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跟著他有肉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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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望待了沒一會兒就被電話叫走了,走之前拿了我的電話打給他,“我有你號碼了。”

    外麵日頭正好,正打算把庫房裏的幾包草藥拿出來曬曬,鍾庭不聲不響的走了進來。

    我抬眼,愣了半秒,“鍾先生,有事嗎?”

    他似乎有點不自在,眼睛瞅著我身後的藥材櫃,“龍小姐,可否請你幫個忙。”

    我笑笑,“隻要能幫得上,當然沒問題。”

    他微笑,“肯定幫得上的,我小舅子托我給他買點東西帶回去,我不太會選。”

    我一愣,“你小舅子?”

    他點頭,“我妻子的弟弟,大學三年級。”

    王爽上大學了,是在國內還是國外?

    若是國內那他就是參加高考了,意味著所有糟心事都結束了。

    我克製地問,“他在哪兒上學啊?”

    他道,“海洋大學,在青市,學水下機械。”

    也就是說王爽一直在鍾庭身邊。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讓我想要馬上見到他,問問他好不好。

    忍住內心的激動,我故作平靜,“你妻子走了,你還一直照顧她的家人呢?”

    他道,“她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說完不多言,“走吧,一會兒天晚了。”

    跟著他一路走到名俗文化街。

    那兒有許多賣民俗商品的店鋪,很多是純手工工藝品,木質鐵質銀質布帛的……豐富多彩,看得人眼花繚亂。

    鍾庭說王爽交了女朋友,是個緬甸姑娘,學服裝設計,對各種民俗飾品很感興趣,知道鍾庭來了黔東南,就想讓他挑些小玩意兒帶回去,好討他女友歡心。

    我心下笑笑,王爽這小子還真行,比鍾庭強多了,鍾庭這樣的要不靠刷臉,一準兒注孤生。

    走到一家侗族文化精品店,我停下來。

    滿目琳琅。用各色絲線、靛青棉線、藍棉線雜織成的彩錦上布滿花朵鳥獸日月星辰,五彩紛呈,白棉線作經線、七彩棉線作緯線織成的素錦簡約大方,被設計師的巧手裁剪成一件件別致的衣裳,很是抓人眼球。

    還有用銀子寶石打造的各類頭飾、胸頸飾、手飾、腰墜飾、手鐲、戒指……

    我讓鍾庭問了下王爽女友的喜好,精心給她挑了幾匹織錦和一些首飾,最後又給兒子挑了個祥雲銀鎖,據說能保孩子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鍾庭結賬時一並付了,我要給他錢,他不允,說是請我幫忙的回禮,我便由他去了。

    他走在靠近馬路一側,話很少,和從前一樣,但走在一起也倒不覺得尷尬,我覺得他不像丈夫,更像哥哥。

    而我對他,除了感激,似乎已經沒有任何心動的情緒。

    隔了一會兒,他忽然開口,“龍小姐,你先生呢?”

    我側頭看他一眼,“走了。”

    他哦了一聲,“是哪個走?”

    我說,“我當他已經死了。”

    他不再多問,繼續緘默,走到一家茶室門口停下來,“要不要喝杯茶?”

    我正想說不用,他電話響了,接起來,說了聲馬總好。

    不知為什麽,我一下子想到馬建軍,不覺的豎起耳朵。

    聽到安神枕三個字,我已經肯定,電話那頭的確是他。

    聽起來像是在談並購的事,鍾遠想要收購對方企業,但對方挺傲嬌,說有不少跨國企業也對它感興趣,分明就是要抬價。

    鍾庭冷靜的分析著優劣,大概講了十來分鍾掛了電話,讓對方好生考慮。

    見我盯著他,淡聲解釋,“一家做保健品的藥企,老板不想做了,想把品牌賣掉。”

    我說,“是不是建龍藥業?”

    他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麽說,露出一絲淡淡的訝異。

    我笑了笑,“我剛聽你說了一個保健枕和理療儀,我給我阿爹買過,效果還不錯,我和我弟弟平時對保健藥也做一些研究嚐試,所以對生產廠家做過些了解。”

    他做出一個了悟的表情,沒再說更多,掀開茶室的簾子走進去。

    我跟在後頭思索:他和馬建軍有往來,那麽隻要跟在他身邊就能接觸到馬建軍,從而想辦法揪出他的黑曆史,為龍伯討回公道,且動作一定要快,必須趁建龍被收購之前搞定,否則企業一旦並購重組,很多遺留問題再想查就難了。

    話說建龍目前業績穩定,馬建軍卻這麽急著脫手,中間一定有什麽不可靠人的秘密,要不是他急著用錢,就是害怕以前的黑曆史被翻出來……

    再者,刨開馬建軍不說,隻有跟著鍾庭才能再次見到王爽和圖圖,知道他們是否安好。

    這麽一想,我決定先不去上城,直接通過鍾庭這條線與馬建軍接觸,先跟他去青市,看看弟弟和閨女。

    可我要怎麽跟他開口呢,直接讓他帶我走不合適,引誘他也不現實,隻能從他的業務方麵想辦法。

    鍾庭問我,“想喝什麽?”

    我說,“來杯菊花就行。”

    他叫了一杯菊花茶,又叫了一杯湄潭翠芽和一些當地的小點心。

    我看著他,“鍾先生,聽說你要在這邊投資建造種植基地對吧。”

    他嗯了一聲,“龍小姐有什麽建議。”

    我笑笑,“我哪有什麽建議,就是奇怪你遠在青市怎麽會想到來這裏投資。”

    他說,“一來是因為我妻子。這裏我肯定會常來,我相信隻要誠心等待,她一定會來。二來公司業務拓展,在這邊進行種植生產加工更方便。”

    前半句話我就當沒聽見,隻對他後半句感興趣,“那你們的研發中心也建在這邊咯?”

    他點頭,“對,一體化。”

    我說,“那你在青市的實驗室現在還差不差人,我是說那個中藥實驗室。”

    他沒說話,探究的看著我,隔了兩秒,“龍小姐是有人要給我推薦嗎?”

    跟聰明人說話就是不用兜圈子。

    雖說剛認識就提這樣的要求略顯唐突,不過以我對他的了解,對人才他是不會拒絕的。

    話間,服務員端了茶點過來。

    我丟了兩顆冰糖進杯子,攪了攪,“不瞞你說,我弟弟龍澤在中藥學方麵還是有些建樹的。你別看他年輕,學曆也不怎麽樣,可他十幾歲就跟我阿爹學醫,尤其擅長風濕和內風濕方麵的問題,我看你們好像也有這一類的藥,所以,我想大膽向你推薦他。”

    鍾庭是個典型的學院派,在人才引進方麵偏向於名校及實驗室背景,普校畢業生簡曆他都不會看。

    見他久久沒說話,我有些忐忑,抱著杯子灌了兩口。

    接著聽他說,“那你讓你弟弟親來見我,我和他談談再說。”

    晚上,龍澤帶著一大堆山貨回來,有野雞野菜白條魚,還有一條蛇,滿滿的一背簍。

    連南星也變成苦力,背著個裝滿香蘑菇和春筍的竹簍,臉蛋紅撲撲的,滿身是泥巴。

    鄉下娃就是彪悍,要在城裏誰舍得讓孩子做這些。

    看到我,他興奮極了,“媽媽,我們今天上山挖了好多春筍,舅舅說可以曬幹了拿來燉臘肉。”

    我趕緊幫他把竹簍拿下來,見他軟白細嫩的脖子有道血口子,一下叫起來,“寶貝兒,你脖子怎麽了?”

    南星摸摸脖子,“山猴子撓的。”

    我啊了一聲,瞪著龍澤,“你怎麽搞的,怎麽讓他被山猴子撓了,不知道那有可能細菌感染嗎。”

    龍澤委屈巴巴,“是南星他自己去招惹山猴子才被撓的。”

    我氣得說不出話,心疼的看著孩子,“告訴媽媽還痛不痛,小舅舅有沒有幫你處理傷口。”

    他點頭,“不痛了,我是勇敢的孩子,痛我也不哭。”

    他不哭,我卻哭了,是什麽讓一個三歲多的小孩子說出這樣的話。

    我盯著龍澤,“我們現在帶他去鎮上的醫院打預防針,別感染了。”

    龍澤不情願的說,“打什麽預防針,我都給他抹過藥了,我小時候別說被山猴子撓,還被蛇咬過被野豬頂過呢,不照樣活得好好的,幹嘛那麽嬌氣啊!”

    我說,“山猴子身上有病菌,非典就是從野生動物身上來的。”

    說完抱著南星出去,剛好碰見鍾庭,他挑了挑眉,“怎麽了這是?”

    我說,“帶孩子打狂犬病疫苗,他被山猴子撓了。”

    鍾庭明顯有點驚奇,“怎麽會被猴子撓?我看看。”

    南星倒是很主動,指了指脖子,“在這裏。”

    鍾庭翻開他的衣領看了下,“有沒有被猴子咬到?”

    南星搖搖頭,“他就用爪子撓我,被我用金箍棒嚇跑了。”

    鍾庭笑了笑,摸摸他的腦袋,“你真厲害,還有金箍棒。”

    說完看著我,“不用打狂犬疫苗,一般來講猴子身上很少有狂犬病毒,且病毒隻存在動物體液,爪子上是不帶病毒的,隻要做好消毒擦點藥就好了。”

    我沒說話,龍澤走過來,“姐,你看我說的沒錯吧,人鍾老板是藥學博士,他都這麽說了肯定沒問題了。”

    他們又不是孩子母親,怎麽能體會我的心情。

    南星抱著我,奶聲奶氣的說,“媽媽,可以不打針了,不會生病。”

    我摸著他的小臉,“那你答應媽媽,今後一定要聽話,不準再去招惹那些動物好不好。”

    他乖巧的點點頭,“媽媽,我想去找灰灰玩。”

    我把他放下來,“去吧。”

    鍾庭問,“他那隻小狗打過針嗎?”

    我點頭,龍澤鄙視的說,“還當自己在城裏呢,鄉下地方哪有那麽多講究!”

    龍澤不說還好,他這麽一說,鍾庭蹙眉盯著他,“你說什麽?”

    我趕緊拉住龍澤,“誒,你不是說很向往鍾先生的實驗室麽,現在機會就擺在麵前,你跟他說說。”

    龍澤猛一下盯住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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