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你馬上給我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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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你去衛生間衝個熱水澡,我拿他的衣服給你換。

    他點了點頭。

    “對了,王爽呢?”我拿了衣服出來,於子新道,“他方才癮發作,我給他吃了美沙-酮。”

    我沒說話,暗示自己一定要淡定,生氣使人醜陋,生氣要長皺紋,生氣容易得乳腺增生……

    於子新進了衛生間,我到廚房幫他煮了碗薑湯,等他出來喝。

    他在這邊孤家寡人,如果因為我而感冒,我還得照顧他,不好。

    沒一會兒他就出來了,穿著譚粵銘的體恤,身材差不太多,倒也適合。

    我把薑湯端給他,“趁熱喝,別感冒。”

    他端著湯,目光像一束光打在我臉上,也不說話,眼神越發熱切,感覺周遭空氣都變熱了。

    我驚覺哪裏不對,隔了會兒問,“於老師,你是不是也喝了什麽。”

    他一時沒說話,盯著我看了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他們把我和你關在一個房間。”

    大腦當機五秒。

    什麽意思?讓我和於子新……

    許是看出我的恐懼和焦慮,他低聲解釋,“你放心,什麽也沒發生,我不會趁人之危。”

    心裏陡然間輕鬆,悄悄籲了口氣,“快天亮了,你要不介意就在沙發上睡,我去給你拿被子。”

    說著就去了臥室,心砰砰跳的厲害,媽的這孤男寡女的又不是戀人,呆在一起真是心虛。

    還好沒有幹出什麽跳進黃河都洗不清的事,不然就徹底完了。

    等把被子拿出來,於子新已經喝完薑湯,正要拿去廚房。

    我忙把被子放下,接過碗說,“你睡吧,我來就行。”

    放了碗出來,他還保持著方才的姿勢,出神的想著什麽。

    我幫他把被子整理了一下,沒發現他走到我身後,一抬腰,便撞在他身上。

    正要說對不起,他忽然抱住我,嚇得我雙眼圓睜,驚恐的盯著他。

    這時客廳門開了,譚粵銘站在門口,手裏抓著鑰匙,就那麽愣愣的看著眼前一幕。

    我反應過來,猛地推開於子新。

    他沉默的走到一邊,也沒去看譚粵銘。

    譚粵銘不慌不忙的換了拖鞋,走過來,麵無表情看著於子新,“給你三秒鍾,消失。”

    於子新什麽也沒說,拿了他的衣服,沉著臉走了。

    我的心跳似賽馬場上的馬蹄,驟然劇烈。

    他把我拖進房裏,關上門立即變了臉色,陰得像暴雪天。

    沉默了沒幾秒,就開始像上次一樣毫無顧忌地指責我,每句話都像刀子,捅得人體無完膚。

    我的辯解沒有絲毫作用,我說了王爽的事,說了邢九的事。

    他不聽,一口咬定我和於子新做了,就是背著他做了。

    說到點子上突然獸性大發,一把撕了我的……,非要檢查驗證清白。

    我又氣又急,一邊掙紮一邊大吼,“你幹什麽,你這個瘋子!”

    他像是炸了毛的獅子,向獵物最脆弱的地方攻擊。

    我啪一聲甩出一耳光,他停下來,“李秋思,你滾,你馬上給我滾!”

    我一下傻在那兒,身上發冷,心底發冷,直愣愣的看著他,像不認識他一樣。

    我慢慢站起來,開始自己脫,一絲不掛,“你來呀,你看呀,你不是不信嗎,譚粵銘你就是個混賬!”

    說完重新拿了套衣服套上,抓起包包跑了出去。

    上了車才反應過來,這是我的房子,我踏馬憑什麽要滾,該滾的是他!

    可是又不能回去,隻得義無反顧的繼續流浪漂泊。

    三更天下著小雨,我沿著海邊一直開一直開,開過海岸線,又上了山。

    天從煙灰色變為魚肚白,再從魚肚白變成灰藍。

    見路上有人賣菊花,白的黃的,一束束怒放著,便停了車,買了幾大束扔車上,朝蓮花山開去。

    我沒撐傘,頂著細雨,捧著菊花走進墓園。

    在親人墓前站了會兒,把菊花放下,一塵不染的漢白玉碑上,他們正看著我笑。

    我輕撫著他們的麵容,“爺爺,奶奶,爸爸,我是不是又錯了,我又愛錯了人對不對,譚粵銘他和我想的不一樣,我應該離開他的對不。可是,我真的很愛他,很愛很愛……”

    離開墓園時雨小了,透過車窗,墓碑上的麵容變得越加模糊。

    就像歲月溜走過程中的一抹抹暗影,遮住了所有悲歡。

    那些死去的人,他們的一生,也許還有千言萬語沒有來得及說。

    不過傷感了那麽幾秒鍾,我就想通了,活著,生活再難也要繼續。

    開出沒幾米,隻聽後頭砰的一聲。

    我趕緊刹車,從後視鏡裏看到一輛嶄新的林肯越野,有些生氣。

    馬路這麽寬,非要緊跟在後麵做什麽。

    氣呼呼下車,那林肯司機也下來,我就像雕塑一樣立在風雨中。

    他衝我笑了笑,“秋思,好久不見。”

    我一時不知如何開口,木然看著他。

    他沒有變,一點也沒變,還是那副俊朗文雅的模樣,穿著白襯衫和淺灰色大衣,整個人幹淨的像雨後的空氣。

    我看著他的車,“你什麽破技術,這都能追尾。”

    他笑,“故意的。”

    我無語,“你神經病嗎?”

    他笑了一聲,“我是,所以才把你弄丟了。”

    說著頓了下,“我去看了我們的兒子,告訴他,我很想他媽媽。”

    他不說,我都快不記得了,我和他曾經也有過一個孩子。

    滴滴滴——

    身後有人死命按著喇叭,是譚粵銘,他下了車,朝我走過來。

    不容分說,拉著我就走。

    我說我的車怎麽辦,他陰著臉,“馬上有拖車過來。”

    我說你這人怎麽這樣蠻橫不講理。

    他冷笑,“難道我要眼睜睜看著你們破鏡重圓,然後點讚嗎!”

    我氣結,“我和他根本就沒可能,你這是何必。”

    他再冷笑,“這種事,沒人可以說的清。”

    說完發動了車子,不再說話,我盯著他的側臉,覺得眼前的他是那麽陌生。

    過去的一幕幕在腦子裏回放,從相遇相知到相愛,一切都是那麽真切,他何以會變成現在這樣。

    中間他有幾個電話進來,情緒都不是太好,甚至衝著兩個破口大罵,電話那頭的心情估計也是嗶了狗了。

    等他摘掉耳機,我問,“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為什麽我總覺得你有事瞞著我。”

    他淡淡道,“你覺得我有什麽事瞞著你?”

    我想了想,說,“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你好奇怪,喜怒無常,表麵上看你是在吃醋,其實並不是,吃醋是不自信的表現,你這麽自信的人不會輕易吃醋。再說於子新是你兄弟,他什麽人品你會不清楚嗎,怎麽能無端懷疑。所以,我覺得你隻是在用這些表麵的情緒掩蓋真相。”

    他沒說話,隔了好一會兒才道,“真相就是我愛你,無他。”

    我不解的看著他,這話聽起來不像是告白,倒有點像無奈。

    他看了我一眼,突然轉了話題,“我最近確實有點忙,心情有些煩躁,後天又得去新加坡,大概要走半個月,要不你和我一塊兒去。”

    我搖搖頭,“前段時間白航推薦我買了幾隻股,還不錯,我還是親自盯著比較好,賺回來公司就有希望,若是不利好就得趕緊收。這些可都是看在你的麵兒上才借到的錢。”

    他仍舊沒說話,我注意到他握方向盤的手特別僵硬,手背上起了一道道青筋,蜿蜒成殤。

    我說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他低聲道,“沒有。”

    我說,“那你幹嘛憋著勁,跟抽筋一樣,還以為你哪裏痛呢,要是不舒服就及時去看醫生,不能耽擱的,身體不好別的全是廢的…”

    他打斷我,“你可不可以別說話,讓我耳根清靜清靜。”

    我白了他一眼,動了下嘴皮,終是不再說什麽,掏出手機和雲回聊天。

    先發了條語音,“我的幹兒子幹女兒怎麽樣了,有沒有鬧?”

    那頭回,“媽的,現在還是兩顆豆芽,鬧不起來。”

    我笑了笑,“是啊,現在好小呢,曹媽媽做的東西好吃吧。”

    那頭聲音壓低了些,“快別提了,我一北方人,她一南方人,壓根吃不到一塊兒啊。”

    我說,“不能吧,曹俊可是來自美食之鄉啊。”

    雲回歎一聲,“不說這個了,對了,王爽在國外還習慣吧,有沒有談個金發妹。”

    我一時噎住,“我突然想起我還有點事,先不和你說了。”

    這麽丟臉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雲回現在懷著孕,就不拿這些負能量的糟心事去煩她了。

    我轉頭對譚粵銘道,“你今天走的時候王爽在的吧。”

    他點了下頭。

    我說那你趕緊把車開回去,我得和他好好談談。

    他問,“談什麽?”

    我沒好氣的盯著他,“你說談什麽,當然是讓他改邪歸正。也不知怎麽回事,好好一小夥子作成這樣,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從現在開始我要讓他寸步不離我身邊。”

    譚粵銘輕飄飄道,“你知道那種東西有多難戒嗎。”

    我反盯著他,“你可以,王爽就可以。”

    他怔了下,忽而一笑,“於子新這都跟你說。”

    到了樓下,他把車停下,沒有馬上下去,而是點了支煙,深深吸了兩口,“我發現,毒不是這世上最難戒的。”

    我說那什麽最難戒,他沒說話,開了門,“回去吧,不吵架了,要這麽吵下去,這婚沒法結了。”

    我說那還不是你挑起的。

    他舉雙手投降,好話信手拈來,馬丹一點氣節都沒有。

    你這邊餘慍未消,他那邊又是一副恬不知恥的厚臉皮。

    回到家,王爽不在。

    陳香在廚房做泡菜,剛把一堆蘿卜清洗好,正在瀝水。

    聽到腳步聲,她走出來,手裏拿著包泡菜鹽,“剛鍾先生過來,把王爽接走了。”

    我啊了一聲,看了眼譚粵銘,小心翼翼的說,“我打個電話問問,什麽情況。”

    說完撥了電話,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怕他做啥。

    鈴聲響了三下就接了,“什麽事?”

    我咳了一聲,“你怎麽把王爽接走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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