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 你就是小雜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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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手機給我看,我瞥了一眼,不禁皺眉。
我和譚粵銘昨天吃飯的場景。他坐我對麵,笑容燦爛,伸手碰我的嘴角,我嫌惡的避開……
誰知道南星是什麽時候拍的。
正想訓他兩句,圖圖冷冷盯著我,“龍阿姨,如果你一定要和那個壞蛋來往的話,請你搬出去,我家不歡迎你。”
我一時不知道說什麽,隻覺心中酸楚。
她又說,“那個混蛋害我爸爸失去兒子,憑什麽他的兒子卻好好的,這不公平。”
說完盯著南星,冷冷吐出三個字,“小雜種。”
“圖圖!”
沒等我發火,鍾庭從樓上下來,嚴厲的看著她,“誰允許你這麽說弟弟的,馬上道歉,馬上!”
圖圖不依,哭起來,“憑什麽給他道歉,他說譚粵銘是他爸,我打死都不會給他道歉的,小雜種小雜種,他就是個小雜種!”
鍾庭氣得要揍她,她抓起書包就往外跑。
我拉住鍾庭,“算了算了,回頭再和她好好談。”
大抵也知道小雜種不是什麽好話,南星又哭起來。
鍾庭蹲下來,溫柔撫摸他的腦瓜,“南星別哭,姐姐不懂事,叔叔先替她給你道歉好不好,回頭再教育她。”
南星漸漸停止哭泣,衝他點點頭。
我突然發現自己錯得離譜,為什麽要把他生下來,明知是段孽緣,為什麽要讓孩子來承受。
鍾庭抱著他,“我們先吃飯,吃過飯叔叔送你去幼兒園。”
南星搖搖頭,“我爸爸會送我。”
鍾庭的目光頓時冷冽下來,如冰峰流連過我的臉,最後定格在落地窗外。
我說,“我會找個時間帶南星搬走。”
鍾庭沒動,腮幫子微微顫抖兩下,似有話要說,卻隻是淡漠至極的說了聲,“好。”
心頭莫名難過,忍著鼻頭的酸澀感,“如果你繼續這樣故步自封,你永遠不會開心起來,你得學會去愛,不管對象是誰,即便不是我,你也應該試試,給自己機會。”
他打斷我,“他在外麵等你。”
我深深吸了口氣,牽著南星往外走,南星抬起頭,“媽媽,我餓。”
我深深吐了口氣,說,“咱們一會兒出去吃。”
我和鍾庭再努力都沒用,我靠得再近也會被他推開。
出門沒幾步,譚粵銘就出現了,拿著個獅子頭麵具,南星一下朝他撲過去,“爸爸。”
“誒,我的乖寶貝兒!”他抱起他親了兩下,“喲,怎麽還哭鼻子了,這臉蛋……被揍了?”
南星撇嘴,好委屈的樣子,“姐姐打我。”
譚粵銘臉都黑了,“圖圖?她憑什麽打你?”
南星一下哭了,“姐姐說我是小雜種。”
譚粵銘銳利的目光掃過來,我仰頭四十五度凝望天空,無語凝噎。
他不多言,讓南星自己坐進去,又幫他扣好安全帶,才轉身抓住我的手腕,“一起。”
車上氣氛頗冷,如千年不化的堅冰,他在生氣他兒子被罵的事。
好在南星一直嚷著肚子餓,他才歎了口氣,冷著臉問我,“飯也不給吃?”
我說,“早上情況複雜,一言難盡。”說著瞟見窗外有家特有名的早茶店,“停車停車,他們家點心不錯。”
他睨著我,“不是你以前最愛的那家賣叉燒包的嗎,山裏也有?”
我沒說話,他笑了一聲,找了停車位泊車,又把南星抱在手裏,跟他講著粵式早茶,聽得南星張大了眼,像極了兩顆飽滿的黑葡萄,漂亮極了。
很快吃完早餐,又把南星送進幼兒園,我準備和他分道揚鑣,卻被他扯住袖子,“怎麽翻臉不認人呢,吃點心時怎麽沒見你擺臉色,要不要這麽勢利啊。”
我躲開他的手,沒理他。
他也不惱,複又將我的手抓過去,這次不動聲色扣得很緊,我掙不開。
他嬉皮笑臉的說,“適可而止啊,你再這樣欲拒還迎我就對你不客氣了,反正你知道我從來不管什麽已婚不已婚的,要不是在意你的名聲,我會讓你跟鍾庭住一個屋簷?”
我咬牙切齒,“你真不要臉。”
他低低的笑,“翻來覆去也隻有這一句,沒勁。有本事你找幾個新詞兒。”
我使出吃奶的勁兒也沒掙脫,發現不時有路人縹緲的目光遊藝過來,索性放棄抵抗,任他牽著。
他心情好極了,“這就對了嘛,難得今天天氣好,我陪你散散步,有益身心健康。”
我沒理他。
上了車,他幫我扣安全帶,順勢就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山裏環境挺養人啊,三十幾了皮膚還不見毛孔,不錯,回頭再生兩閨女,別浪費了好基因。”
說完又對著我的嘴巴啃了一通。
除了學鴕鳥把腦袋鑽沙裏,我也沒別的辦法。
沒一會兒車就開到了一片葡萄酒莊。
譚粵銘說,這是他一個朋友的地盤,那位朋友常年旅居國外,難得回來一趟,趕巧在此一聚。
酒莊很大,群山環抱,後山建有上萬畝葡萄基地,引進了沙當妮、薏絲琳、赤霞珠、佳美等數萬種名貴釀酒品種葡萄,顏色紛呈,形態各異,十分漂亮。
他的朋友是個中年人,個子不高,體型勻稱,隻比我高一點,但氣場卻是說不出的強大,威嚴又不乏親和力。
他大約是剛騎馬回來,還沒換衣服,見譚粵銘來了十分熱情,瞥見我,略微猶豫了一下,“這位是?”
譚粵銘摟著我,毫不要臉,“我媳婦兒。”
接著對我道,“這是萬總,青市葡萄酒之王,賽馬高手。”
說葡萄酒之王我就知道了,萬威,名氣相當大。
不僅名揚青市,在東南亞也豪不遜色,據說他有十幾個酒莊,分布在不同國家。作為國內早期金融玩家,萬威早就累積了大量原始資金,於十年前遷居瑞士。
我伸出手,“萬總,幸會。我叫龍芸,隻是譚先生的朋友。”
他笑了笑,“龍小姐幸會。別不好意思,一般人阿銘可不會帶來見我,裏麵請。”
這些人多虛偽啊,明知譚粵銘的老婆是於子悅,卻對小三兒假以笑臉。
呔,我怎麽就把自己置於如此不堪的境地了。
邊懊惱邊跟著主人進入酒莊。
主人進屋更衣,我和譚粵銘在外頭走馬觀花,許多古老歐式建築看得人眼花繚亂。
見我疑惑,譚粵銘說,“這裏原是清王朝官員所建,民國時期又落入資本家之手,之後幾經易主,越建越大,便有了現在的規模。”
說完又給我講了些巴邊的民國史,不是正經那種,穿插些名人軼事、坊間傳言,趣味十足。
倘若仔細聽,總會被逗笑一二,可想到他是個混蛋騙子,又沒了聽故事的興致。
見我沒說話,他道,“不喜歡聽段子啊?”
我仍沒理他,他摸摸我的臉,“那你想不想活動活動,我配合你,騎著馬,駕駕駕!”
我瞪他一眼,他笑得賊賤,“這麽瞪我幹嘛,莫非你想歪了,我說的騎馬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終於忍無可忍了,“誰想歪了,譚粵銘你真是夠了!”
他低著頭笑,“終於說話了,還以為你要冷落我一輩子呢,女人心海底針啊,我們這些命苦的熱臉貼上去換坨冰,真可憐。”
說完一下又嚴肅起來,“後山有馬場,萬總才購了兩匹‘汗血寶馬’,要試試嗎。”
我搖頭,這時有下人端了茶點過來,請我們落座。
我和譚粵銘坐了會兒,主人出來了,換了身休閑裝扮,整個人格外精神,“抱歉,二位久等了。”
譚粵銘笑笑,說哪有,又問他,“萬總,聽說你這次購了兩匹汗血寶馬,一會兒秀秀唄。”
萬威哈哈大笑,“就你小子消息靈通,要不,我送你一匹。”
譚粵銘笑笑,“那倒不用,我準備給我兒子買幾匹小馬駒。幾年前購了塊地準備搞馬場,一直沒工夫管,現在是時候動手了,給我兒子玩。”
萬威顯然有點吃驚,“兒子?”
說完看著我,準確說是看著我的肚子,那神情叫人臉頰發燙。
譚粵銘趕緊解釋,“我兒子三歲多了。”
萬威一愣,搖著手指,“嘿,你小子夠可以的啊,藏得真夠緊的,半點風都沒透。”
說著看向我,“看來龍小姐是母憑子貴了。”
譚粵銘馬上說,“沒沒沒,子憑母貴,哦不,父憑子貴,父憑子貴……對吧媳婦兒。”
一臉狗腿像。
開了會兒玩笑,他就和萬威聊起生意場上的事,我不愛聽,一個人逛去了。
奇怪,這麽大個莊子竟然沒女人,隻有下人來來回回的穿梭。
逛了沒一會兒譚粵銘就來喊我,“媳婦兒,走,去酒窖看看。”
我沒應他,隻好奇的問萬威,“萬總,這麽大個莊園沒個女主人麽。”
萬威愣了下,又笑笑,“不瞞你說,我夫人去世三年了。”
我垂下頭,低聲道,“抱歉,我不知道。”
他笑了笑,“不用抱歉,斯人已矣,活著的人得朝前看。我最近倒是看上個人。”
我哦了一聲,對萬威這樣的人物看上的人表示非常好奇。
他忽然看著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嘿,龍小姐你還別說,這人和你眉眼間有幾分相似,尤其是那種嫵媚的氣質,像,太像了。”
我也沒多想,隻笑了笑,跟著他們到了酒窖。
酒窖依據自然地勢而建,采用歐式現代結合,牆壁是大塊大塊的漢白玉浮雕,上千個橡木桶,儲藏著高檔葡萄酒,清冽的酒香浮在空氣中經久不散。
到了品酒室,萬威拿出了他的百年珍藏,不過我酒量差,無福消受。
譚粵銘剛喝一口電話就響了,接起來沒講幾句又掛斷了,對萬威露出一個抱歉的表情,“不好意思萬總,我有點急事得回趟新加坡,咱們改日再約。對了,我那馬場是你的三倍大,到時候你來看看,提點意見。”
萬威嘿嘿笑,“三倍大,真有你小子的。行吧,等你弄好了我一定去看,順便看看你兒子。”
譚粵銘笑得像個傻逼,“我兒子,可愛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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