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努力尋找真相
字數:6875 加入書籤
私家偵探約我到了一家很不起眼的咖啡館,神情嚴肅的給我打了預防針,“李小姐,請你做好準備,這並不是什麽好消息,可能會影響到你的婚姻抉擇。”
心髒驟然一縮,是心悸,我下意識看了眼無名指上的鉑金戒指,“但說無妨。”
他拿出一張信用卡消費清單,上麵赫然寫著卡主的名字,三個字:譚粵銘。
我顫抖著拿起那張單子,刷卡記錄是從三年前開始的。
除了衣服包包鞋子化妝品,也有男士剃須刀打火機領帶等小物件,甚至……情趣用品。
也就是說,副卡的持有者與主卡持有者是情人關係,從買的東西上來看,關係非常親密。
他平時穿的用的,有多少是曽小雅買的呢,難怪聽到我和譚粵銘訂婚,曾小雅會是那樣的反應。
他呢,他也愛著她嗎,他們的關係還在持續嗎?
她這麽接近我,是他授意的麽,目的何在……
我不知道我是怎麽走出那家咖啡店的,我隻記得臨走時告訴了私家偵探,不要告訴任何人我知道了這件事,尤其不能讓譚粵銘知道。
我沒有開車,在這種情況下開車會出車禍。
所以搭了公交車,去青口。青口就是譚粵銘兒時呆過的小鎮。
今天的天氣很好,我的心卻布滿烏雲,見不到一絲陽光,從頭到腳都是冷的。
電話響了,是譚粵銘打過來的,我掐了,他又打過來,我又掐了。
我不恨他,我隻是不知道如何麵對,不知道能和他講什麽。
再打來是白航,我接了,他問,“李小姐你在哪兒?”
我說在外麵逛街,他哦了一聲,“你沒事吧。”
我說沒事啊,怎麽了。
他說沒什麽,頓了一下說,“譚總這兩天忙,我替他問候你。”
我說我很好,多謝你掛心了,說完就掛了電話。
接著譚粵銘又打過來,我不得不接了,他的口氣有點焦躁不安,“為什不接我電話?”
我說不想接,他說,“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我冷靜了一會兒,說,“你除了我還有別的女人嗎?”
他回得倒是堅定,“這個我可以對天發誓,遇到你真的沒有了。”
我說那好吧,信你,不和你說了,我要試衣服。
他久久沒說話,再開口,口氣帶著疑慮,“你真的沒事?”
我說你希望我有什麽事,他像被噎了一下,說了句寶貝我愛你,等我回來。
虛偽的男人!
公交搖搖晃晃,走走停停,終於到了。
我下了車,慢慢走到了那個老舊小區,拉開鏽跡斑斑的鐵門,踩著梯子上樓,敲開了那位老太太的門。
是保姆開的,老太太正在拉手風琴,伴奏是一首蘇聯時代的民歌,喀秋莎一樣的優美旋律,但也憂傷。
我把水果和營養品放在桌上,老太太推推鼻梁上的眼鏡,“小姑娘,你怎麽來了?”
我說來看看您,“之前找我媽媽來過兩回,都是您幫的忙,很感謝。”
她笑著說你這孩子真有心,讓保姆給我倒了杯茶,又拿了點心出來。
閑聊了一會兒,我拿出了譚粵銘的照片,給她看,“奶奶認識這個人麽?”
她看了好一會兒,很肯定的說,“不認識,不過他長得挺像一個人。”
心下一緊,我問,“誰?”
她想了想說,“老廠的廠長,陳實。”
我如遭雷擊。
陳實,姓陳的,我媽害死了姓陳的……
我掩住心底的震驚,隻聽老太太娓娓回憶道。
陳實這小夥子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法國留學生,我們最厲害的一任廠長。如果他還在,現在廠子不可能這樣,他腦子多活泛啊。
這兒原本是個襯衫廠,隻有三百多名職工,陳實接手時企業頻臨破產,年產四五十萬件襯衣近一半堆在倉庫。
老工人的退休金無處可支,被逼得走投無路,陳實就大刀闊斧搞改革,一出手就是幾大“班斧”。
首先學農村的聯產承包責任製,在車間實行了“聯產計酬製”,做多少拿多少,上不封頂,下不包底,簡單概括就是打破大鍋飯。
再就是抓質量,做壞一件襯衫要賠兩件,沒人敢不把質量放在第一位。
三是規定請假不發工資,若真生病要由他來決定是否補貼,當時“泡病假單”在企業中很流行,即使在企業生產最繁忙的季節出勤率也隻有八成,而真正生病的不到“泡病假”的三分之一。
四是每年要開訂貨會,邀請全國各地百貨商店的負責人到青口來,吃住行由廠商全包,每年大約要花上萬元,這在當時已是相當大的數目。
五是打響襯衫牌子,他常說,靠牌子吃飯可以傳代,靠關係吃飯倒台,這種思想在當時看來可以說是很超前了。
六是要講工作效率和速度,他當廠長的幾年,員工人數翻了三倍,企業利潤每年以50%幅度增長。
當時廠裏最漂亮的姑娘叫譚瑩,是廠裏的會計,也是正兒八經的大學生,生得如花似玉,追她的人能從廠裏排到巷子口,可她隻看得上陳實。
兩人後來自然結婚了,郎才女貌,原本好好的一對,陳實卻遇到個更加年輕貌美的女人,就犯了作風問題。
譚盈受不了上吊自殺,陳實被豬油蒙了心,不管妻兒和那女人私奔,結果出了車禍。
為保護那個女人,陳實護在那女人身上,失血過多而死,但那個女人還好好活著,隻是聽說後來瘋了。
我們誰也沒見過那個女人,陳實到死都護著她。
隻是可憐兩個孩子,陳銘和陳望都還小,兄弟兩沒人照看,吃了一年百家飯才被人接走。
從老太太家出來,天地突然暗下來,麵前所有的一切都不見了……
置身於黑暗的我想吼,可喉嚨像被什麽卡住一樣,無法發聲,隻有一種窒息的感覺,像有什麽重物壓在心口。
我想跑,想盡快離開這個黑暗之地,可是腳好像被什麽東西纏住了,根本無法邁步。
我痛苦的閉上眼睛,向前一仆,感覺自己在向無底的深淵裏掉。
掉啊掉啊,怎麽也落不到底,我希望能觸到底,可是粉身碎骨的感覺始終沒有到來。
我忽然間又發現自己走在滿是荊棘的荒野,那些長長的刺讓我無法邁步,想要撥開荊條,那荊條卻瘋漲,將我刺穿。
我絕望的呼喊,前麵出現了一個人,那身影,那麵孔,那笑容,好熟悉……
他臉上是痛快的笑,“你也有今天,你和你媽一樣都是賤人,水性楊花的賤人……你以為我愛你嗎,別傻了,我隻是想複仇,僅此而已……”
啊!
我驚叫了一聲,從惡夢裏醒來。
這是我的房間,床頭有日曆,我看了一眼就明白,我已經睡了三天。
見譚粵銘端著一碗湯走進來,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滿眼擔憂,“你怎麽了,滿頭大汗的。”
我茫然的看著他,“我怎麽會在這兒?”
他皺眉,“我還想問你呢,你是怎麽搞的,怎麽會因為低血糖昏倒在外麵,要不是好心人把你送進醫院,這麽個大美女橫在街頭多危險。”
我抓了抓頭,“我昏倒了,在哪兒?”
他歎氣,“我也剛回來,前兩天手機都關機的。曹俊和雲回已經把你送回家了,他倆剛走。”
我看著他,“你從哪兒回來?”
他說,“新加坡,聽說你病了就趕緊回來了,我一會兒還要走,得開會。”
我腦子裏空空蕩蕩的,“你剛回來?又要走?”
他歎口氣,摸摸我臉,“寶貝對不起,這段時間很忙,沒有辦法好好照顧你,請你諒解,等過了這陣,我所有時間都給你好不好。”
我看著他,“譚粵銘,你愛我嗎?”
他不高興了,“你這問的是什麽話,我怎麽可能不愛你,不愛你我怎麽可能休會過來?”
我垂下頭,“對不起。”為我媽的所作所為。
他揉揉我的頭發,“傻瓜,說什麽對不起,好了我該走了,等我回來,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不好。”
我點頭,他抱著我吻了一會兒,才站起來轉身出去。
目送他的背影,我腦子仍是空白一片。
我和這個男人將何去何從,他對我除了複仇還有沒有別的。
愛,有麽,沒有吧……
太奢侈了,這麽深的仇恨,怎麽可能有愛,我好天真。
突然之間,過去的很多細節,很多提醒都湧進了腦海,而我都在選擇性忽略。
我其實一直都知道哪裏不對,我隻是沒有勇氣去麵對,而今不得不麵對了。
我從床上爬起來,洗了個澡,認認真真化妝,換衣服。
接著開車去了譚粵銘的公寓,南府壹號,我知道那裏一定有我要的答案。
盯著那個保險箱,我怔怔出神。
最後坐下來,安安靜靜的想了一會兒,給翠姐打了電話。
大概半個小時,翠姐就過來了,精神頭還不錯。
她聽了鍾庭的,沒有接受化療,而是用藥物維持著,費用都由鍾庭旗下的慈善基金支付,她隻負擔很少的一部分,算起來壓力也不大。
看到我她很是開心,“李小姐,你找我有事嗎?”
我說你先坐,又給她添了杯茶,“我和譚粵銘結婚這件事,你怎麽看?”
翠姐顯然有點詫異,“李小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你和譚先生結婚我哪有資格多話。”
我笑了笑,“我記得你以前警告過我,說他不是好人,難道你現在認為我可以嫁給他了?”
翠姐馬上變了臉色。
我就知道,這裏麵肯定有問題。
我說,“你是不是有什麽顧慮?”
她一時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其實譚先生對你也是很好的,隻是,隻是……”
我盯著她,“隻是什麽?”
她說,“起初是不好的。”
我問,“這話怎麽解釋?”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