹嘛騙你,你想吃嗎?來,交個師傅聽聽,你叫了,我就給你吃。”
“有何麻煩?師傅?張師傅,給我吃一口嘛。”
枯木張聞言,頓時喜形於色,隻是手裏的油紙包打開之後便感覺不對勁,而趁此時候,儉月忽的竄出,一把抓住了油紙包裏麵最大的那隻大腿,猛地拽出來就塞進了嘴裏,隨後得意的朝著枯木張揚了揚眉。
枯木張好半天終於反應過來,頓時笑罵道:“好你個臭丫頭,居然騙我的雞腿,你怎麽這麽賊?實在是太不道德了,欺負我老人家。”
好一個張師傅,爛大街的稱呼,居然把他給懵住了。
儉月笑嘻嘻的啃著雞腿,滿嘴油的說:“現在還提什麽道德?都要餓死了,而且,你不是不承認自己老了嗎?你這麽年輕,我幹嘛要有道德?”
枯木張被儉月的強詞奪理給說的一笑,道:“這幾日別的不見漲,到是這嘴皮子漲了不少,你說你一個姑娘家,怎麽就學得如此不斯文呢?”
儉月頓時鄙夷道:“你們讓一個姑娘家去要飯就斯文了?別隻需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咱雖說現在身不由己,可還是有著一身骨氣的。”
聞言,枯木張頓時嗤笑道:“骨氣?都為五鬥米折腰了,還骨氣?告訴你,乞丐最缺的就是骨氣,最想的便是吃飽肚子。對了,這幾日,你可明白你的收獲?”
儉月聞言,將最後幾口雞腿掩下,小心的將雞骨頭包裹在身上唯一的手絹裏頭,才拿起冷饅頭一邊啃一邊說道:“沒什麽收獲,要飯就是要飯,隻想著吃飽,哪裏有什麽收獲?”
枯木張眼神賺了裝,笑道:“你也忒沒出息了,怎麽說這種受製於人的時候,也該找一找自己能逃走的機會不是?”
儉月抬眸,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枯木張說:“逃走?你當我傻?你們都是什麽樣的身手?我就算是逃到上京城皇宮裏,相信你伸出倆指頭都能把我拎出來,你覺得我還會傻的自尋死路?
費那麽大勁氣,然後再被你們逮回來,說不定又會受什麽罪呢,還不如在這安安分分的要飯,還能對付個溫飽,什麽時候您心情好了,還能接濟我一個雞腿什麽的,這賽神仙的日子,也是不錯。”
儉月說著,摸了摸肚子,隨後將剩下的饅頭和那根雞骨頭放在一起,還將雞骨頭夾在了饅頭裏,見狀,枯木張好奇的問道:“你這是幹嘛?骨頭不扔了?”
“扔了?那下一頓不就還要啃冷饅頭了?”
儉月說著,將饅頭放入懷中,拍了拍,滿眼的滿足道:“這樣,晚上就可以用這根骨頭煮一碗骨頭湯,沾著饅頭吃,簡直是人間美味。”
說著,她還用舌頭舔了舔嘴唇,頓時,讓在不遠處看著她的黑風喉結一動。
儉月此時雖說狼狽不堪,精致的小臉也被弄得葬不拉幾的,可她眼睛裏那渾然天成,不被拘泥的光澤,是任何東西都更改不掉的。
此時,她做出慵懶的樣子,舌尖淡然的從上唇滾過,又朝著下唇襲去,帶起了點點的妖冶,即使沒有容顏的依靠,沒有華麗的衣衫,也使得這個樣子的她帶起了翩翩嫵媚,豔壓群芳。
那種不受控製的瀟灑淡然,如同乞丐窩裏麵的清泉,隻一下便敲擊了黑風的心髒,他的心陡然一動,便再也停不下來。
猛然間,他被自己的心跳嚇了一跳,頓時倉皇無措,眼底的驚恐迫使他什麽都不敢想,隻想趕緊離開,他也就那麽做了,那速度如同驚弓之鳥似的,頓時驚到了正說話扯皮的儉月和枯木張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